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契约陷阱拍卖厅的穹顶像倒扣的水晶棺,将苏晚晴困在窒息的光华中。
她盯着展台上那幅绣着并蒂莲的苏绣屏风——父亲临终前反复摩挲的物件,
此刻正被拍卖师的木槌敲出刺耳的节奏。“一百万,第一次。
”廉价香水味混着空调冷风扑进鼻腔,苏晚晴攥紧指甲。三个月前,
苏氏集团因资金链断裂被法院强制清算,
她从穿高定礼服的千金沦为连父亲追悼会都凑不齐白菊的落魄设计师。
此刻拍卖师每一次落槌,都是在她脊梁骨上钉钉子。“三百万。
”后排传来金属打火机的咔嗒声,穿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把玩着墨镜,
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苏晚晴认得他,顾氏集团总裁顾霆深,
上周在医院缴费处,他曾看着她跪求护士宽限三天丧葬费,眼尾都没抬一下。“五千万,
顾氏集团,收购苏氏所有资产。”他起身时带起的雪松香水味漫过展台,
在苏晚晴面前顿住,镜片后的眸光像淬了冰,“包括苏**。”两小时后,
顶楼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飘着冻雨,苏晚晴的倒影在玻璃上碎成斑驳的光斑。
她盯着合同上“契约婚姻”四个黑体字,后颈发僵。顾霆深倚在真皮大班椅上,
指节敲了敲第二页:“第三条,禁止对甲方产生感情。第四条,婚姻存续期间,
乙方需扮演合格的顾太太,出席所有社交场合。”“为什么是我?”她喉咙发紧,
指甲掐进掌心,“全市名媛那么多,你大可以——”“因为苏氏破产,
是你父亲当年卷走了顾氏三千万投资款。”顾霆深忽然站起,西装裤擦过她膝盖时,
她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拇指碾过她颤抖的唇瓣,
“而我,要让他的女儿用余生偿还。”苏晚晴猛地推开他,后背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父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
嵌着烧焦的布料:“别信任何人……那场火……”此刻那些没说完的话在耳边炸成惊雷。
合同末页的违约金栏写着天价数字,足够让她下辈子都活在债务阴影里。“我签。
”她抓起钢笔,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但我要住在苏氏老宅。”顾霆深挑眉,忽然笑了。
那笑容像冬雪初融,却比寒意更刺骨:“当然,苏**。从明天起,
你就是顾太太——只属于我的,还债工具。”他绕到她身后,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碎发,
在她战栗中轻声补充:“对了,今晚七点,顾氏周年宴。别让我等太久。
”2假面初逢苏氏老宅的衣柜里,苏晚晴翻出压在箱底的珍珠旗袍。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香云纱上的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镜中倒影陌生又熟悉——颈间戴着顾霆深派人送来的蓝宝石项链,
耳坠是配套的水滴形宝石,沉甸甸的像枷锁。“顾太太,车已经在楼下。
”管家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周年宴会场,水晶灯将顾霆深的侧脸镀上冷光。
他站在香槟塔旁,正与数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忽然转身,目光扫过她的瞬间,
唇角勾起得体的微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弧度,像精心雕琢的假面。“晚晴,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苏晚晴。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寒暄,苏晚晴礼貌微笑,忽然听见有人低声议论:“听说苏氏破产后,
苏**就攀附上顾总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香槟杯在托盘上轻响,
白若雪端着酒盏走来,粉色礼服衬得她像朵无害的蔷薇:“姐姐,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她咬住唇,“爸爸要是知道,一定很欣慰。”苏晚晴指尖收紧,
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父亲的翡翠镯子——那是她昨天在老宅保险柜里发现的空缺。
顾霆深忽然揽住她腰肢,指腹在她脊椎上轻轻摩挲:“若雪妹妹说笑了,
我和晚晴是真心相爱。”他转向众人,“毕竟,
谁能拒绝一个在拍卖场为了父亲遗产孤注一掷的女孩?”掌声响起时,他的唇贴近她耳畔,
温热的呼吸混着威士忌的辛辣:“记住,从现在起,你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顾太太的勋章。
”宴会结束后,顾霆深的车在老宅门口停下。他没有下车,只摇下车窗:“凌晨前我会回来。
别试图打听我的行踪——你父亲的账本,还在我书房第三格抽屉里。
”车灯消失在夜色中,苏晚晴摸出藏在旗袍暗袋里的钥匙。书房抽屉里的账本,
记录着父亲生前最后半年的资金流向,
其中三千万的去向被划得密密麻麻——那是顾霆深反复提及的数字。
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野猫的嘶叫,抬眼看见月光下,顾霆深的黑色轿车正驶向郊区,
车速快得像去赴一场生死之约。3暗夜迷踪老式挂钟在午夜敲响三声,
苏晚晴盯着床头的防狼喷雾,听着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这是婚后第三晚,
顾霆深永远在凌晨两点后回家,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碘伏味。今晚,
她悄悄在他车尾装了追踪器。西郊废弃工厂的铁丝网划破她的袖口,血珠渗进蕾丝手套。
她躲在生锈的集装箱后,看着月光下的男人褪去西装,黑色战术背心勾勒出精壮的脊背,
腰间别着的枪在夜色里泛着冷光——那不是装饰品,而是真枪实弹。“顾总,
东西带来了?”阴影里闪出三道人影,为首者的匕首在月光下反光。
顾霆深的声音比白天更沙哑,像裹着碎冰:“先验货。”交易在沉默中进行,
当U盘被抛来的瞬间,苏晚晴踩断了脚下的枯枝。所有人同时转头,她转身就跑,
高跟鞋卡在碎石里。顾霆深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她刚拐过拐角,就被拽进怀里,
后背抵着温热的胸膛,枪口顶住她腰眼。“嘘——”他呼吸拂过她耳垂,带着夜露的凉,
“想被灭口吗?”歹徒的手电光扫过角落,苏晚晴闭眼,感受着他指尖在腰间的摩挲。
直到脚步声远去,顾霆深才松开她,退后两步,枪口依然对准她:“跟踪我,嗯?
”她后背贴着墙滑坐在地,防狼喷雾不知何时掉在脚边:“你到底是谁?”顾霆深忽然笑了,
弯腰捡起U盘,指尖掠过她发烫的脸颊:“白天是你的丈夫,夜晚……”他凑近,
在她唇上落下轻如羽毛的吻,“是你逃不掉的噩梦。”他转身时,
月光照亮他后颈的纹身——是半朵残缺的玫瑰,与她设计稿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苏晚晴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最爱的笔记本里,
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顾太太抱着个男孩,站在苏氏旧厂房前微笑,
男孩后颈隐约有玫瑰纹身的轮廓。“上车。”顾霆深扔来外套,“明天陪我去医院,
看望奶奶。”回程的车上,他始终望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
苏晚晴盯着他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处有新结的痂——那是方才打斗时留下的。
这个白天西装革履的总裁,夜晚竟在刀口上舔血,而她,即将成为他秘密的共犯。
4老宅秘辛顾氏老宅的雕花铁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晚晴跟着顾霆深走进客厅,
鼻尖萦绕着陈年檀木味。沙发上坐着位戴珍珠项链的老妇人,鬓角微白,
眼神却锐利如刀:“这就是你娶的媳妇?看着弱不禁风的。”“奶奶,晚晴很能干。
”顾霆深替她拉开椅子,掌心在她肩头轻轻按了按,“她设计的刺绣礼服,
下周会在巴黎时装周展出。
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今早她在白若雪那里“借”来的:“这镯子,
是当年我送给顾家养女的。她啊,总爱穿绣着并蒂莲的旗袍,说那是她和老顾的定情花。
”苏晚晴的茶杯在托盘上轻响,顾家养女——不正是顾霆深的养母,
十年前葬身火海的顾太太?老妇人忽然握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掌心:“可惜啊,
那丫头命苦,养了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连她的忌日都不回来看看。”顾霆深的筷子停在半空,
指节泛白。苏晚晴忽然想起父亲账本里的一行小字:“2015年3月,
顾氏投资款到账,与林女士约定保密协议。”林女士,正是顾太太的闺名。午后,
顾霆深在书房处理文件,苏晚晴借口整理衣柜,溜进他的卧室。
床头柜上摆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顾霆深搂着个穿旗袍的女人,
女人手腕上戴着同款翡翠镯子,身后是苏氏旧厂房的大门。“好看吗?
”顾霆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他倚在门框上,领带松散,“这是我养母,
林晚秋。十年前,她在苏氏厂房的火灾中去世。
”苏晚晴喉咙发紧:“我父亲当时——”“在国外出差,对吗?”顾霆深逼近,
指尖划过她手腕的镯子,“但监控显示,他凌晨三点进入厂房。而我养母,
当时正在里面整理顾氏的投资账本。”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多巧啊,
账本烧了,你父亲回国后突发心梗,什么都没说。”她后退半步,
撞在衣柜上:“所以你娶我,是为了逼我父亲说出真相?可他已经死了!”顾霆深忽然怔住,
目光落在她发红的眼眶上,喉结滚动:“出去。”他转身走向书房,声音低沉,
“今晚不用等我回来。”苏晚晴摸着镯子上的雕花,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U盘。
回到老宅,她颤抖着将U盘插入电脑,模糊的监控画面里,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往仓库搬运汽油——他的手腕上,戴着与白若雪同款的翡翠镯子。
5暗线交织苏氏老宅的电脑屏幕蓝光闪烁,苏晚晴盯着监控里男人手腕的翡翠镯子,
指尖几乎要戳破鼠标。鸭舌帽滑落的瞬间,她看清了对方的脸——白若雪的父亲,
苏氏集团前财务总监白建明。“叮——”手机弹出陆沉的消息:【今晚十点,
左岸咖啡馆,带你见个人。】她摸着藏在旗袍暗袋里的微型摄像头,
那是今早趁顾霆深换衣服时从他西装内袋顺来的。
镜头里记录着昨晚他在工厂与走私犯的对话:“十年前的账本在谁手里?
”“除了烧死的林晚秋,就剩苏明辉那个老东西——”咖啡馆的风铃响时,
穿风衣的男人坐在角落,指尖敲着桌面的牛皮纸袋。陆沉,顾霆深的商业伙伴,
也是她在医院偶遇的“热心路人”,
此刻眼中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苏**对顾霆深了解多少?”“他是顾氏总裁,
也是暗夜里的**。”苏晚晴推过U盘,“还有,我父亲不是纵火犯。”陆沉挑眉,
打开纸袋露出一摞资料:“白建明,苏氏财务总监,五年前注册了空壳公司‘明辉贸易’,
刚好在顾氏投资款到账后,转出三千万到境外账户。”他抽出张照片,“这是上个月,
他与顾氏竞争对手金氏集团的人密谈。”照片里,白建明正将文件塞进金氏总裁手中,
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格外刺眼。苏晚晴忽然想起,白若雪昨天来老宅时,
曾盯着她的镯子冷笑:“姐姐戴着妈妈的镯子,倒是像模像样的顾太太呢。
”“顾霆深知道这些吗?”她捏紧咖啡杯。
陆沉摇头:“他只相信自己查到的监控——你父亲进入厂房的画面。但别忘了,
监控可以伪造。”他忽然压低声音,“今晚金氏有批走私珠宝到港,顾霆深会去交易现场。
苏**,想不想亲自揭开真相?”午夜,港口仓库苏晚晴跟着陆沉躲在集装箱后,
看着顾霆深与金氏总裁对峙。月光照亮他手中的枪,却没照见后方悄悄逼近的黑影。“小心!
”她脱口而出。顾霆深本能侧身,匕首擦着他手臂划过。他转头,
看见苏晚晴从阴影里冲出,手中的防狼喷雾对准歹徒眼睛。混乱中,她捡起地上的文件袋,
里面掉出张泛黄的图纸——是苏氏旧厂房的消防通道示意图,
标注着“2015年3月12日,汽油放置点”。金氏总裁趁机逃跑,
顾霆深按住流血的手臂,眼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谁让你来的?”“我来告诉你,
”她举起图纸,“白建明才是纵火犯,他伪造了我父亲进入厂房的监控!
”顾霆深的瞳孔骤缩,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陆沉冲进来,
将证件亮给她看:“国际刑警,编号0715。顾先生,你的‘私人行动’该结束了。
”回程车上,顾霆深的体温透过绷带传来。苏晚晴看着他后颈的玫瑰纹身,
忽然想起照片里林晚秋的旗袍——绣着的正是半朵玫瑰,与他的纹身拼成完整的花朵。
“为什么纹这个?”她轻声问。顾霆深闭目靠在椅背上:“养母说,
玫瑰带刺才能保护自己。”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
在你父亲的账本被烧毁时,就跟着死了。直到你在拍卖场抢那幅屏风,像只炸毛的小兽,
我忽然觉得……或许可以让你成为我的新刺。”苏晚晴的心跳如鼓,
分不清是因为他的体温,还是因为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车在老宅停下,
他下车时忽然说:“明天陪我去墓地,给养母上香。”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苏晚晴摸着口袋里的图纸,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那些本该是仇恨的锁链,
正渐渐织成困住两人的情网。6坟前真相公墓的柏树林沙沙作响,
顾霆深将白菊放在墓碑前,碑上“养母林晚秋之墓”的字迹被晨露打湿。
苏晚晴望着照片上温婉的女子,忽然发现她耳坠的样式,
与自己昨晚在白建明办公室找到的珠宝设计图一模一样。“她生前最爱苏绣,
说每针每线都藏着心事。”顾霆深的声音轻得像风,“我十岁被顾家收养,她总说,
等我长大,要给我绣幅并蒂莲做新婚礼物。”苏晚晴的手指划过墓碑底座,
摸到一行小字:“2015.3.12,母与子同赴火场”。
她忽然想起监控里的日期——火灾发生在3月13日,
差一天就是林晚秋的生日。“顾霆深,”她掏出从金氏文件袋里找到的信件,
“这是白建明写给金氏的密信,说‘处理掉林晚秋,就能拿到顾氏三千万’。
”他猛地夺过信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末的日期是2015年3月10日,
正是林晚秋进入苏氏厂房的前两天。远处传来脚步声,白若雪穿着黑色连衣裙走来,
手中捧着百合:“姐夫,姐姐,你们也来给妈妈上香?
”苏晚晴注意到她盯着顾霆深手中的信件,指尖微微发抖:“白若雪,
你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林阿姨会去厂房整理账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若雪别过脸,却撞翻了墓碑前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