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醒醒,怎么还不干活!”
被管家叫醒时,我刚在牛棚里做着美梦。
因为这个月连续三次午饭做的不合老婆口味,我被发配和牛一起睡觉。
其实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
毕竟每次和许银花一起,她不是嫌我身上油烟味太大,就是觉得我脚丫子没洗干净。
为了同次房我至少要洗五遍澡,身上都快秃噜皮了。
岳丈钟爱他的牛,不但盖了百平米的砖瓦房,顿顿还有新鲜蔬菜和海鲜供应。
他说陆地上的动物可怜,一辈子没看过海。
凭什么海里鱼虾能吃到动物饲料,牛就不能吃鱼虾?
每次我去牛棚里过夜,都能吃上饱满的海虾和大梭子蟹。
这是我唯一打牙祭的机会。
平时我吃饭不能上桌,有时候许家人吃剩下什么。
端回来厨房,我趁着没人注意才能偷吃上两口。
这会儿我蜷缩在棚子的一角,盖着专门给生仔小母牛准备的羽绒被,正打着海鲜嗝做美梦。
却在凌晨五点就被管家一脚踢醒。
他虽然是许家佣人,但是在家里呆了数十年,地位比我们高得多。
我和哥们成天不过两套衬衫洗换,但他光领带就有十好几条。
都是岳丈专门置办的。
岳丈说佣人就是家里的脸面,千万怠慢不得。
至于我们就只是吃他喝他的废物女婿,不饿死就行了。
“瞧你懒的,都五点半了还在睡,果然是贱骨头。”
这样的辱骂我已经习惯了,赶忙卷了铺盖准备去厨房帮工。
刚来的时候还顶过嘴,但是管家告过状以后,岳丈和老婆表面上没说什么。
但此后家里再不准备我的碗筷桌椅,吃饭的时候大家权当看不见我这个人。
被活活饿了三天,这事以我当着许家上下给管家鞠躬道歉才作罢。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光糖水点心就有几十种。
在物资匮乏的八十年代,这些白糖够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定例了。
听关系还可以的小厨子说,是许家姐妹的堂哥上大学回来。
岳丈特地一早就开始准备招待他。
不敢多耽误,我立马起刀备菜。
正忙着,远远传来声音。
“路振羽,许先生叫你!”
那声音来的猝不及防,我手一抖,锋利的刀切破了手指。
“来了!”顾不得伤口,我扯了两片刀纸裹上就赶忙过去。
岳丈最恨等人,如果我迟了两分钟,那起码要罚站两小时。
有次我临时低血糖发作,站着站着晕了过去。
还被说是矫情,意图骗家里的白糖吃。
来到客厅,一家人早穿戴整齐在沙发上等着客人。
桌上摆满了金币巧克力和各种酥糖,我咽了口口水,假装没看到。
老婆姐俩慢条斯理吃着汤圆,注意力全在电视里的林妹妹上,看也没看我。
“爸。”我嗫嚅着喊了一声,岳丈皱起眉头。
“还好今天沈知尘去乡下给我收货了,现在全家就数你最给我丢人。”
“还在这愣着干什么!管家,带他去你的淋浴间,把这身穷酸味好好洗干净。”
听到要挪出自己的淋浴间,管家一脸不情愿。
但是碍于岳丈发话,也只能把我带去洗澡。
“肥皂你省着用啊!”他在外面喊道。
虽然许家各种克扣我的用度,但是我常常趁着没人去家外面的小河里泡泡澡。
长久以来,其实比他们还要干净一些。
不过现在有了现成的热水,我也难得享受一下了。
我刚陶醉在蒸汽里,管家的催促声响起。
“还不出来,革伟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