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前夫是全国散打冠军。
他挑衅让我跟他对打三局,如果我输了就要把莎莎还给他。
正愁没有理由离婚的毕莎莎沉默赞成。
我被谢俊彦打的胸腔凹陷,她却只顾着他的手痛不痛。
鼻骨骨折,牙齿脱落,看着近似毁容的我毕莎莎满脸高兴。
“你终于不再像阿彦了,我的阿彦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结婚十余年,原来她始终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既然如此,那我还你归人海。
1
我趴在地上像一条狗。
胸腔的剧痛让我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嗬嗬声。
正眼都没给我一个的毕莎莎心疼的握紧谢俊彦的手。
“手疼不疼啊?要是因为他要是伤到你了就太不值得了。”
她低下头,对着谢俊彦仅仅擦伤的手轻轻地吹了吹。
声音娇俏,全然不似对我淡薄如水的模样。
我吐出一口血沫。
鼻梁骨头断裂的声音穿过耳膜。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场上所有人都围着谢俊彦欢呼雀跃。
欢他赢得对手,呼他抱得美人归。
就连我的妻子也在所有人哄笑中投入谢俊彦怀里。
等给谢俊彦贴好创可贴,毕莎莎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骨断筋折的我。
眼中担忧一闪而过,但转眼消失不见。
“安晏你也太不懂事了,刚才要不是你躲开,阿彦的手也不会砸到柱子上。”
额上的鲜血模糊了双眼,她的语气里满是谴责和冷漠。
丝毫不顾痛的蜷缩成一团的我。
谢俊彦搂着毕莎莎的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输了,像你这样的懦夫根本配不上莎莎。”
胸腔肋骨被挤压着。
我大口喘着气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明明是他为了赢故意下黑手。
在侧边的毕莎莎明明看见了却一言不发。
那时我便知道,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晕死前的最后一秒,透过血迹我看见毕莎莎和谢俊彦在簇拥下尽情拥吻。
再次醒来,毕莎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知道吗?你毁容了。”
“尤其是你鼻骨断裂骨折,可能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她语气跳跃,透露出难以掩饰的高兴。
“你终于不再像阿彦了,我的阿彦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我攥紧掌心,拇指无意识按压到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戒指。
这是三天前我们一起去做的。
当时的毕莎莎摩挲着两枚戒指,看着我认真地说:
“安晏,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莎莎,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
思绪被打断,谢俊彦一脸坦然地走进来,亲昵地吻了吻毕莎莎的额头。
“你总是那么善良,还拖这个废物来医院。”
毕莎莎笑着拿起一颗草莓喂到谢俊彦嘴边。
“他毕竟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要是你把他打死进监狱了,我怎么办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近,宛若一对新婚燕尔。
我摸到脸上的绷带,摸到错位的鼻子。
看着谢俊彦高挺笔直的鼻梁,我想起毕莎莎曾说过她最喜欢我的鼻子。
还说生个孩子一定要遗传我的鼻子。
所以谢俊彦下手时拳拳不离面中。
直到我的鼻骨骨折,鼻梁移位。
面对这一切,毕莎莎却感到无比庆幸。
我曾以为的偏爱,原来只是她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2
谢俊彦走过来看着苟延残喘的我。
胸腔内被植入支架,现在的我呼吸全靠呼吸机。
谢俊彦嗤笑一声,突然关闭了供氧。
顿时我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不得已用嘴呼吸牵扯到胸腔,钻心的刺痛密密麻麻传来。
等到眼前开始冒白光时平稳的氧气终于通过呼吸机传来。
在我贪婪地想吸一大口时氧气却又停止了。
就这样来来**几十遍。
谢俊彦嬉笑地看着我脸色变红又变白。
“阿彦,小心别玩死了。”
毕莎莎声音责备,又难掩宠溺。
谢俊彦比她小五岁,性格高傲欢脱。
和十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毕莎莎看到我的目光以为我在生气,皱起眉头。
“阿彦年纪比你我都小,让他玩一下怎么了?你又不会真的断气!”
我闭上了眼睛,泪水划过眼角。
肌肉带动整个面部,想要说话的我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无法,我取下左手的戒指扔在地上。
既然不爱了,那我就还你自由。
“啪嗒”一声,毕莎莎看见地上的戒指,眸光怔愣一瞬。
缓过神来后弯腰捡起,拨弄两下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抬起手。
在阳光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刺的我眼睛生疼。
那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定做的戒指。
“阿彦说之前那个太土了,这是他刚送我的,好看吗?”
“你不会还拿它当个宝贝吧,呵。”
她最后的轻笑仿佛在嘲讽我瓦砾当珠。
指甲划破了掌心。
我回想起和谢俊彦对打时拼命保护戒指不被划伤的狼狈样子。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她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等你能下床了就去办离婚手续,我不想再让阿彦等我太久了。”
看着两人携手远去,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着。
结婚十余年,有小吵无大过,却没想到却以这样不堪的形式结尾。
病房外熙熙攘攘,我却像一座孤岛无人在意。
毕莎莎从那天起便再也没有来过。
我的身边只有一个小护士尽心尽力。
在医生说我终于可以下地的那天,毕莎莎和谢俊彦来了。
毕莎莎神情迫切,对我毫无留恋地催促办离婚手续。
心脏处又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就在这时医院的火灾警报声响起。
原本病房外井然有序的人群瞬间陷入混乱,浓烟从隔壁病房转瞬传来。
毕莎莎第一时间看向谢俊彦。
“阿彦……”
她眼里的情绪在浓烟下我看不清楚。
吵闹声更是模糊了剩下的话语。
片刻后,毕莎莎拉起谢俊彦手冲出病房。
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毕莎莎不知道,因为那次对打我的股骨骨折,虽能下床但仍走快不了。
在生死关头下,她的选择如此清晰。
消防员将我救出火场时,我看见作势冲进火场的毕莎莎被谢俊彦拦住。
在我内心升起希冀,以为她心里还有我的时候,却听见她说:
“我要亲眼看见确定他死了!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耽误我们了!”
3
我苦笑一声。
转过身的毕莎莎看见了我,眼里闪过失望。
我知道,她失望我没有葬身火海。
扶着腿一步一步走过去,我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出那一句——
“我们离婚吧。”
周围脚步声、呼喊声、推搡声嘈杂。
毕莎莎得偿所愿般呼出一口气。
“好。”
离婚当天,毕莎莎是戴着头纱来的。
就像十年前我们一起领证的那天。
只不过她身边的人不再是我。
离婚比结婚快得多,九分钟九块钱,便结束了十几年的感情。
我低头看了一眼日期,终于知道为什么毕莎莎要挑今天离婚。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你是应酬胃不好,床头柜我放了胃药,犯病的时候记得吃。”
“你吃饭前总要先喝汤,我把你常喝的几种汤料菜谱全写在了冰箱上,记得对着做。”
“你晚上睡不好,别老吃安眠药,**一下就会睡得更快。”
“还有……”
平常让人安心的嘱托现在却像利刃一般刺进我的耳膜。
谢俊彦打断她,冷笑。
“我们都要领证了,你还跟他废话什么?”
胸口像是被冷风灌进呼呼啦啦的疼。
是啊,毕莎莎戴头纱不就是为了跟谢俊彦来领证吗?
毕莎莎呼出一口气,笑的温柔。
“是啊,今天我就要和阿彦领证了,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不置一词,转身离开。
想起她说我像谢俊彦的鼻子。
我进了医院去做了鼻子整容,不想再保留任何关于她的回忆。
回到家里,桌子上已薄薄落了一层灰。
毕莎莎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空落落的家里没有一丝她存在的痕迹。
就连我们两个的结婚照上,她把她的那部分也剪去了。
她是那么急不可待的放弃这个家,放弃我。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跟两人有交集。
我去上班的路上却看见谢俊彦小心呵护着一个怀孕了的外国美女。
两人奔放的在咖啡馆里亲吻。
谢俊彦趴在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满眼都是疼惜。
我心神剧震,亲口对毕莎莎说的时候她却不屑一顾。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
“我喜欢的是阿彦带给我的欢愉,管他在外面有没有孩子。”
毕莎莎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脸。
“你给不了我的他能给我,懂吗?”
屈辱性的动作让我彻底看清毕莎莎真实面目。
她体质弱,所以每次在鱼水之欢上我都极尽温柔。
她怕疼,所以我替她挡下了所有流言蜚语对外说我是弱精症。
只是不想让她遭受产子之痛。
没想到在她嘴里却是挑战男人尊严。
我的温柔成为她刺向我的利刃。
4
怒火之下,我拿起杯子的水泼向她。
毕莎莎却笑了,掐着我的手腕。
“不会真以为我没了你活不了吧?呵,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谁离开谁都能活的更好。”
说完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走。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餐厅里若有若无的目光向我看来。
“啧啧啧,原来是中看不中用啊,怪不得老婆会跟别人跑。”
“看着就浑身透着穷酸味,跟流浪狗一样。”
“诶诶他看过来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人言就是这么可悲,他们仅仅通过几句话来猜测人心。
实际上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我挺直脊背走出餐厅。
我并不后悔来告诉毕莎莎,我想要的只是问心无愧。
回到家里,烧掉了所有我和毕莎莎的照片。
连同种种能回忆的东西一并扔了。
就如同毕莎莎在医院扔掉戒指一样毫不留恋。
我搬进了公司的员工宿舍,准备晚上的年终酒会。
在公司摸爬滚打十年才升到经理位置的我依旧卑躬屈膝面对每一个老总。
张总拍拍我的肩膀,看向眼前的谢俊彦。
“小邓啊,谢总可是我们明年的主要合作对象,你可要有点眼色啊。”
我僵住了身体。
谢俊彦轻蔑地勾了勾唇,拉起毕莎莎挽着他手臂的手。
“邓经理比我有阅历,有资历……但是仅仅工作会拍马屁没用,家庭工作两不误才是一个男人真真要做到的。”
“我看邓经理还是得向我好好学学,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张总不明觉厉,笑闹着打破僵局。
我和毕莎莎双目对视,今天的她穿着露肩长裙,淡妆的她鲜艳夺目。
旁边对她总是传来似有若无的打量。
从没带毕莎莎参加过这种酒局,唯恐她会感到不自在。
但我怎么忘了,她本身就是高门出身。
应付这种局面更是得心应手。
“邓经理干了十年才好不容易干出个经理,阿彦你就别打击他了。”
“像他这种人只配给我们擦鞋罢了。”
我死死地盯着高高在上的毕莎莎,不自觉握紧了酒杯。
张总这才发觉出不对。
原本看我老实本分想给我机会晋升的他如今像赶走什么垃圾一样将我轰走。
庆幸的是,他没撤去我经理的位置。
半个月后,去医院复查的我听见走廊里里传来毕莎莎和谢俊彦争执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告诉邓安晏你得了早期阿尔兹海默症!你想用我来骗他一辈子吗?!”
毕莎莎抱头痛哭,声音嘶哑。
“我能怎么办!他那么爱我,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如果注定痛苦,我宁愿他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