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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的消毒水味还萦绕在我的鼻腔里，我机械地整理着安安的死亡证明。

三天了，肖文良甚至没来看过女儿一眼。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董妍刺耳的笑声划破死寂。

“文良你看~”她晃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PS痕迹明显的照片——她挽着我父亲站在苏家老宅前，“我爸非说要把这张全家福挂在我办公室。”

我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

那张照片的背景，分明是我父亲过生日时的家宴，照片右下角还留着我的水印，只是被拙劣地P成了董妍的名字。

“哇，董医生原来是苏氏医疗的千金？”同事们纷纷围过去拍董妍的马屁，董妍受用的把那张照片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

“你姓董，你是哪门子的苏氏千金？”我冷冷开口。

董妍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马上被掩盖过去：

“我随母姓啦，谁让我父母恩爱呢，唉，总是会在外面有人这么误会我......”

“不过下个月我的论文就要发表了。”董妍得意地晃着U盘，“多亏文良和我爸帮我联系了《柳叶刀》的编辑。”

院长谄媚地接过U盘，突然脸色一变：“这......这不是苏医生之前的研究数据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

“苏枝意！”肖文良拍桌而起。“妍妍的父亲是苏氏医疗董事长，需要偷你的数据？”

他护着董妍的样子，和半年前如出一辙。

那天安安高烧40度，我哭着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董妍娇滴滴的声音：“文良，我心脏好难受，你快来帮我摸一摸诊断一下嘛~”

我死死盯着董妍得意洋洋的脸。

现在拆穿她太便宜她了，我要看着她爬得更高，摔得更惨。

“让一让！都让开！”

一个满身水泥灰的农民工抱着个吐血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医生，求求你们......我女儿从工地架子上摔下来......”

“王总这边请~”董妍却笑容满面地迎向一个搂着泰迪犬的秃顶男人，“给您家宝贝预约了全身核磁共振，用的是最新进口设备呢。”

我立刻起身准备去抢救小女孩，却被董妍拦住：

“苏医生，院长让你马上去药库取一支特效凝血剂。”她晃了晃手机，“说是VIP病房的王总急用。”

“没看见这里有更危急的病人吗？”我焦急出声。

“哎呀，王总可是付了十万块押金的VIP呢~”董妍甜腻地笑着，“这个农民工......怕是连挂号费都交不起吧？”

那个工人怀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抽搐，嘴角不断溢出粉红色的泡沫——这是典型的内出血症状。

但我知道，在这里，一条人命比不上董妍口中那个“王总”的一分钱。如果我不完成院长的安排，董妍就会用这条可怜的人命一直拿捏我——

直到这个孩子死去。

药库里冷得刺骨，我咬着牙找到那支凝血剂，就听见“咔嗒”一声——门被反锁了。

“真是不好意思，”董妍甜腻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我好像不小心把门锁上了。不过苏医生这么厉害，应该能自己想办法出来吧？”

我用力拍打铁门：“开门！那个孩子需要急救！”

“哎呀，你说那个农民工的孩子啊？”董妍轻笑，“文良已经让实习生去处理了，你就别操心了。”

零下40度的寒气很快侵入骨髓，我蜷缩在角落里，恍惚间，透过结霜的玻璃，我看见肖文良搂着董妍经过。

那个工人跪在地上哀求，怀里孩子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工作服。

“文良，要不要......”

“别管她，”肖文良冷漠地扫了我一眼，

“拿孩子死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争宠，让她在里面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