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我听到门外有声音,是陈叔来了。
「哎呀,夫人,怎么成这样了,怪不得陆煜电话里那么急的让我过来。」
说完便熟练的替我针灸。
随着陈叔的针落,那股钻心的痛意终于减轻了几分。
可没过几分钟,陆煜怒气冲冲的下了楼。
「陈叔,你怎么回事,我请你来,是帮菲菲施针的!」
「你在这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你多耽误一秒,菲菲就多痛一秒!」
看到我膝盖上的针,陆煜大怒,他愤怒的冲过来,直接拔了我腿上的针!
治疗中断,又是这样粗鲁的手法,我的膝盖一下子渗了血!
痛的我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陈叔愣了一下,「可是夫人……」
陆煜不耐烦的打断,「什么夫人,你快和我上楼,菲菲疼的脸都白了。」
「哪里疼?」
「痛经,她贪玩,非要在院子里堆雪人,着凉了今天痛的死去活来。」
「三伏天哪来的雪?」
「这有什么,花钱人工降雪,只要菲菲喜欢,星星我都给她摘!」
听着他和陈叔的对话,我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值钱的流。
陈叔,原来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中医国手,专门为我调养膝盖的。
这些年,也是因为陈叔,我才能走能跳,要不是他一手针灸,我恐怕早就坐轮椅了。
可现在,这些都不属于我了。
不知道我在地上呆坐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我。
陆煜抱着白菲菲,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小心翼翼的把白菲菲放在沙发上,盖好毛毯,还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暴戾。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害得菲菲在楼上多疼了半小时!」
「你现在还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吗?一个丧家之犬,还敢和菲菲抢大夫!」
他上下扫视了我一眼,突然笑了。
我看着他那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每次气急了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
我挣扎着起身要逃走,却被他一把拽住,动弹不得。
「我看你好的很嘛!还装什么有伤,跑的不是挺快的吗?」
「你就是故意的对吧?你知道菲菲难受,所以装模作样的拦住陈叔,就是为了不让他上楼给菲菲针灸。」
我拼命地摇头,想解释我没有这么做。
「你这种毒妇,当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逼我娶你,现在还嫉妒菲菲!」
「再有一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记得,你妈住在城郊的养老院是吧?」
我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他松开禁锢住我的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手,似乎我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沙发上的白菲菲娇娇柔柔的开了口,「陆煜,算了吧,她毕竟还是你的合法妻子。」
说完,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而我,不过是插足你们婚姻的小三罢了……姐姐针对我,我可以理解的,没事的。」
陆煜轻柔的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放心,她很快就不是了,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说完他扭过头,冷漠的对着我说。
「要想让你妈没事,现在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菲菲消气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我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嘴唇抖了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你说,让我去跪着?那院中还有积雪,我的腿怎么可能受得了!」
当年陆煜父亲去世,二股东趁机夺权,想打压根基不稳的陆煜。
他在集团被架空,没有任何实权和业务,只能自己出去跑生意。
当时他的女朋友,也就是白菲菲,留下一条分手短信就远走海外了。
是我,陪着他安慰他。
为了让父亲给他的项目投资,我在门口跪了三天,跪倒膝盖几乎废掉,给他换来了第一桶金。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他站稳脚跟以后,请了陈叔为我调理身体。
二股东那些人,全都被他剜掉了膝盖派去非洲分公司当苦力。
所有笑话我瘸子和没眼光的人,都被压着跪在我面前,磕头赔罪。
当时他每晚不管多累,都会为我按摩双腿。
他红着眼对我说,「你这双腿是为了我而伤,以后,我就是你的腿,绝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可现在,他用母亲安危威胁我,逼我跪在雪地里。
陆煜移开视线,不敢与我对视,只是厉声说道。
「我看你腿好的很!就算真残了也好,就当给你个教训,省得你每天那么多歪心思!」
「行了,自己去院子里跪着吧,跪够两个小时再滚进来!」
我的泪已经流干了,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中跪下。
院中的积雪很厚,我跪了没多久,膝盖就冻的麻木了。
随着太阳升起,雪渐渐化了,我的衣服湿了又干,碎石子硌的我膝盖全都是血。
两个小时没到,我看到陆煜走了出来。
那一刻,我竟然还在期待他会放过我。
「菲菲说想吃佛跳墙,我记得你厨艺不错,你来亲自给她做,当做赔罪吧!」
我跌坐在地上,浑身泥污,膝盖痛的根本站不起来。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我会做佛跳墙?」
陆煜面色一僵,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冷着脸说道:「那点破事你没说一千次也得有八百次,我本来就过目不忘,记得不是正常。」
「别废话了,今晚,我和白菲菲要吃佛跳墙。」
说完他转身就走,而我,艰难的挪到花坛边,捡了根固定花的棍子,才挣扎着站起来。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步步泣血,挪到了厨房。
佛跳墙做起来麻烦,我现在浑身是伤,如何撑得住。
看着自己满身狼藉,那一刻,我彻底的死心了。
他,从没爱过我。
是我自己苦守着回忆不肯松手,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