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节的华灯初上,长街上张灯结彩,人群如潮水般涌动。颜书站在拱桥上,
望着天空绽放的烟花,嘴角挂着期待的微笑。她今日特意梳妆打扮,
穿了件新买的淡青色襦裙,发间簪了支周铭送的玉簪。约定的时辰已到,周铭却还未现身。
"大概是在学堂耽搁了吧。"颜书安慰自己,
却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手腕上那枚周铭亲手系上的红绳。两人相识三年,确定心意已有一载。
周铭才学出众,风度翩翩,是多少闺阁少女梦中所求的佳婿。能得周家公子青睐,
颜书一直引以为傲。夜色渐深,街上人群稀疏起来,颜书叹了口气,决定独自回家。
就在她转身离开拱桥的瞬间,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颜姑娘,周公子有事耽搁,
让我来接你。"颜书转头,见是个陌生男子,穿着与周铭相似的学子服饰,
面容隐在帽檐的阴影下。"你是...""我是周公子的同窗,他今日被先生留下议事,
怕你久等着急,特地让我来告知一声。他在城东的如意酒楼设宴,请你过去。
"颜书迟疑片刻,对方又道:"周公子说,你若不信,可看这个。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正是周铭随身佩戴的那块。颜书眼睛一亮,心中疑虑顿消,
点头跟着那人离开。谁知那人引她拐进一条幽暗小巷,气氛骤然诡异起来。
颜书本能地感到不安,正欲转身离开,那人突然回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开我!
"颜书挣扎着,却被对方一把推到墙边。"周公子对姑娘可是念念不忘啊,
"那人声音变得低沉粗鄙,"说是要给你个天元节的惊喜。
"颜书突然发现那人身上酒气熏天,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她张口欲呼救,
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男子力气极大,
颜书毫无抵抗之力。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粗暴地拖向巷子深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她拼命挣扎、尖叫,却无济于事。在那黑暗的角落,噩梦降临。当颜书踉跄着回到家时,
已是深夜。她的衣衫凌乱,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和污迹。父母见她这副模样,大惊失色。
"书儿,这是怎么了?"母亲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颜书张了张嘴,
却无法说出那耻辱的经历,只是崩溃大哭。父亲见状,怒道:"是谁?是谁欺负了我女儿?
""周...周铭..."颜书抽噎着,艰难地挤出这个名字,
"我要...告官..."父母对视一眼,父亲立刻披衣出门,直奔县衙。
母亲则帮颜书梳洗,心疼地看着女儿身上的伤痕,眼泪止不住地流。第二日清晨,
颜书强撑着病体,随父母来到周家。她必须面对周铭,要一个说法。然而,
等待她的却是更大的羞辱。周府大厅里,周铭一身干净学子服,坐在上首,
身旁环绕着几名同窗好友,还有一个娇俏的女子——周铭的小师妹柳青青。"颜姑娘,
你这是何意?"周铭见颜书进门,眉头紧锁,语气冰冷。颜书颤抖着上前:"周铭,
你...你怎能如此?""如此什么?"周铭一脸茫然,
"我昨晚自始至终都在学堂与同窗们研读典籍,你却说我...荒唐!
""可是...那人拿着你的玉佩..."周铭从怀中掏出玉佩:"我的玉佩一直在此,
何曾离身?"颜书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柳青青轻笑一声:"颜姐姐,
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人,自己不检点,如今反来栽赃我家师兄吧?
""不...不是这样的..."颜书急切地解释,却见周围人脸上都露出讥讽的笑容。
"颜姑娘,我本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事来。"周铭站起身,
语气中充满轻蔑,"昨日我确实应与你在拱桥相见,但临时被先生留下议事。
我让小厮去通知你,谁知你已不见踪影。如今你却来污蔑我...当真让人心寒。
"颜书如遭雷击,她没想到周铭竟会这般颠倒黑白。更让她绝望的是,
周铭的几个朋友纷纷站出来作证,称昨晚周铭确实一直在学堂。
"大概是颜姑娘自己与哪个浪荡子厮混,如今害怕名声受损,才来栽赃师兄吧。
"一名男子阴阳怪气地说。柳青青捂嘴笑道:"颜姐姐,你若是寂寞难耐,何必如此下作?
师兄若不喜欢你,天下还有的是良人呢。"颜书只觉五雷轰顶,她不敢相信,
自己遭受如此耻辱后,不仅得不到安慰,反而被这般羞辱。
"我没有...我没有..."她声音颤抖,泪如雨下。周铭冷笑一声,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颜书,我周铭择妻,必是贤良淑德之人。你今日之举,已证明你不配。
还请离开吧,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颜书父母听到这话,惊怒交加:"周公子,
我女儿向来规矩,绝不会做出你所说的事!""那为何她深夜才回家,衣衫不整,
还编造如此荒唐之言?"周铭反问,"若非品行不端,怎会如此?"周家老爷也赶来,
冷冷道:"颜老爷,令爱如此不知廉耻,还妄图诬陷我儿,婚约作罢也是情理之中。
"颜书父亲气得胡子直抖:"好,好!你们周家欺人太甚!我们走!
"就在一家人转身欲走时,柳青青突然拦住去路,手中端着一碗热汤:"颜姐姐,你受惊了,
喝碗热汤再走吧。"话音未落,她手一歪,滚烫的汤泼在颜书身上。颜书惨叫一声,
柳青青却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啊,失手了!真不好意思!"颜书痛得跪倒在地,
宛如一只受伤的兽,周围响起一阵嬉笑声。更让她心如刀割的是,
周铭脸上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嘲弄。那一刻,颜书心如死灰。这个她倾心相付的男人,
竟是如此冷血无情之人。回家后,颜书将自己关在房中,日日以泪洗面。她无法理解,
为何周铭会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残忍。更无法接受的是,那日的耻辱,
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几日后,当颜书稍稍平复心情,准备去衙门告官时,
却听说周铭已派人来送和离书,并附书一封,内容尽是对她品行的指摘和讥讽。
周家甚至放出风声,说是颜书勾引外男不成,反诬陷周公子,实在不知羞耻。
这些流言如同毒蛇,迅速在坊间蔓延。颜书一夜之间,从人人称羡的周家未来媳妇,
变成了人人唾弃的"不知廉耻"之女。更让她绝望的是,有一天她出门买药,
竟被一群年轻女子当街拦下,其中就有柳青青。"看,这就是那个陷害周公子的女人!
"柳青青指着颜书,高声道。周围立刻围上一群看热闹的人,颜书羞愧难当,低头想要离开,
却被几个女子拦住。"怎么,做了丑事就想跑?"一个女子讥笑道。柳青青走上前,
突然抓住颜书的发髻:"听说你是靠这副模样勾引男人的?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头秀发,
你还靠什么!"说着,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当众剪下了颜书的一束秀发。"不!
"颜书惊叫,却被几人按住。柳青青残忍地笑着,一剪一剪,颜书的青丝落了一地。
周围人不仅不阻止,反而有人起哄喝彩。当颜书踉跄着回到家,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
宛如乞丐,母亲见状,悲痛欲绝,父亲更是一病不起。当晚,颜书站在铜镜前,
望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突然拿起剪刀,将剩下的头发尽数剪去,直至露出光秃秃的头皮。
"从今日起,我颜书不再忍气吞声,不再为恶人留情!"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发誓,
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坚定。颜书剃光头发的第二天,城中哗然。有人说她疯了,
有人说她是在引人注目。但更多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这是对周公子的报复,
是在哗众取宠。没人知道,这个决定对颜书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要斩断过去,褪去软弱,
如同蛇蜕皮重生。清晨,颜书穿上一身素衣,裹着头巾,独自前往县衙。她不再流泪,
眼中只有决绝。"升堂!"随着衙役的一声吆喝,县令高坐大堂,
堂下跪着几名犯人等待审讯。"喊冤啊!大人,民女要告状!"颜书跪在堂下,声音洪亮。
县令微微皱眉:"何人告状?所告何事?""民女颜书,
要告周家公子周铭、柳氏女柳青青等人,诸多罪行!"此言一出,衙堂内一片哗然。
周家在本县颇有声望,何人敢告周家?"说说你的冤屈。"县令道。颜书将天元节被侮辱,
以及之后遭受的种种**一一道来,言辞清晰,条理分明。她甚至取出一块布包,
打开后是一绺被剪下的头发。"大人,这是民女被柳青青当众剪下的头发。
民女身上还有伤痕,可请官媒验看。"县令将信将疑,传唤官媒前来。
老妇人将颜书带到内室验看,不多时回来,脸色凝重。"大人,民女身上确有多处伤痕,
且...且有亵渎之痕。"县令闻言,脸色一变:"传周铭、柳青青到案!"衙役领命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周铭、柳青青以及几名涉案之人带到公堂。周铭穿着整洁的儒生服,
神色从容,仿佛只是来做个证人。柳青青则躲在周铭身后,面带惊恐。"民女告状,
说你们在天元节对她施暴,可有此事?"县令喝问。周铭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明鉴,
此女所言,纯属虚构。天元节那晚,学生一直在学堂研读典籍,有多位同窗可作证。
"几名学子立刻站出来,称当晚周铭确实从未离开学堂。"至于颜姑娘那晚遭遇不幸,
我深表同情,但与我实在无关。"周铭面带惋惜,语气诚恳,"我想,或许是有人冒充在下,
欺骗了颜姑娘。"县令转向颜书:"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周铭所为?
"颜书摇头:"民女无法看清那人面容,但他拿出了周铭的玉佩,衣着言谈都与周铭相似。
""荒谬!"周铭从怀中取出玉佩,"我的玉佩从未离身,如何能在那人手上?"县令皱眉,
这案子似乎难以定论。就在此时,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衙役匆匆进来,
在县令耳边低语几句。县令脸色骤变,挥手示意衙役退下。"周铭,你还有何话说?
"县令严厉问道。周铭不解:"大人何出此言?""适才衙役前去你家搜查,
在你房中发现了这个。"县令挥手,衙役捧上一个盒子,打开后,
里面竟是一枚与周铭佩戴一模一样的玉佩。周铭脸色一变:"这...这不可能!
""不仅如此,还在你箱底找到了这个。"县令又示意衙役取出一卷纸,展开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幅画,画中是颜书**的身影,神态屈辱,画风粗鄙,
显然出自一个恶劣之人之手。"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周铭惊慌失措,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颜书见到那幅画,羞愤欲绝,几乎昏厥过去。她万没想到,
周铭竟恶毒至此,不仅侮辱她,还将她的耻辱画下来取乐。这时,衙役又带进一人,
是个中年男子,衣着褴褛,显然是个地痞。"大人,此人名叫刘三,是城中酒馆常客,
据线报,天元节那晚,他曾与周铭密谈。"刘三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小人只是受了雇,
不知其中缘由啊!""说!"县令厉声喝道。"是...是周公子给了小人五两银子,
让小人那晚在拱桥等着,若见到一个穿青色襦裙的姑娘,就说周公子让小人来接她。
小人只当是公子与姑娘的游戏...不知...不知竟会...会..."刘三话未说完,
周铭已面如死灰,再也无法狡辩。柳青青见势不妙,急忙撇清关系:"大人,
此事与奴家无关啊!奴家只是听信了师兄之言,才会对颜姑娘心存芥蒂...""哼,
你倒是会推脱!"县令冷笑,"那你可否解释,为何要当众剪她头发,以汤泼她?
"柳青青语塞,低头不语。"还有更多证据。"县令示意衙役,又有几名女子被带上堂来,
正是那日与柳青青一起羞辱颜书的人。这几名女子皆是柳青青的好友,
此时却纷纷指认她是主谋,称柳青青早有预谋,说要让颜书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看似清雅的周家公子、温婉的小师妹,
竟是如此狼子野心之辈。颜书跪在一旁,强忍泪水。她虽得以申冤,心中却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深深的悲哀。那个曾让她怦然心动的男子,那些曾让她向往的人和事,如今看来,
何其虚假、何其丑陋。县令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周铭、柳青青,你等身为读书人,
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实乃禽兽不如!来人,将二人收监!待本官详细审问,再行定罪!
"衙役上前,架起挣扎不已的周铭和柳青青。周铭绝望大叫:"颜书!颜书!是我错了!
求你原谅我!我真的喜欢你啊!"颜书没有回头,只是默默流泪。那个她爱过的周铭,
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卑劣**之徒,不配得到她的原谅,更不配得到她的爱。
就在衙役要将二人带走时,周铭父亲匆匆赶到,跪地求情:"大人开恩!小儿虽有过错,
但也是一时糊涂啊!我愿出重金赔偿颜家,还请大人网开一面!"县令冷笑:"周老爷,
你儿子所犯非同小可。若非颜姑娘告状,恐怕还要祸害更多无辜女子。此案本官必秉公处理,
断不会徇私枉法!"周老爷面如土色,又转向颜书:"颜姑娘,都是犬子不懂事,
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颜书终于抬头,
目光如剑:"周老爷,你儿子毁我清白,辱我人格,如今你要我原谅他?请问,
谁来原谅我的伤痛?谁来洗刷我的耻辱?"堂上一片寂静,周老爷哑口无言。"带走!
"县令一声令下,周铭、柳青青被拖出大堂,周铭不断挣扎,声嘶力竭地喊着颜书的名字,
却换不来一个回眸。颜书走出衙门时,天空下起了细雨。她抬头望天,任凭雨水打湿脸庞,
心中竟有一丝解脱。或许,这场雨能洗去一些伤痛,让她重新开始。回家的路上,
她摘下头巾,露出光秃秃的头皮,任由路人侧目而视。她不再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只想做回真实的自己,一个不再为恶人买单的颜书。县令陈大人不愧为朝廷命官,
办案严谨。次日,他下令对颜书进行详细验伤。官媒和郎中一番检查后,
却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实——颜书体内留下的某些特殊痕迹,与周铭的体貌特征并不相符。
"大人,验伤结果有异。"郎中向县令禀报,"根据我多年经验,
此案施暴者应当有一明显特征,与周铭并不相符。"县令闻言沉思片刻:"此事重大,
不可草率。来人,再将周铭提来审问!"审讯室内,周铭已换上囚服,神色憔悴。见到县令,
他急忙跪下:"大人,我真的冤枉啊!那玉佩、画像定是有人栽赃!""少装模作样!
"县令厉声道,"你若不是施暴者,为何要收买刘三谎称接颜书?
为何要在颜书求助时反将她羞辱?这些难道也是冤枉?"周铭哑口无言,
脸上露出惭愧之色:"这...这我确实有错...""说!"县令拍案,
"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确实与颜书有约。但那日同窗设宴,我贪杯了,
竟忘了与颜书的约定。"周铭低头道,"第二日听闻颜书遭遇不幸,我慌了,怕她怪罪于我,
才出此下策...""所以你不但不安慰她,反而诋毁她,羞辱她?"县令怒道。
周铭面露愧色:"我...我是怕连累自己名声...且...且柳青青一直在我耳边挑拨,
说颜书品行不端...我一时糊涂,才...才..."县令冷笑:"你身为读书人,
竟如此龌龊!依你所言,你确实不是那晚施暴者,但你的罪恶比那禽兽还要深重!
再将柳青青提来!"柳青青被带上堂,已是花容失色,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奴家知错了!
""天元节那晚,你在何处?""奴家在家中未曾出门,有丫鬟婆子可作证。
""那你为何要污蔑颜书?为何要当众羞辱她?"柳青青咬着唇,
.奴家只是嫉妒她...师兄从未像对待她那样对待我...我想...我想让她身败名裂,
让师兄死心..."县令大怒:"你二人一个负心薄幸,一个妒忌伤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匆匆进来:"大人,知府大人的千金林燕姑娘求见!""林**?
"县令诧异,示意让她进来。林燕,知府千金,才貌双全,平日极少在外抛头露面。
今日她面色凝重,行礼后便直奔主题:"陈大人,我听闻颜书姑娘告官一事,特来作证。
""哦?林**有何证言?""天元节那晚,我也曾遭遇不测。"林燕声音颤抖,
"同样是被一男子骗至小巷,同样遭受....."堂上一片哗然。知府千金竟也遭此厄运?
林燕继续道:"我当时因惊恐过度,未敢声张。直到听闻颜姑娘挺身而出,才鼓起勇气前来。
"县令连忙派官媒为林燕验伤,不久传来消息——林燕体内痕迹与颜书惊人相似,
显然是同一凶手所为。"大人,这么说来,周铭确实不是施暴者?"衙役小声问。
"他虽非施暴者,却无疑是帮凶!"县令厉声道,"来人,严密排查城中可疑人物,
务必捉拿真凶!另外,释放颜书,请她与林**相见。"颜书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县衙。
她没想到会见到知府千金林燕,更没想到林燕竟与自己遭受相同的不幸。林燕见到颜书,
上前握住她的手:"颜姐姐,我敬佩你的勇气。若非你挺身而出,
我可能永远不敢面对这耻辱。"颜书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这是天元节遭遇变故后,
第一个给予她真诚理解和支持的人。两位受害者在县令安排下详细描述了当晚的遭遇,
通过两人描述的细节,渐渐拼凑出施暴者的特征:此人身量魁梧,左臂有一道明显伤疤,
说话时带有北方口音,行凶时身上有浓烈酒气。"依我看,此人很可能是外乡人,
近期才来本县。"县令分析道,"来人,传令各坊巡检,严查近月新来的可疑人员,
重点排查酒肆客栈。"颜书与林燕相对而坐,两人虽出身悬殊,却因共同的伤痛而亲近起来。
"颜姐姐,你真勇敢。"林燕轻声道,"我躲在家中不敢见人,你却能勇敢站出来。
"颜书苦笑:"我不是勇敢,是走投无路。当一个人失去一切,连尊严都被践踏,
反而无所畏惧了。""你不恨周铭吗?"林燕小心问道。颜书沉默片刻:"恨,
但更多的是悲哀。我曾以为他是我生命中的光,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虚伪的幻影。
真正的光明,要靠自己去寻找。"林燕注视着颜书光秃的头颅,眼中满是敬佩:"姐姐,
我能向你学习吗?""学习什么?""学习勇敢,学习如何保护自己的尊严。
"颜书微微一笑,牵起林燕的手:"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变强。"两位受害者相互扶持,
一起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几日后,衙役们终于有了线索——城北一家小酒肆的常客中,
有一名叫张虎的男子,符合施暴者特征。此人身形魁梧,左臂有疤,说话带北方口音,
近月才来本县,每日酗酒闹事。县令立刻派人埋伏在酒肆周围,果然抓获了这名男子。
张虎被押上堂时,满身酒气,面目狰狞,正是颜书和林燕所描述的那人。经过严刑拷打,
张虎终于招供:他确实是天元节那晚施暴者,但并非出于个人恶念,而是受人指使。
"是谁指使你?"县令厉声喝问。"是...是一个姓柳的女子,给了我十两银子,
让我在天元节假扮周铭,诱骗颜书到僻静处...无礼..."张虎颤声道。"柳青青?
""正是此人!她给我看过颜书的画像,还给了我一枚与周铭相同的玉佩。她说,
这是周公子的意思,要给颜书一个'教训'..."县令闻言大怒:"来人,
立刻提审柳青青!"柳青青再次被带上堂,已是面无人色。面对张虎的指证,
她最初还强行否认,但在铁证面前,终于崩溃认罪。
"是...是我指使他...但我只是想让颜书受点惊吓,
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柳青青哭诉道。"那林**呢?
你也指使张虎对她施暴?"柳青青一愣:"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虎听到这个问题,
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回大人,那是我自己的主意...见柳姑娘出手阔绰,
我以为...以为...""以为还能在林**身上故技重施?"县令怒喝,
"简直禽兽不如!来人,将张虎、柳青青严加看管,明日公堂审理!另外,传知府大人,
就说他千金之事已查明真相。"当晚,颜书在家中接到县令传唤,让她明日上堂对质。
她心中忐忑,却也期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她站在院中,望着夜空明月,心绪难平。
那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如今已变成她生命中最痛的伤口。那个表面温婉的小师妹,
竟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而她自己,也从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女,
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却坚强不屈的女子。"无论如何,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颜书轻声道,抚摸着自己光秃的头皮,"这一切痛苦,会让我更加坚强。
"##第四章:真凶落网与幕后黑手次日清晨,县衙大堂已是人头攒动。张虎作为主犯,
柳青青作为主谋,周铭作为帮凶,三人并排跪在堂下。周铭父亲站在一旁,面色铁青,
显然未料到事态会发展至此。颜书和林燕亦在场,二人神色凝重,
却不再像初次面对时那般脆弱。尤其是颜书,虽头顶光秃,却昂首挺胸,目光坚定,
仿佛换了个人。"升堂!"随着一声令下,县令陈大人迈步入堂,坐于正位。"本案经查证,
已有定论。"县令严肃宣布,"张虎,你身为男子,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禽兽不如!
柳青青,你身为闺中女子,竟指使他人作恶,心思歹毒!周铭,你知情不报,反诬告受害者,
助纣为虐!你三人罪行累累,还有何话说?"张虎跪地叩首:"小人知罪,求大人宽恕!
都是酒色迷了心窍啊!"县令冷笑:"宽恕?你侮辱两名无辜女子,令她们身心受创,
岂是一句'酒色迷心'能解释的?"张虎连连叩首,额头磕得流血也不敢停。
柳青青则梨花带雨,哭诉道:"大人明鉴,奴家确实指使张虎吓唬颜书,
但并未要他行那等禽兽之事啊!都是他自作主张...至于林**,
奴家更是毫不知情..."县令冷冷道:"你给了他银钱和方法,
他不过是按你的意思行事罢了。无论你是否明确指示,你都是主谋!"周铭此时面色惨白,
跪地道:"大人,学生知错了...学生不该听信谗言,
不该诬陷颜书...但学生确实不知柳师妹的计谋啊!""你不知?"县令冷笑,
取出一封信件,"这是在你房中搜出的,是柳青青给你的信,上面清楚写道'已如计划行事,
颜书必毁',你还敢狡辩?"周铭如遭雷击,无言以对。"大人,我家公子年少无知,
一时糊涂啊..."周老爷上前求情。县令挥手打断:"周老爷,你也是读书人,
难道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吗?你儿子所为,已非一般过错可比!"堂上一片寂静,
周老爷面色灰暗,退到一旁。"现传知府大人书函一封。"县令示意衙役宣读。
衙役展开书函:"林燕一案,凶徒已伏法,望秉公处置,勿徇私枉法。"众人哗然,
知府大人身为林燕之父,竟只寥寥数语,不求从轻,只求公正。
县令点头:"知府大人明事理,本官自当秉公处理。"转向堂下三人,"你三人可还有话说?
"张虎匍匐在地,不敢言语。柳青青哭泣不止,亦无话可说。唯有周铭,突然抬头,
向颜书的方向深深一拜:"颜书,对不起。我...我辜负了你的真心。
"堂上众人皆被这一幕触动,颜书却面无表情,仿佛眼前这人与她毫无关系。"颜姑娘,
林**,你们可有话要对这三人说?"县令问道。林燕摇头,
低声道:"我只希望这种事不再发生在其他女子身上。"颜书则直视周铭,
一字一句道:"周铭,我曾以为你是君子,原来不过是衣冠禽兽。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周铭面如死灰,跪伏在地,再无言语。"好!"县令重重一拍惊堂木,"张虎,
**二名女子,判处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柳青青,指使他人行凶,判处杖刑五十,
入狱五年!周铭,知情不报,诬陷受害者,判处杖刑八十,入狱七年!即刻执行!
"衙役们将三人拖出大堂,周铭不断回头,眼中满是悔恨与绝望,却换不来颜书一个眼神。
堂外,刑杖已备好。张虎首当其冲,被按在刑凳上,露出脊背。衙役手起棍落,皮开肉绽,
惨叫连连。其次是柳青青,这位曾经娇媚的小师妹,此刻被剥去华丽衣衫,
白皙脊背暴露在众人眼前。"饶命啊...大人饶命..."柳青青哭喊,却无人理会。
衙役手起棍落,柳青青惨叫一声,晕了过去。有人泼冷水将她唤醒,继续行刑。五十杖过后,
她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最后是周铭,他曾是众人眼中的才子佳公子,
如今却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唾弃。"周公子也有今天啊..."人群中有人冷笑。
周铭不言不语,只是在被按上刑凳前,深深看了颜书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既有悔恨,
也有不甘,更有一丝执着的痴迷。八十杖刑,周铭竟然没有一声**,
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赎罪。当最后一棍落下,他已昏死过去,鲜血浸透衣衫。
颜书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半分动容。她曾经爱过的那个周铭早已死去,
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男子,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林燕却看不下去,
转过身去:"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了,我们该回家了。"颜书点头,与林燕一同离去,
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三个已被推上囚车的罪犯。回家路上,林燕突然问:"颜姐姐,
你恨他们吗?"颜书沉默片刻:"恨,但更多的是解脱。""解脱?""是啊,解脱。
"颜书轻声道,"从前的我,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生怕不够好。如今我明白,
那些所谓的'好',不过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枷锁。我的痛苦给了我力量,
让我看清这世间的真相。"林燕深深注视着颜书:"姐姐,我想和你一样勇敢。
"颜书笑了:"你已经很勇敢了。能站出来指证凶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两人相视一笑,
在逆光中,她们的身影渐渐拉长,仿佛两株挺拔的新竹,虽历经风雨,却愈加坚韧。
三个月后,柳青青的狱中自白,彻底揭开了这起案件的全部真相。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