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去到了病房里,除了门口的保镖,里面并不见人。
她并不关心沈时锦去哪儿了,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她完成任务就行,沈时锦不在,是他没这个福气。
林晚看了眼时间,准备对方若再不回来,再过十分钟就离开。
若是能白来一趟,那可真是太好了。
只可惜,这如意算盘终究是落空了。
门口传来动静,是周鑫推着沈时锦回来了。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尽管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但猝不及防见到沈时锦,还是有些尴尬。
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只是仍然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沈时锦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再经过专业营养师的调理,比上次见面时要稍微圆润了一些。
对比之下,林晚除了脸色没有之前那样蜡黄,但整个人还是偏瘦弱的。
沈时锦忍不住蹙眉,想着这女人到底是干吃不胖的体质还是他沈家的佣人苛待她,没给她这个女主人吃饱饭。
林晚不知道沈时锦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他那蹙眉的表情,是不喜欢看见自己的。
想来也是,和自己这样的人有过**缘,还有了孩子,对沈时锦的人生来说,应当是污点的。
污点还趁他沉睡的时候,挟子相逼,趁火打劫,将两人绑在了一张结婚证上。
带入沈时锦也是被害人之一的视角,自己也挺可恨。
这样也好,相互憎恨着吧。
思及此,林晚也有些兴致缺缺,在这里一时半刻也待不下去了。
“你来了,那我走了。”
沈时锦:???
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来了,她就走了?
她难道不是来探望病人的?连自己身体状况都不关心一下吗?哪怕是敷衍一下?
“那你来是做什么的?”
难得的,沈时锦有些藏不住自己的心思,直接问了出来。
林晚回答的也很果断。
“因为你母亲让我来看看你。”
很好,很诚实。
诚实到沈时锦差点被气笑了。
一点都不演的。
这么直的性子,也难怪当年会遭受那样的委屈。
这么一想,沈时锦心中那些许的不满就都消失殆尽了,转而变成心疼和懊恼。
若是当年能早点找到她,她至少可以免于那些人的欺负。
可惜,沈时锦这人平时混不吝惯了,此时又死傲娇要面子,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伤人。
“虽然是协议婚姻,但林**这么敷衍的态度,恐怕也是不太合格的。”
话落,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也能明显感觉到林晚的身子僵了一下,脸色也白了几分。
在某一瞬间,他心头是涌起了些许愧疚,开始反思自己方才的用词是不是过分了些。
其实,林晚内心反应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慌乱。
从找上沈家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这样的算计是不讨喜会被厌恶刁难,甚至直接报复的。
林晚只是在懊恼自己的失态。
可能是几次交谈,沈家人给她的感觉相对来说是相对好说话的,所以给了她些许错觉,错误的把自己负面的情绪毫不掩饰的施加在了沈时锦身上。
此时,周鑫已经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时锦和林晚两人。
她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沈时锦是自己孤注一掷换来的协议丈夫,是如今这锦城唯一能让自己借用的权贵,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得罪了他。
最后,林晚朝着沈时锦走去。
方才许悦那下撞得狠,再加上她本来有伤的腿脚,短短几步路,她走的并不算太顺利。
沈时锦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怒意又在暗地里疯狂生长。
这些年,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呢?
“沈先生。”
温柔且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沈时锦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林晚在自己身前蹲下,女人身上的利刺被收起,看着他一副有话好商量的样子。
“我可以理解,和我这样的人有过荒唐的一夜还有孩子本来就已经是人生污点了,如今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用孩子要挟,厌恶我是正常的。就像我,在最无助的时候,也曾将对人世间诸多恨意加在您的身上来发泄自己的委屈。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也会尽力控制住这些不该有的情绪。”
林晚的嘴张张合合,说了一大堆,到了沈时锦的耳边,就只剩了一句:她恨他。
冤枉吗?
也不冤枉。
毕竟作为女人,她总是吃亏的那个。
尤其是事情发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只是心里会莫名难受罢了。
对林晚的感情很复杂。
按理说药物驱使下的**,事后毫无交集,寻找她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
可是过去几年许多个夜间,无数个暧昧旖旎的梦,证明他对她的心思其实不止是责任那么简单和冠冕堂皇。
沈时锦也曾经说服自己,只是开了荤的男人,对那一夜的食髓知味所以怀念罢了,可面对其他女人时的沈时锦,又丝毫没有那方面欲望。
直到车祸醒来,重见林晚第一眼,即便那一晚的沈时锦被欲望烧昏了脑,对于林晚的脸只有模糊的印象,林晚相较于当年也有了些许变化,可他还是认了出来。
可惜,还没来得及正式的打个招呼,问点什么,林晚便跑了,之后又不曾出现过。
从文婧口中知晓了林晚的身份,沈时锦懊恼又庆幸。
懊恼他们的重逢并不算美好,庆幸至少他们还有三年时间,让自己弥补。
于是,他暗示母亲,自己想见林晚。
才见面,沈时锦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便等到了她的恨。
情理之中的恨意,在林晚如此直接的言语下,让沈时锦猝不及防。
至于曾经、不对的、会控制这些字眼,已经完全被他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