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女士,您出院后还有很多注意事项,都写在这里了。”
“最好有家人一起陪着您,您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不宜太过劳累。”
我看向留在床头的亲子断绝书,自嘲地笑了。
家人,我没有家人。
我带好我的所有东西,很少,甚至装不满一个背包。
没有人给我送来生活用品,这些天,我用的都是医院里的一次性产品。
寒风凛冽,我独自走出医院。
还没走远,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转头看去,是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恩人。
他担着手术风险签字,站在手术台前滴水未进八个小时救了我的刘医生,
“刘医生,您怎么来了?”
“曹小姐,恭喜您出院。”
“您走的太匆忙了,有件事我想当面找您询问的。”
“您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我们临床上像这样的情况记载较少,我想问问您是否愿意公开您的病例,作为我们的参考案例。”
我点头,他给我讲起授权的范围和事项。
“曹安晴!你不嫌丢人是吧,敢在医院里搞亲子断绝。”
“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好好的晚饭被你搅乱了。”
“你非要影响妹妹的好心情吗?我们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孩子!”
爸妈接到医院电话,看见医院门口的我气不打一出来。
可当他们看见刘医生手里的授权书时,愣住了:
“安晴,你……真的生病了?”
“你什么病?怎么写的会是疑难杂症?”
追上来的哥哥看见病例后,震惊地呢喃道:
“八小时手术,四天昏迷……怎么会?”
刘医生皱眉问道:
“急性心肌梗死,当天急诊送来的,你们不是都在吗?”
“安晴……你……”
我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我,他神色复杂,有懊恼,也有后悔。
他再开口时,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那天不说?为什么不告诉哥哥?”
我觉得有些可笑,那时的我连呼吸都困难,艰难挤出几个字向他求救,他置之不理。
“我说了。”
我冷冷开口,他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显然他想起了那一日我脸色青紫,虚弱开口。
而他,没有丝毫停留。
不仅是他放弃了我,爸爸妈妈也想了起来,他们同哥哥一样,嫌恶地推开了我的病床。
“安晴,妈妈不知道,妈妈以为……”
以为我又在无理取闹,以为我又是在没事找事,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原因,听一听我的话语,一句以为就轻而易举给我定了罪。
妈妈没说下去,连她自己都知道,她作为一个母亲,在亲身女儿病重时亲手抛弃,是多么的荒唐。
刘医生不理解:
“卢医生,您是心外科的专家,您先生在心内科也小有名气,按理说,你们两个对这个症状应该很熟悉呀!”
是啊,说来讽刺,我爸妈都是研究心脏的医生,像我这样的症状,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准确做出判断。
可是他们偏偏连看一眼心电血压监护仪都不愿意,我紊乱的呼吸,不规则的心率都在上面显示着。
“您儿子在急诊科也有几年了,临床那么多病例见过了,这个病他做个急救措施,也不至于拖得这么危急。”
我哥闻言低下了头,若他多看一眼,第一时间采取措施,妹妹是不是就不用划下那个刀口了。
“这孩子真是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说起来,这场手术我做的都心有余悸,不仅是她情况危急,更重要的是,体质太弱了。”
“卢医生,恕我多嘴几句,你们家确实都挺忙的,可这娃娃营养不良,还是要上点心的,这次挺过来真是幸运。”
刘医生眼明心亮,这几天在病房瞧见无人看望我,就猜出了我家的情况。
最后这句话,特地是说给我爸妈听的。
他把我的病例塞给了我爸妈,转身就回了医院大楼。
曹安若找到爸妈和哥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抢过爸妈手里的病例,不由分说就扔在了地上:
“曹安晴!没想到你戏瘾还挺大的!”
“穿个病号服还不够,病例都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