柳烟儿的手抖得厉害，茶盏里的参茶晃出不少，溅在她水红色的宫装上，像开了朵暗色的花。

“陛下说笑了，”太后放下茶盏，声音有点发紧，“烟儿是晚辈，哪有让长辈先喝茶的道理。”

“哦？”我往后靠在龙椅上，指尖敲着扶手，“可朕听说，这参茶是柳美人特意为朕准备的，说是加了些……安神的东西？”

柳烟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帝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后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水洒出来，“烟儿一片孝心，你怎能如此揣测？”

“是不是揣测，验验便知。”我朝李德全使了个眼色。

李德全立刻让人端来一碗清水，又拿出一根银针，递到柳烟儿面前：“柳美人，劳烦您亲手试试？”

柳烟儿的脸惨白如纸，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眼泪噼里啪啦地掉：“陛下饶命！臣妾不知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冷笑一声，“那你慌什么？”

“是……是太后！”柳烟儿突然指着太后，声音尖利，“是太后娘娘让臣妾做的！她说只要让陛下喝了这茶，臣妾就能……”

“你胡说！”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烟儿的手都在颤，“哀家何时让你做这种事？你这毒妇，竟敢污蔑哀家！”

“奴婢有证据！”柳烟儿从发髻里摸出个小小的纸包，递了上来，“这是太后娘娘给臣妾的药粉，说只要一点点，就能让陛下……”

李德全接过纸包，打开闻了闻，脸色大变：“陛下，这是……鹤顶红！”

底下一片哗然，宗室和大臣们议论纷纷，看向太后的眼神都变了。

“还有十年前！”柳烟儿像是豁出去了，声音更大了，“十年前皇后娘娘的死，也是太后娘娘安排的！那个姓王的太监可以作证！他当年就在太医院当差！”

“带上来！”我沉声说。

两个侍卫押着那个姓王的老太监走上来，他看到太后，吓得瘫在地上，对着我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奴才招！奴才什么都招！十年前是奴才给皇后娘娘的安神汤里加了料，都是太后指使的！她说皇后怀了龙胎，不能留……”

“够了！”太后尖叫一声，突然站起身，朝着柱子撞过去。

“拦住她！”我喊了一声。

侍卫们赶紧上前拉住她，太后挣扎着，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点太后的样子。

“李德全，”我看着底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把太后带回慈安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见她。”

“奴才遵旨。”

太后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咒骂，声音越来越远。柳烟儿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把她也带下去，”我挥挥手，“交给宗人府处理。”

偏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我看着底下的人，缓缓开口：“十年前，皇后刘芸芸并非病逝，而是被人下毒谋害。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看清楚了。朕在此立誓，定会查明真相，还皇后一个公道。”

底下的人纷纷跪下：“陛下圣明！”

我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偏厅里的宫灯依旧亮着，只是有些灯芯，已经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