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了我很久,突然开口:“逻辑上很完美,但……”他摇了摇头,“不对劲!虽然我还没有拿到十足的证据,但人不是你杀的,对吗?”
“不!”我猛地抬头看向他,手铐哗啦作响,“就是我杀的!就是我!”
张远没有理会我的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打开平板:“看看这个吧。”
屏幕上,王教授被愤怒的人群推倒在地,却还在喊着:“笺律不是这样的人!”接着是李同学,脸上带着淤青,却依然对着镜头说:“我相信许笺律!”
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指甲深深掐进大腿,却感觉不到疼痛。
“看完这一切,你真的忍心让他们这样吗?”张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
我没有名字。
妈妈恨我,恨我出生时夺走了她再生育的能力,恨我没能早点出来,害她不能再生个弟弟。
所以她把我锁在这间十平米的小屋里,连个正经名字都不愿给我,只叫我“那个”或“**”。
潮湿发霉的墙壁,钉着铁栏杆的小窗,这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姐姐出现。
“你好啊,妹妹。”她站在门口,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却穿着漂亮的连衣裙。那是姐姐第一次偷偷来看我。
后来她经常偷偷给我带好吃的,陪我说话,我们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后来我们开始互换身份。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穿上她的校服时,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
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那么温暖,同学们笑着和我打招呼,没有人发现我不是她。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个人。
那次我好想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阴暗的牢笼。可最后我还是回来了——我不能这样对姐姐。
我们就这样瞒着所有人,轮流扮演着“许笺律”。姐姐总说,等我们长大有能力了就逃脱爸妈的控制一起离开这里。
我们瞒着父母制定了秘密约定:一三五我做许笺律,其他日子继续当那个没有名字的人。
我们很聪明,每天互相分享学校里发生的每件小事,从没人发现异常。
学弟总来问些幼稚的问题,学长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教室,老师骄傲地向别人介绍我……这些温暖像偷来的糖果,甜得让人想哭。
我看着小窗,看着它黑了又亮,兴奋地等她来换我,然后度过每一天开心的日子。
我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但我有个秘密没告诉姐姐,每个深夜,妈妈或保姆都会端来一碗苦得发涩的药。
我乖乖喝下,多希望她能像对“姐姐”那样对我笑一笑。可她只是冷眼看着,然后转身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我天真地以为很快我们就可以结束这荒诞的一切了,可是那天,她再也没有来过。
我等了一千一百三十七个“正”字那么久。地下室的门终于打开时,我看见她穿着我最讨厌的粉色裙子,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游戏结束了。”她说。
那一刻,我明白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救我。那些糖果,那些约定,都只是为了让我乖乖待在地下室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