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别墅里一片寂静。
我换上唯一一套还算干净的旧衣服。
揣着那张「补偿卡」。
还有脖子上,那块从小戴到大的旧玉佩。
光着脚,拎着那双破烂的鞋子。
像做贼一样,溜到别墅大门口。
值夜的安保人员,是顾云深。
他站在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看到我,他似乎并不意外。
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拦住我,把我送回韩夜辰面前。
我退后一步,情急之下,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
露出肩膀和锁骨上,那些狰狞交错的伤疤。
新伤叠旧伤。
烫伤,划伤,还有青紫的掐痕。
「你看清楚!」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就是他‘教训’的结果!」
「这就是白柔建议的‘磨练’!」
「求你了,顾助理……」
「你就当没看见我,行吗?」
「让我走吧……」
顾云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看着我的伤口,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震动。
那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
更像是一种混杂着愧疚和惊骇的情绪。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甚至要通知韩夜辰的时候。
他动了。
他转身,走向旁边的监控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绝望地闭上了眼。
几秒后,他走回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
「附近的监控,坏了。」
我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拉开停在旁边的一辆普通黑色轿车的车门。
不是韩家的车。
「上车。」
「我送你。」
我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我咬咬牙,坐了进去。
车子驶离韩家别墅,汇入城市的车流。
我在后视镜里,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牢笼,越来越远。
他把我送到一个老旧小区的出租屋门口。
是我之前偷偷找好的,最便宜的那种。
下车前,他递给我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些现金。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有急事,打这个电话。」
他说。
然后,没再多说一句,开车离开。
我站在原地,握着那个信封。
看着车灯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虽然微弱,但至少,有了一线生机。
我把自己关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蜷缩在角落。
身体的疲惫,精神的创伤,一起袭来。
我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也许一天,也许两天。
期间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水。
醒来时,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想爬起来找水喝,却浑身无力,摔倒在地板上。
冰冷的地板,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吓得缩回角落,不敢出声。
敲门声停了。
然后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不对,是……撬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