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林翩月听到了病房里两个男人对话。
不可否认,刚才那一番话,让林翩月对这位从未见面的夫婿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只是听顾裴司声音,他嗓子里好似堵了团棉花,沙哑到近乎破碎,每说一个字都似要耗尽全身力气。
林翩月凭声诊断,他元气大伤。
听到动静,陆矜臣回头。
只见杨征身后的女孩儿姿容艳丽,倾国倾城,清凌凌的眼眸,好似月光辉映下的大海,美丽幽深。
尽管她穿的衣服洗的发白,胳膊肘和裤腿处还有大小数个补丁。
但质朴陈旧的衣衫,也掩盖不住她细腰丰臀,清冷书卷气韵。
这要是换上一身新衣服,说她是城里的名媛,都不会有人怀疑。
“嫂……”陆矜臣伸手,和林翩月打招呼,可是想到和顾裴司数次争论谁是大哥,男人那点儿胜负欲让他瞬间改口,“弟妹,你来了。”
林翩月拉住他的手微微一摇,“嗯。”
说完,林翩月来到病床前,细细打量病床上的男人。
男人大约一米八八,修挺利落的病号服包裹着他比例傲人的宽肩长腿,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蓝白相间条纹布衫解开两颗扣子,领口微敞,隐约窥见块状胸肌。
硬件条件十分优越,这样的男人,就算放到23世纪,也是女娲炫技中的仙品。
林翩月淡淡眼眸,似不经意划过一抹亮光。
这个男人的气息好熟悉,这个身体她好似……拥有过!
她视线缓缓上移,当看到那张骨相立体,眉眼轮廓深邃,帅气如同正午阳光一般英俊瞩目,又略显苍白病态的脸庞,瞬间愣在那儿。
这不是古沛肆吗?!
她的初恋,英年为国捐躯!
但林翩月看着他,很清楚她心内的那份熟悉,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古沛肆一模一样的脸!
具体原因,林翩月也说不清。
好似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灵魂认出了他一般。
还有,他和古沛肆为什么这么像,会不会是古沛肆死后也魂穿过来了?
但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很快否定了她的猜想,他根本不是古沛肆。
他不认识她!
“矜臣,你们出去。”
陆矜臣走过去,在顾裴司耳边轻轻低语,“人家就是个小姑娘,态度别太过分,免得吓着她。”
说完,他起身,来到林翩月身边,“弟妹,你们慢慢聊,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林翩月点头。
“雅娟女士,请坐。”
林翩月不客气的在他身边坐下,默默看着他,“我叫林翩月,岳雅娟看你伤的不轻,不愿意嫁给你,让我替嫁。”
顾裴司轻咳起来,牵扯内伤,剑眉蹙成深深的川字。
“我不耽误你,你走吧,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顾裴司沉默一会儿,慢慢道。
虽然两个人领了结婚证,但并没有行周公之礼,林翩月还是完璧之身。
他命不久矣,根本给不了她幸福。
她还年轻,遇到良人,也定不会嫌弃她。
林翩月没想到顾裴司会说这个,垂眸认真看着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古沛肆的脸庞。
猛一看,他们两个很像。
可仔细端详,他们一点儿不像。
古沛肆温润如玉,似朗月清风,不笑不说话,干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
但这名军官,话说的软,态度比任何人都果决。
一看就是上位者久不居人下的霸道。
他似一头蛰伏的狮子,是病痛擒拿住了他,林翩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材将裁剪得体的军装穿的冷冽禁欲,修长双腿被包裹的又长又野,脚蹬长靴,极有气势橐橐走来的场景。
“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走了,你再也娶不上媳妇儿?”
林翩月起身,开始查看男人的伤势。
他都这样了,还愿意放她走,这么好的男人,在任何时代都是绝世珍宝,可不能让他死了。
现世林翩月不是医生,但有一位外科专家母亲和一位古医传人父亲,她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原主这五年学的知识,发现和母亲父亲他们救人的技术相差甚远。
这个年代,顾裴司用特效药吊着活个几年不成问题,但好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岳雅娟死都不愿意嫁。
好在木系异能跟着过来了,能把他治好。
“我都这样了,留下你是在害人。”顾裴司慢慢道。
林翩月近距离打量着顾裴司,想看看他的伤势,伸手替他解开病号服。
纤细葱白一般的手刚触碰到扣子,一双粗粝布满茧子的手有力钳住她。
“你干什么?”
“我是陆军军医大学刚毕业的学生,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顾裴司手一凝,慢慢松开。
林翩月灵巧的双手玩戏法一样,很快解开了衣衫。
紧实的八块腹肌出现在眼前,线条深邃,如刀刻斧凿,仓健中透着极致的性感。
看的人都想摸一把。
只是上面几道伤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林翩月一双眼眸如同先进扫描仪一般,扫视着顾裴司上半身,同时向他汇报情况,“你身体的确受伤严重,但在我看来,也不是不能治。”
顾裴司木然呆滞眼眸一闪,“真的?”
在家争吵时,林翩月听到岳雅娟和王秋莲说顾裴司伤了紧要部位,已经不算个男人了。
林翩月好奇他的紧要部位是没了还是残了。
作为一个医生,全面了解病患情况,很有必要。
柔荑一般的双手抓住顾裴司裤、腰,就要往下退。
粗粝双手再次钳住她,“你干什么?”
这次不似上次问询,话语里夹杂深深的排斥。
林翩月转眸,“在医生眼里,没有男女性别之分,无论男女患者隐私部位,在我们眼里都只是一堆器官。”
顾裴司手一凝,再次放开。
林翩月看到他无奈转过脸,尴尬的脚扣地,耳尖染上绯红。
她淡淡一笑,让顾裴司自己穿上。
顾裴司,“你笑什么?”
林翩月拧眉,她……笑了吗?
不过看那样子,没残没废,至少180分钟。
只可惜的是,这儿伤了根本,治好了虽不耽误使用,但生孩子,应该是不能了。
除非遇到天生孕体的人。
“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林翩月急着岔开话题,顾裴司抬手,伸的方向却不是朝她。
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将自己隐藏很深的人,进来这么久,林翩月竟然不知道他看不见。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她伸手到他眼前,来回摆了摆。
顾裴司毫无察觉。
她握住他的手,把脉时为他诊治眼睛。
发现是严重外伤导致的眼底轻微病变和眼压失控,并不算严重。
数次木系异能就能治愈。
把完脉,林翩月倾身压下来,清眸对上他一双星眸。
顾裴司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闻之忘俗的气息,丝丝入骨。
好似雨后森林中潮湿草木的自然清新,又好似青涩野花的芬芳,宁谧沉稳,悠远暖香,给人安心之感。
“你又……”男人喉结滚动,清晰感受着香气越来越近,最后满萦,“……干什么?”
纤细手指轻压他薄淡的唇,“别说话。”
林翩月双眉微蹙,周身泛起柔和的绿光,点点翠绿光晕从她眼眸中溢出,悠悠朝着顾裴司双眸飘去。
“杨征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随着尖利刺耳的吵闹声,门嘭的被推开。
苏晓云气势汹汹走进来。
“裴司哥哥,我过来看……你……”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