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踩着尸傀头颅拔出剑时，黑市入口的青铜鬼面终于完全开启。他脸上戴着夜无尘的面具——这是用九幽寒玉雕成的法器，能改变声线与气息。守门的独眼老魔嗅到他身上血气，谄笑着递上骨牌："夜大人，今日拍卖会有上古剑匣..."

"滚。"沈无忧弹指震碎骨牌，碎屑中飘出缕粉色烟雾。这是他三天来遇到的第七次试探，九幽黑市这些老魔头始终不信"夜无尘"是凭空冒出来的强者。

穿过人皮灯笼摇曳的长街，沈无忧在"往生当铺"前驻足。这是他半月前盘下的据点，门楣上却多了道剑痕——深三寸七分，正是青冥剑宗"破云式"的力道。

"主上。"阴影里闪出个黑袍人，双手呈上留影石，"两个时辰前来的，戴着无常面具。"沈无忧摩挲着剑痕边缘的冰霜，这是玄阴阁"寒玉功"的特征。看来自己同时被至少三方势力盯上了。

地底密室内，十二具玄冥剑傀正在血池中沉浮。这些用古战场尸骸炼制的傀儡，心口都嵌着从戮天剑剥落的碎片。沈无忧咬破指尖弹出血珠，剑傀们同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暗金色火焰。

"去查三件事。"他对着空气下令，声音在密室引发回声，"第一，天机阁最近批出的红字命笺；第二，幽冥殿圣女的行踪；第三..."他停顿片刻，剑指轻划，虚空浮现陆瑶瑶的画像，"查这个女子三百年来所有闭关记录。"

剑傀化作黑雾消散时，沈无忧突然挥剑斩向东南角。剑气撕开空间裂缝，拽出个正在窥视的灰衣人。对方袖中滑出玄铁算盘，竟是天机阁的探子。

"乾坤未定，阁下何必..."灰衣人话音未落，咽喉已抵上剑尖。沈无忧用剑挑起他腰间玉佩，上面刻着"癸亥七十九"——这是天机阁最低级的密探编号。

"告诉你们阁主。"沈无忧挑断他手脚筋，"下次派个够分量的人来。"灰衣人惨叫中，他嗅到股熟悉的龙涎香，这是陆瑶瑶最爱的熏香。

子时三刻，沈无忧出现在黄泉渡口。阴船上的灯笼映得河水猩红，摆渡老叟的斗笠压得很低："客官去哪？"

"对岸。"沈无忧抛出血玉髓。老叟接住时，掌心被灼出青烟——这是测试活人与阴魂的方法。船至河心，河水突然翻涌起无数苍白手臂，沈无忧却注意到这些鬼手都缺了无名指。

对岸迷雾中传来琵琶声。沈无忧踏上岸的瞬间，身后阴船突然消失。他跟着琵琶声走到残破茶寮前，看到萧寒夜正在煮茶，她脚边躺着三具尚在抽搐的尸傀——正是他派出来查案的玄冥剑傀。

"夜公子好手段。"萧寒夜掀开面纱，露出眼角泪痣，"用修罗血炼傀，却掺入佛门往生咒。"她屈指轻弹，剑傀心口碎片腾空而起，竟拼成半枚梵印。

沈无忧瞳孔微缩，这是他昨夜才参透的炼傀秘术。眼前女子竟能一眼看破，九幽玄瞳自动运转，却看**她周身迷雾。

"圣女邀我来，总不是喝茶吧？"

"我要你心口三寸处的剑骨。"萧寒夜突然逼近，寒玉般的手指按在他胸膛，"作为交换..."她吐气如兰，说出的却是惊天秘闻，"青冥剑宗的陆瑶瑶，昨日刚产下具死胎。"

沈无忧体内戮天剑气轰然爆发，茶寮瞬间被夷为平地。烟尘散尽时，萧寒夜却完好无损地站在废墟中，手中握着从他肩上取走的血珠："果然是九劫剑体，这交易你做是不做？"

远处传来闷雷声，黄泉河水开始逆流。沈无忧看着血珠在萧寒夜掌心凝成冰晶，突然想起魔尊残魂说过的话："九阴绝脉现世时，便是黄泉倒灌之日。"

"我要先验货。"沈无忧剑尖在地上划出血阵，"关于那具死胎。"萧寒夜轻笑挥手，虚空浮现水镜画面：青冥剑宗禁地里，陆瑶瑶正抱着团紫黑色肉块哭泣，那东西突然睁开九只眼睛。

画面破碎的刹那，沈无忧的剑已架在萧寒夜颈间。她却笑着握住剑刃，鲜血滴落处绽开冰莲："三个月后葬剑陵开启，我要你助我取往生碑。"

与此同时，三千里外的天机阁顶楼，写着"夜无尘"的命笺突然自燃。白发老者挥袖聚拢灰烬，在掌心显出"戮天"二字。他身后星盘炸裂三颗，却大笑："好！这变数来得妙！"

而沈无忧留在黑市的剑傀，此刻正撬开陆瑶瑶的闭关密室。当它们看到墙上挂满的"沈无忧"画像，每幅画的心口都插着碧玉簪时，为首剑傀突然发出嘶吼——这是感应到主上剧烈情绪波动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