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门钻研酒蛊三年,终于炼成了一蛊“醉心泉”,此蛊以百年陈酿为引,能叫人神魂颠倒,甘心臣服。
三年未归白鹤山庄,我心头尽是对女儿灵儿的思念。
灵儿是我和薄智宇的独女,年方七岁,生得粉雕玉琢,聪慧异常,自幼便展现出对酿酒的惊人天赋。
我将醉心泉封入一只碧玉酒壶,打算作为礼物送给灵儿,盼她日后能凭此蛊护住山庄,延续白鹤氏的荣光。
归庄那日,薄智宇带着灵儿在庄门前迎接我。
他一袭青衫,笑得温润如玉,瞧着还是当年那个让我心动的翩翩公子。
可灵儿却瘦了许多,小脸苍白,眼神躲闪,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我心头一紧,蹲下身想抱她,她却猛地后退一步,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娘,灵儿错了!灵儿不敢要这酒蛊,求娘别罚灵儿!”
她嗓音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瞧着像是吓破了胆。
我愣在当场。
灵儿是我捧在手心的明珠,身上流着白鹤氏的血脉,天生与酒蛊亲近,怎会怕这小小的碧玉酒壶?
更何况,这醉心泉是我耗尽心血炼成,专为她量身打造,哪来的“罚”一说?
1
还没等我开口,姬雨寒从人群后头挤了出来,笑得娇柔可人。
她一身鹅黄罗裙,腰间系着我当年送她的玉佩,瞧着比灵儿还像我的亲闺女。
她一把拉住灵儿,柔声劝道:
“娘,妹妹胆子小,怕这酒蛊伤了她。您瞧,这醉心泉多珍贵,妹妹用不着,不如给我吧。”
这话说得轻巧,可她眼底却闪过一丝贪婪,像饿狼盯着猎物。
我冷眼瞧着她,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唤“清泉引”,是我五年前亲手雕刻,内藏一蛊“玉泉蛊”,能护佩戴者不受外蛊侵害。
这玉佩是我留给灵儿的护身符,怎会挂在姬雨寒身上?
更离奇的是,玉佩上的蛊气浓郁,像是与姬雨寒早已融为一体。
我心头火起,一把扯下玉佩,捏在掌心,寒声问道:
“清泉引是我留给灵儿的,怎会在你身上?还与你如此亲近?”
姬雨寒瘪了瘪嘴,笑得一脸无辜:
“娘,您离庄太久,不知情。灵儿胆小,怕这玉佩里的蛊,成天哭着喊着不要。我瞧着怪可惜的,就替她收下了。”
她话音刚落,灵儿身子一抖,怯生生地瞄了姬雨寒一眼,忙不迭地附和:
“对,姐姐说得对,是我胆小,怕蛊。我自愿把玉佩给姐姐的,娘,您别生气。”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灵儿是我的骨血,继承了白鹤氏的天赋,酒蛊对她来说如鱼得水,怎会怕得像见了鬼?
我盯着她低垂的小脸,瞧见她袖口露出一截青紫的伤痕,心头猛地一沉。
这伤痕不像是摔的,倒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薄智宇见我脸色不对,忙上前打圆场,笑得温和:
“薇薇,灵儿还小,怕蛊也正常。清泉引给了雨寒,也没啥大不了的。你刚回来,别为这点小事闹得不痛快。”
我冷笑一声,盯着他那张温润的脸,心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当年灵儿得了清泉引,欢喜得像只小雀儿,睡觉都要搂着玉佩,夜里还偷偷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
她怎会自愿送给姬雨寒?
更何况,灵儿天生灵敏,蛊虫见了她都得绕道走,哪来的“怕蛊”一说?
我压下心头疑虑,冲薄智宇和姬雨寒笑了笑:
“没事,小事一桩。先进庄再说。”
我倒要看看,这三年我不在,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腌臜事!
2
回到山庄,我刚坐下喘口气,庄里的长老们便乌泱泱地来拜见。
为首的柳长老腰弯得像虾米:
“少庄主,您回来怎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备下酒宴,给您接风洗尘。”
身后一众长老大气不敢喘,头垂得比柳长老还低。
我懒得寒暄,端起茶盏,淡淡点了下头:
“都进来吧。我有事要问。”
柳长老忙不迭地领着一群人进来,个个小心翼翼,像踩在刀尖上。
我瞥了薄智宇一眼,淡声道:
“你带灵儿和雨寒出去转转,我有事要谈。”
薄智宇虽是我的夫君,但在白鹤山庄地位低微。
山庄以蛊术为尊,他一个外姓人,哪有资格掺和这些事?
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说啥,可被姬雨寒抢了先。
她甜甜一笑,拉住灵儿的手:
“好的,娘,您忙吧,我们先出去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冲柳长老道:
“柳爷爷,小荷在家吗?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想找她玩。”
这话说得刻意,像是话里有话。
我眯起眼睛,瞧见柳长老听到“小荷”二字时,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忙堆起笑,点头哈腰:
“小荷在家,正念叨您呢。您去吧。”
姬雨寒满意地点点头,拉着灵儿就往外走。
灵儿被她拽得踉跄,几次回头看我,眼里满是哀求。
她张了张嘴,想说啥,却被姬雨寒打断:
“灵儿,娘有正事要忙,咱们别在这碍事。”
灵儿小脸一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低头跟在姬雨寒身后。
就在门关上的刹那,我瞥见姬雨寒狠狠推了灵儿一把,灵儿摔在地上,胳膊蹭出一片血痕。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
姬雨寒一个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孤女,什么时候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的亲闺女?
还敢当着长老的面,拿小荷威胁柳长老?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白鹤山庄撒野!
我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只拇指大的青色酒蜂嗡嗡飞出,悄无声息地跟在姬雨寒身后。
这酒蜂是我用十年陈酿养出的蛊虫,能窥人记忆,传我所见。
我倒要看看,姬雨寒这小**,背着**了什么!
3
薄智宇带着两个孩子走远后,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扫视着眼前的长老们,语气冷得像冰碴子:
“说吧,这三年,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没一个敢开口。
气氛僵得像凝了霜。
我眼神一寒,正要发火,柳长老终于硬着头皮开口:
“少庄主,您闭关这三年,庄里一切太平。
酿酒生意红火,蛊术传承也无差错。庄户们和睦,蛊虫养得也好……”
我摆摆手,打断他的废话:
“这些我都知道。”
我闭关虽未出庄,但庄里大事小情都有人传信给我,哪轮得到他在这装腔作势?
我盯着柳长老那双浑浊的眼睛,声音低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
“我想知道,我家里的事。灵儿和姬雨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长老额角一跳,像是被戳中了软肋。
他干笑两声,装出一副忠厚模样:
“少庄主,您多心了。雨寒是个好姑娘,庄里上下都夸她懂事。她对灵儿好得不得了,成天带着灵儿玩,还帮着照料庄务。灵儿胆子小,怕蛊虫,雨寒就替她收下了清泉引,免得她吓得睡不着。”
他话没说完,身后几个长老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对对,雨寒心善,灵儿怕蛊,她就帮着养了。”
“雨寒还帮着管账,庄里的酒肆生意多亏了她!”
“她还说,要努力学蛊术,给少庄主长脸!”
这话说得天花乱坠,像是姬雨寒比我亲闺女还金贵。
我垂下眼,笑了笑,笑得众人心里发毛。
我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们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撒谎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柳长老脸色一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我懒得听他狡辩,抬手一挥,几只赤红色的酒蝶飞出,钻进他们嘴里。
这酒蝶是我用烈酒炼成的蛊虫,能逼人吐真言,谁也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
可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却让我心头一沉。
柳长老眼神迷茫,机械地开口:
“雨寒对灵儿很好,灵儿胆小,怕蛊虫,自愿把清泉引给了雨寒。她还帮着管庄务,庄里人都喜欢她……”
这话从服了酒蝶的人嘴里说出来,绝不可能是假的。
可我分明瞧见灵儿身上的伤,分明瞧见姬雨寒推她摔倒!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
姬雨寒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