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棉衣,身形不稳地站在漫天大雪中。
她身上那件棉衣旧得都已经分不清原先是什么颜色了,里面的棉更是又硬又坨,毫无保暖可言,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东西,根本不属于这个二十一世纪。
她旁边是一个只剩两个轮子的破旧行李箱,行李箱里是她的几件衣服和一点东西。
就在刚才,她被大儿媳赵桐赶了出来。一同被扔出来的,还有这个她之前捡来的行李箱。
“妈,当初说好三个儿子一人管你一个月的。现在一个月的时间到了,老二不愿意把你接走,我也不能把你一直留在家里啊!家里的地方就这么大,我和桐儿还有两个孩子四个人都住不开,你还是去找老二吧。”大儿子潘裕海在门后道。
钱老太冷得直打哆嗦,她求道:“妈走可以,但能不能给妈一件厚衣服,妈冷啊。”
“你身上不是穿得厚棉衣么,还冷什么冷啊!”赵桐不耐烦的在屋里嚷嚷:“你不要再死乞白赖地待在这里了,你又不是只有裕海一个儿子!”
钱老太默默地等了一会,确认大儿子和大儿媳不会给她开门,她才拉着行李箱蹒跚地走了。
她来到二儿子潘裕波的家里。
今天正好是二儿媳张淑雪的生日。钱老太听到里面传来的生日快乐歌以及欢笑声。
“媳妇,生日快乐!这些年辛苦你了。”潘裕波对张淑雪道。
“妈妈,生日快乐!”几个儿子女儿也道。
就在这时,钱老太叩响了二儿子家的门。
“裕波,是妈啊。这个月轮到你照看妈了,你怎么不去你大哥家接妈啊!”
钱老太的话音刚落,屋里的灯就全灭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他们谁都不在家一样。
“裕波,妈知道你在家,你不能不管妈啊。你们三个当初拿了妈的钱,说好要养妈的啊!”
“裕波,开门啊,妈要冻死了。”
“裕波——”
无论钱老太怎么声音发颤地喊,怎么敲门,屋里都没有任何声音,仿佛钱老太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似的。
钱老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能拉着她的行李箱,去了三儿子潘裕林家。
“裕林……”
钱老太才刚喊了两个字,就听到了里面潘裕林和三儿媳朱晗的声音。
“你妈怎么又来了?这个月不是轮到你二哥管你妈吗。”朱晗不耐烦地道。
“我哪知道。”潘裕林的语气也没好到哪去。
“潘裕林,我跟你说,你要是给你妈开了门,你就和你妈一起去睡大街,你以后都别想进家门半步!凭什么当初好处全是你大哥和二哥拿了,你大哥二哥一不管你妈,你妈就来找我们!我们家又不是有金山银山,哪养得起她!”
“我知道。”潘裕林对朱晗说完,冲着门外道:“妈,这个月不归我们管你,谁管你你去找谁。”
“裕林,妈冷啊,能不能给妈一件厚衣服,再给妈一口热水。”钱老太卑微的哀求。
“死老太婆少在这里装可怜,赶紧滚!”朱晗骂道。
“裕……”
“还不滚!”朱晗拔高了音量:“你又不是只有裕林一个儿子,你想要厚衣服想要热水,找你另外两个儿子去!”
钱老太望着面前紧闭的屋门,哆嗦着等了一会,转身走了。
夜越来越深,雪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钱老太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摔倒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