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容睁开眼,看着头顶精致的真丝窗幔,她终于彻底相信,自己重生了。
齐嬷嬷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二爷来过了,见您睡着了,关切地询问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请大夫。奴婢转告了您的话,可他说在前厅等您醒来。”
卫昭容神色不变,她清楚谢昇的目的。
他这般殷勤,日日围着自己转,只有一个目的——爵位。
原本老侯爷谢伯安去世之前,正准备让嫡长子谢川继承爵位。
可他病情突然恶化,未留下只言片语便死了。
整个侯府守孝三年,三年后,谢川才能继承爵位。
谢昇觉得,天赐良机。
三年来,他没少筹谋,处处讨卫昭容欢心,就想着顶替谢川继承爵位。
当年,卫昭容不是没试过,可她厚着脸皮刚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便被骂得狗血淋头。
“谢老夫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年纪越大越不懂礼数。国家律法,何为纲常,你要朕为你明德侯府违背老祖宗的立下的规矩?”
嫡长子在,就该由嫡长子继承爵位。
若是谢昇能为自己挣得功名也罢,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殿中侍御史,何以争爵位。
自那之后,皇帝对明德侯府一家越来越不待见。
谢昇苦心经营三年,伪造孝子假象,得知卫昭容没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后,当下翻脸不认人,闹着分家断亲。
后来,直到死卫昭容再也没见过他。
现在,谢昇就在前厅候着,卫昭容直接让齐嬷嬷打发他走。
齐嬷嬷愣住,总觉得卫昭容变了,可要论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
“**,二爷说见不到您就不走。”
卫昭容慢条斯理地捻着佛珠,“那便让他等着吧。”
前厅,谢昇正焦急地踱着步子。
他每隔一会儿问丫鬟,母亲起床没,得到的回答皆是没有。
眼看着到用晚膳的时间,卫昭容还没出来。
谢昇等不及了,干脆来到卫昭容的卧房外。
卫昭容坐在铜镜前,齐嬷嬷正在给她梳头。
镜子里的自己年轻了十岁,头发还未全部花白,只有几根白丝藏在黑发中。
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卫昭容感触万分。
明德侯府风光了几十年,不能在她的手上落败。
她早就明白,她的命运与侯府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光耀侯府门楣,她才永远是最尊贵的侯府当家主母。
就在这时,谢昇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母亲,您身体如何,需要儿子请大夫过来吗?”
齐嬷嬷从来没见二爷受过如此冷落,不禁有些替他着急。
“**,二爷还没走,他在屋外呢。”
“我耳朵没聋,听见了。我身体好好的,他倒好,一回来就咒我。”
“……”
齐嬷嬷刚想开口替谢昇解释,可想想又闭了嘴。
老夫人她有自己的主见,今儿个这么说,大概二爷做了什么让老夫人不满的事。
谢昇在外面候了许久,腿都酸了,卫昭容的门才敞开。
“母亲,你在终于出来了。”谢昇一双眼睛发光,急忙跑上前搀着卫昭容。
齐嬷嬷见状,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
谢昇担心地看着卫昭容,满脸忧思:“吓死儿子了,还以为您身体不适,现下瞧着您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卫昭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孝顺”的二儿子:“这么着急找我,有何事?”
“儿子放班回来,第一时间要来看母亲,见不到母亲,心里难安。”
谢昇的谎言说得极度真诚,配合着表情,真的好似一个天下绝无仅有的“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