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我看到谢珩推开门,收回脚,甚至若无其事关上门转过身的刹那,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永安侯府家风极好。
谢珩此人,光风霁月,气质清冷如谪仙,是长安城最仁善、最俊美、最不染纤尘、最令一众贵女都神魂颠倒、魂牵梦萦的男子。
上一世。
我喝了庶妹递过来的酒后,忍着难捱的燥热,匆匆离席,躲进了这间***别苑。
是谢珩发现了我。
他用冷水沾湿锦帕擦拭我的额头,脸颊,动作也如他的人一样,极其温柔。
但我那时早已失了神智,双手哆哆嗦嗦的往他身上攀。
后来,庶妹特地让宫女通风报信,乌泱泱的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撞见这一幕。
帝后震怒。
这桩丑闻一传十,十传百。
整个中书舍府内的人,都在大晋抬不起头。
我在家中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跪到晕厥,醒后父亲逼我剃发为姑,终身青灯古佛作伴。
直到后来临行前,永安侯府上门提亲。
三书六聘,是为正妻。
以中书舍府这样的门庭,加之这样的丑事,便是为永安侯府的侧室,也是不配的。
可谢小侯爷,当真是一颗菩萨心肠。
后来我嫁进侯府。
长安城的人都说谢小侯爷倒霉,被一个不检点的***赖上,还说也得亏谢小侯爷仁善,竟然许了这娼女正妻。
洞房当晚。
我惊惧惶恐的撞入他一双幽深的眼眸。
他抚去我眼尾的泪珠,柔声说:「你莫怕,我既已娶你,往后你便是我的妻。这京都没人敢对永安候夫人说三道四。」
说是如此。
但我知道,任谁遭了这种算计,恐怕都不会心无芥蒂。
那晚,他虽不喜我,但到底血气方刚,又家风严谨,像把这些年的压抑全发泄到了我身上。
他的温度很烫。
丰沛到满溢,又热烈到灼人。
永安侯府没有纳妾的惯例。
谢珩这一生,竟只守着我一人。
婚后我甚少出门,我不敢面对帝都贵女贵妇们的流言蜚语,后来就连我生下来的昭姐儿,亦被我名声所累,嫁娶艰难。
我这一生,终究是谨小慎微的活着。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我心口,一卡就是一辈子。
直到最后,郁郁而终。
不过,我其实从未怨过他。
这样的男子,无论是谁嫁了他,都会是一生之幸。
是我不好,误了他一生。
……
谢珩眉心微蹙,忽然朝这边看过来。
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我回神,仓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