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出嫁一个送嫁的人都没有,这一世她高嫁太后外家,来送嫁的族亲倒不少。
“这是什么规矩,哪有先嫁妹妹,再嫁姐姐的。”不知哪个嘴上没把门的说了出来。
其他人都不说话,她虽高嫁,到底在曹家还没站稳脚跟。二房还是宁远侯,是每年给族中补贴的人。
差不多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轿子才出门,按照规矩,轿子要在城里转一圈才进婆家门。
轿子外头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侯爷高义,对侄女当真比亲女还好,别人都舍不得自家女儿受苦,他倒顾全兄弟情分。”
“可不是,但愿这大姑娘发达了,别忘养育之恩才好。”
……
云絮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好笑,上一世王靖元落魄时侯府门都不许她进,王靖元受朝廷重用后,云霆以她无所出,要把章氏娘家侄女儿塞进来。
云玥和离后,云霆没少给二人制造机会。
这样的养育之恩,她当真得好好报答。
顺利拜堂后,云絮被曹家人簇拥着进了新房,掀了盖头,只见乌泱泱地站了好些华服年轻女人。
当中的年轻公子面若冠玉,剑眉星目,身量高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性的风流气息,倒是一副好皮囊。
走完所有礼节,曹锦宥打量了云絮两眼,眼底清明,如同看个物件一般。轻咳一声让大家好生伺候四太太,便匆忙离开。
曹锦宥一走,那些华服女人们上来请安。
“太太,这些都是爷的通房们,曹家规矩没娶正室,不能纳妾,往后她们便交给您处置。”领头的管事白妈妈陪着笑脸道。
云絮目光扫过,人也不算多,一共八个,模样自是不差的,衣着华丽不比寻常官家太太的差。
“既然是爷身边伺候惯了的人,以前怎么着,往后也怎么着。”云絮面带笑容地说道,向雨荷使了个眼色。
雨荷会意,给了每个人一个红包。
八人道谢,但只七个跪下给太太磕头,那站着的容貌最是出众,她的衣着也最为华丽。
“我来曹府,爷答应过,我不必守规矩,因此,你也不用拿正室的身份压着我。”那女子上下打量着云絮,轻蔑地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家里谁受宠谁就是大,不被爱的人,才是三……多余的。”
话音刚落,随云絮来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才刚过门,一个通房就敢给正室脸色,必定是有人撑腰。
白妈妈依旧满面笑容,对那女子的无礼恍若未闻。
“姑娘既然不用守规矩,那为何来我屋里请安?”云絮盯着那女子眼睛质问道。
不等那女子反驳,云絮扭头看着一旁看戏的白妈妈,故作好奇地问道:“我刚过门,实在不懂曹家规矩,当真是谁得宠谁就是大,没有正庶之分?”
白妈妈被问的一惊,还没过门之前就打听过云絮的性子,人都说云大姑娘性子绵软,最是好性儿。
不曾想竟是个软刀子。
她要顺着这个通房的话,往后云絮必定拿这个话压制她。
不顺着,得罪四爷和他的爱妾,这饭碗还要是不要?
“这……谁家都是嫡为尊,断然没有让庶出爬到嫡出头顶上去的。”白妈妈小声说道,她小心翼翼打量着云絮,随即笑开,“不过,这爷们屋里的事情不是我能说的,主子们自有定论。”
云絮点头,似乎认可白妈妈的说法。
她扭头看向那女子,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都是做什么的,怎么来的曹家?”
那女子面色顿时变得不自然,扭过头不肯回答。
白妈妈上前一步,为云絮介绍道:“这是青黛,卖身葬父四爷买回来的,家里有个哥哥,如今在曹家办差事。”
“别以为你出身好,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我卖身葬父,可比你拿父亲性命换好日子过高贵多了。”青黛只觉得在云黛面前,自己像个货物一般被人介绍着,心里有些别扭,话出口便有些后悔。
云絮点头也没把青黛的话放在心上,让白妈妈介绍别的通房,有青楼里来的清倌人,也有别人送来的官宦人家庶女,八个人五官虽有相似的地方,却各有千秋。
桀骜不驯的青黛,风情万种的嫣嫣,小家碧玉柳棠儿,柔弱病娇浣儿,冰山美人谢诗雅。
另外四个年纪稍长,不如这四个出彩。
看了几人来历,云絮点头,“爷如今也娶了正室,你们在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能委屈。”
八人闻言,有的面露喜色,有的不屑。
云絮点了那官宦人家庶女谢诗雅,与老实的家生子二人抬为姨娘,住左右偏房,一切按照曹家姨娘的份例来。
二人立刻跪下谢云絮恩典,通房哪怕再得宠也只是下人,姨娘可是过了明路的妾。
“凭什么!”青黛立刻来了性子,指着云絮高声道:“云絮,你以为你是谁,敢来做作践我。”
雨荷与碧荷立刻挡在青黛面前,刚要出声。
云絮叫住二人,和颜悦色地对青黛说道:“姑娘方才说了,爷答应过你不用守曹家这些繁文缛节,若做了姨娘,按照规矩需得对正室晨昏定省,在跟前伺候。爷既然答应了你,我怎好驳回?”
说完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顿了顿道:“红姨娘伺候爷时间最长,资历在这里,谢姨娘出身官宦人家,从前委屈了,如今自然应该有个名分。”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服口服,纷纷称是。
青黛红了眼圈,不甘地跺了跺脚,捂着脸跑出了新房。
白妈妈见事了,领着众人告辞下去。
人一走,云絮立刻松懈下来,叫雨荷拿靠枕放在腰后。
“姑娘为何这般纵容那个青黛,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罢了,便是立刻发卖出去谁也挑不出理来。”陪嫁的管事章五家的一旁劝道。
云絮不说话,的确正室过门发卖通房哪怕是婆家也不能挑理。
但云絮知道这些女子不过是曹锦宥的慰藉罢了,再宠爱,也不过是玩意儿,她一个正室,和她们去争岂不是自贬身份。
“姑娘,这可不比做姑娘时,您不立起来,往后谁都可以踩下您去。”一旁的碧荷也跟着附和道。
“不好了,四太太,爷提剑过来了,要杀了你替青黛姑娘做主,您快走吧!”窗外传来急促的催促声。
顿时,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与嘈杂的劝告声。
屋里几人顿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