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曦郡主,这是我第一千零一次从大婚的梳妆台前醒来。铜镜中的我,
依旧是那个满心欢喜、即将嫁给心上人萧亦辰的新嫁娘。可我知道,几个时辰后,红烛滴泪,
喜乐将化为悲鸣,我的夫君,会再次为我血染婚袍,死在我怀中。我曾以为这是无解的诅咒,
我曾疯狂地想要带他逃离,甚至想过亲手了结他,以求让他摆脱这为我而死的宿命。
直到我发现了他用生命和灵魂编织的那个秘密——这无尽的血色未央夜,
竟是他为我点亮的唯一生路。这一次,我不会再哭了,亦辰,你的曦儿,都懂了。1“郡主,
吉时快到了,将军已经在前厅迎候。”侍女巧云的声音含着喜气,为我插上最后一支金步摇。
铜镜中,凤冠霞帔的女子,是我,云曦。眉眼间满溢的,是即将嫁与心上人的羞怯与憧憬。
萧亦辰,我的少将军,我的青梅竹马,从今夜起,便是我的夫君了。我抚上微烫的脸颊,
心中小鹿乱撞,想象着他此刻身着大红喜服的模样,定是英武不凡。“知道了。
”我故作镇定地应着,心尖却甜得快要化开。红盖头落下,遮住了我的视线,
也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听得喜娘高声唱和,我在巧云的搀扶下,
一步步走向我期盼已久的幸福。拜过天地,拜过高堂,最后夫妻对拜时,
我偷偷从盖头下角瞥见他挺拔的身影,心中更是安定。被送入洞房,红烛高燃,帐幔低垂。
他遣退了众人,喜娘那句“早生贵子”的祝福还余音袅袅。他轻轻挑开我的盖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见他眼中盛满的温柔与笑意,还有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爱恋。“曦儿,
你今日,真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格外动听。我垂下眼睑,羞红了脸。
他执起我的手,掌心温热。合卺酒端了上来,他与我交臂而饮。酒液微暖,顺着喉咙滑下,
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曦儿......”他低唤我的名字,俯身欲吻。我闭上眼,
期待着这甜蜜的时刻。“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狠狠踹开!我惊得睁开眼,
只见数道黑影闯入!“有刺客!”萧亦辰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抽出枕下的佩剑,
厉声喝道:“保护郡主!”可房内除了我们,再无旁人!那些侍卫,竟无声息!
刀光剑影瞬间充斥了整个喜房。萧亦辰将我护得密不透风,他剑法凌厉,
每一招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然而刺客人数众多,且个个武功高强,招招致命,
目标明确——是我!“曦儿,别怕!”他声音依旧沉稳,额角却渗出了汗珠。我躲在他身后,
心惊胆颤,只能看见他不断挥舞的长剑,听见兵刃相击的刺耳声响。“噗嗤!
”我听见利刃入肉的声音,然后看到萧亦辰的身形猛地一晃。“亦辰!”我失声惊呼。
他回过头,对我勉力一笑:“我没事......”话音未落,又一柄长刀从他肋下穿过!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红喜袍。他闷哼一声,手中长剑却依旧没有半分迟滞,
反手一剑,刺穿了偷袭者的咽喉。可更多的刺客涌了上来。他浴血奋战,每一次挥剑,
都护住了我。我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终于,
他力竭地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依旧将我挡在身后。
“曦儿......快走......”他声音微弱,气息不稳。“不!我不走!
”我泪如雨下,想要冲上去,却被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活下去......”他看着我,
眼中是无尽的眷恋与不舍,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最后一柄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缓缓倒下,倒在我面前,鲜血染红了喜烛映照下的地面。“亦辰——!”我扑过去,
抱住他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红烛滴泪,喜乐早已消散,只剩下我绝望的哀嚎。
他死了,我的夫君,在新婚之夜,为我而死。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郡主,郡主?醒醒,吉时快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巧云带着笑意的脸。我茫然四顾,自己正端坐在梳妆台前,
身上穿着的,是那身繁华的凤冠霞帔。铜镜里,依旧是数个时辰前那个待嫁的容颜。窗外,
喜乐喧天。这是......梦吗?方才那血腥的一幕,那锥心的疼痛,
难道只是一场噩梦?我抚上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失去他的剧痛。“郡主,您怎么了?
可是没歇息好?”巧云担忧地问。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一定是噩梦。
只是太真实了。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莫要胡思乱想。可当夜幕再次降临,
当红烛再次燃起,当我与萧亦辰再次饮下合卺酒,那扇门,又一次被狠狠踹开!
同样的黑衣刺客,同样的刀光剑影。我的夫君,萧亦辰,再一次为护我周全,血染婚袍,
倒在我怀中,对我说出那句:“曦儿,活下去......”然后,
我又一次在他渐冷的怀中痛哭失声。再次睁眼,依旧是梳妆台前,依旧是待嫁的容颜。不,
这不是梦!2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每一次,我都从梳妆台前醒来,
每一次,萧亦辰都会在新婚之夜为我而死。场景、对话、刺客出现的时间,分毫不差。
我陷入了这无尽循环的新婚之夜。最初的几次,我以为自己疯了。我尖叫,我哭喊,
我试图告诉巧云,告诉母亲,告诉所有人今晚会有刺客,萧亦辰会死。
可他们只当我是婚前紧张,胡言乱语。“郡主,莫要说不吉利的话。”巧云总是柔声劝慰。
母亲更是请来太医为我诊脉,结果自然是一切安好,无人信我。当萧亦辰再次挑开我的盖头,
那双深情的眼眸望过来时,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曦儿,怎么了?
”他被我吓了一跳,轻拍我的背安抚。“亦辰,今晚有刺客!他们要杀我!你会死的!
你会为了我死的!”我语无伦次地喊着,泪水浸湿了他的喜袍。他眉头微蹙,捧起我的脸,
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曦儿,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他的语气笃定,
眼神温柔,却带着我当时未能察觉的沉痛。我以为他信了。
我将刺客出现的时间、方式都告诉了他。他立刻传令下去,加强了王府内外的守卫,
甚至亲自检查了我们新房的门窗。那一夜,我满怀希望,以为这一次,他可以活下来。然而,
当那个时辰到来,房门依旧被轻易踹开!那些所谓的加强守卫,不堪一击。甚至有几个刺客,
是从我们认为最安全的地道潜入的!萧亦辰依旧奋力搏杀,依旧将我护在身后,他依旧死了。
临死前,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与无奈。我开始尝试其他方法。既然提醒无用,
那便与他并肩作战。我寻了府中最好的剑术师傅,在每一次循环开始后的白日里疯狂练剑。
虽然时间短暂,但凭着一股狠劲,倒也学了些皮毛。当晚,刺客再来,
我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剑,与他一同迎敌。“曦儿,退后!”他惊怒交加。我咬牙:“不!
我要与你一起!”结果,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那些顶尖杀手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不仅没能帮上忙,反而因为我的冒失,让他分心救我,身上又添了几道本可避开的伤口。
他死得更快了。看着他倒下时那痛心疾首的眼神,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剑。我又想,
既然刺客的目标是我,那我替他去死,是不是就能让他活下来?于是,在又一次循环中,
当刺客的刀锋向我劈来时,我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
可萧亦辰总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将我推开,用他自己的身体挡住那致命一击。
“不许做傻事!”他怒吼,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每一次,他都选择自己死。
我试过在新婚夜前带他逃离京城,可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天涯海角,那些刺客总能追来,
在他乡的客栈,在荒野的破庙,将他杀死在我面前。我试过给他下**,
想在他昏睡时将他藏起来,可那些刺客总有办法找到他。我开始变得沉默,麻木。梳妆,
拜堂,入洞房,等待死亡。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我见过“之前循环的我”留下的痕迹。
有一次,我在床榻的夹缝中,发现了一张用指甲划出的血字:“刺客目标是你!”又有一次,
在书案的暗格里,找到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血写着:“萧亦辰必须死,你才能活!
”还有一次,在花瓶的碎片里,藏着一句绝望的警告:“别相信任何人!
”这些断断续续的信息,让我更加混乱和恐惧。如果萧亦辰的死是让我活下去的唯一条件,
那这循环的意义何在?只是为了让我一次次目睹他的惨死吗?我甚至经历过一次,
看到一个因这无尽循环而精神崩溃、变得疯狂的“我”。那一次,我醒来时,
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墨迹,房间里一片狼藉。桌上摊开一张纸,
上面用狂乱的笔迹写满了“杀了他,就能救他”的字样。当晚,那个“我”在新婚夜前,
手持剪刀,颤抖着走向毫不知情的萧亦辰,喃喃着:“亦辰,对不起,
这样你就不用为我死了......”萧亦辰察觉了她的异样,制止了她。他没有责备,
只是用一种悲悯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她,轻轻叹息:“曦儿,苦了你了。”那一夜,
刺客依旧来了。萧亦辰依旧死了。那个“疯狂的我”抱着他的尸体,发出了一阵悲鸣,然后,
在我再次睁眼前,用那把剪刀刺向了自己的咽喉。那一幕,深深印在我脑海中。我不能疯。
如果连我也疯了,那亦辰的死,便真的毫无意义了。我开始冷静下来,观察每一个细节,
试图找出破局的关键。刺客的武功路数,他们的武器,
他们出现的方式......可无论我如何努力,结局都未曾改变。他,
总是在我面前倒下。3不知是第几百次循环。我早已经麻木了。不再哭喊,不再挣扎,
也不再尝试那些徒劳的改变。我平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巧云为我梳妆。
“郡主今日气色真好。”巧云笑着说。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拜堂,入洞房。
流程熟悉得刻骨铭心。挑开盖头,他对我说:“曦儿,你今日,真美。”我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依旧不减分毫的爱意与温柔,心中顿痛。亦辰,你可知,为了这句赞美,
你已经付出了多少次生命?合卺酒饮下。他依旧俯身,想要亲吻我。这一次,我没有闭眼,
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在刺客破门而入的前一瞬,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亦辰......”他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砰!”门开了。战斗,
守护,死亡。一切都没有改变。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去痛哭,
而是静静地跪坐在他身边。他的血,染红了我的嫁衣。我伸出手,
颤抖地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为他整理凌乱的喜袍。他的身体,尚有余温。“亦辰。
”我轻声唤他,仿佛他只是睡着了,“你累不累?”无人回应。我低头,
将脸颊贴在他尚有余温的胸膛。那里,曾是我最安心的港湾。就在这时,
我的指尖触碰到他衣襟内侧,似乎有个小小的硬物。心中一动,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贴身衣物中,摸出了一枚小巧的同心结。那同心结,是我亲手为他编织的。
用的是最上等的丝线。我曾对他说,愿如此结,岁岁长相见。他一直贴身收藏着。此刻,
这枚同心结,已经被他的鲜血浸透,红得发黑,红得触目惊心。我捏着同心结,
指尖微微颤抖。我感觉这同心结的内里,似乎有些异样。我用指甲,
小心地拨开编织紧密的丝线。里面,竟然藏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字条。
字条同样被血迹浸染,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是萧亦辰的笔迹,苍劲有力,
如他本人。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纵万劫不复,亦护曦儿万全。
”万劫不复......护曦儿万全......这字条,是什么时候写的?
是最初的那一夜吗?还是更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冰冷,
血液都几乎凝固。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我想起,在我及笄那年,
曾与他一同去护国寺上香。寺中老方丈曾指着一卷古籍对我们说,世间有禁术,可以命换命,
以魂续缘,但代价惨烈,非大爱大勇者不能为。当时我只当是神怪传说,一笑置之。
萧亦辰当时问了什么?他问:“方丈,若一人甘愿永坠无间,是否能换另一人岁月安然?
”老方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施主慎言。天道昭昭,逆天而行,苦果自尝。”我还记得,
我为他编织这同心结时,曾戏言,要将他的魂魄锁在里面,让他生生世世都属于我。
他当时笑着说:“好,我的魂,便交予曦儿了。
”难道......难道......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长!
这无尽的循环,不是上天的诅咒,不是命运的捉弄!是萧亦辰!是他,
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惨烈代价,启动了这个循环!他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永恒受难,换取我一次又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只为了,
让我能在某一个循环中,找到那一线生机,活下去!“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原来,被困住的,从来不是我!是他!是他用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为我筑起了一座名为“新婚之夜”的囚笼,将所有的危险与死亡都困在里面,由他一人承担!
而我,这个傻瓜,还在一次次地尝试救他,一次次地绝望!我捧着那枚血染的同心结,
泪水止不住涌出,模糊了双眼。亦辰,我的亦辰......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你怎么可以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这沉重的爱,我何德何能承受得住?!
4怀揣着这个惊天动地的发现,我再次从梳妆台前醒来。这一次,我的心境截然不同。
没有了茫然,没有了惊恐,只有无边无际的悲痛与怜惜。巧云为我梳妆时,透过铜镜,
我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郡主,您昨夜可是没睡好?”巧云担忧地问。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我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如果亦辰用他的万劫不复换我万全,
那我必须找到那一线生机,否则,他的牺牲便永无止境。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忆着“之前循环的我”留下的那些**。“刺客目标是你!”“萧亦辰必须死,你才能活!
”“别相信任何人!”这些信息,曾经让我混乱恐惧,如今却似乎指向了某个方向。
如果刺客的目标是我,为何亦辰死了,我却能重来?难道亦辰的死,是某种仪式的必要条件?
“萧亦辰必须死,你才能活!”这句话,究竟是谁写下的?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恶毒的诅咒?
“别相信任何人!”这又是指谁?是我身边的人吗?我开始仔细审视王府中的每一个人。
我的贴身侍女巧云,她忠心耿耿,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应该不会害我。我的母亲长公主,
她疼我入骨,更不可能。王府的侍卫?他们若是内奸,为何亦辰每次都没能察觉?
我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前来贺喜的宾客名单。萧家与云家皆是朝中重臣,树大招风,
政敌不少。但谁会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在我守备森严的郡主府内,一次又一次精准地行刺?
且那些刺客的武功,绝非寻常江湖草莽。我尝试在白日里,旁敲侧击地向萧亦辰打探。
“亦辰,你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我故作不经意地问。他正在擦拭他的佩剑“破阵”,
闻言动作一顿,随即笑道:“为夫行伍出身,沙场之上,得罪的敌人何止千万。
不过曦儿放心,朝堂之内,为夫一向谨慎,不会轻易树敌。”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我又问:“那......可有什么人,对我们两家联姻不满?”他抬眸看我,
眼神深邃:“曦儿何出此言?你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此乃天作之合,谁会不满?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肯对我说。或者说,他不能说。因为一旦说破,
这循环或许就会以另一种我无法承受的方式结束。我决定从那些**入手。我记得,
其中一张**是在书案的暗格里发现的。趁着萧亦辰在前厅应酬,我来到书房。这书房,
也是我们新房的一部分。我仔细寻找那个暗格。根据模糊的记忆,应该是在书案的右下角。
果然,我摸索到一处微小的凸起,轻轻一按,一块木板悄无声息地弹开,
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空空如也。不对,那张写着“萧亦辰必须死,你才能活!
”的**,应该就在这里。难道......是某个“我”在后续的循环中取走了?或者,
是被亦辰发现了?我不甘心,又在房中各处搜寻。床榻的夹缝,花瓶的底部,
甚至喜被的棉絮里......终于,在喜床床头雕花的缝隙里,
我摸到了一小片硬硬的纸张边缘。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抽出。是一张被撕裂的残页,
上面同样是血字,但字迹更加潦草。
“......内奸......喜娘......”喜娘?!我心头一震!
那个满脸堆笑,说着各种吉利话的喜娘?她怎么会是内奸?
我仔细回忆每一次循环中喜娘的言行举止。她确实是最后一个离开我们新房的外人。而且,
每次刺客闯入前,她都会说一句“时辰不早了,老身告退,祝将军郡主,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难道这句话,是某种信号?我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果喜娘是内奸,
那她背后的人是谁?“别相信任何人!”这句话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我拿着那片残页,
手心渗出了冷汗。这一夜,当喜娘再次满脸笑容地对我们说完那句祝福,准备退下时,
我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喜娘,请留步。”喜娘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便被笑容掩盖:“郡主有何吩咐?”萧亦辰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我盯着喜娘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问:“方才那合卺酒,味道似乎与往日不同,喜娘可知是何缘故?
”我根本没尝出什么不同,我只是在诈她!但是喜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5喜娘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眼神躲闪,额角渗出了汗珠。“郡主......说笑了。
这合卺酒,都是按着宫里的方子备下的,老身......老身不敢有丝毫差池。
”她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萧亦辰目光一凛,已然察觉到不对。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隐隐将我护在身后。我心中有了底,继续逼问:“是吗?
可我怎么觉得,这酒里,似乎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不放过她任何微妙的表情变化。喜娘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
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噗通”一声,她竟双膝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郡主饶命!
将军饶命!老身......老身也是被逼无奈啊!”果然是她!萧亦辰脸色铁青,
厉声喝道:“说!是谁指使你?在酒里下了什么?”喜娘浑身止不住颤抖,
泣不成声道:“是......是......是皇后娘娘......不!不是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公公......他给了老身一包药粉,让老身在新婚之夜,
悄悄下在郡主您的合卺酒中......”皇后?!我与萧亦辰皆是一惊。
皇后是陛下的继后,膝下无子,平日里与我母亲长公主素无往来,为何要害我?
“那药粉是何物?有何效用?”萧亦辰追问。喜娘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高高举过头顶:“就是这个!那位公公说,这药无色无味,喝下之后,
只会让人......让人变得痴傻,任人摆布......他说,
只要郡主您......您不再聪慧,便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