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回头,才看清那车上悬挂的灯笼字样。
昭北侯府。
离开那里太久,久到我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无动于衷了。
但戚棐的名头谁听了不心惊?
一旦西市的刑台有风吹草动,世人不用打听便知,又是昭北侯在清洗他的政敌了。
此人权势滔天,手段狠辣,在女色方面却自持得怪异,正值壮年,府里只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正妻。哪怕妻子无法生育,他也不纳妾。
然而某天有个低贱的乐女却怀上了戚棐的孩子,所有人都认为是乐女贪恋富贵,用下作手段才得到此子。
结果侯爷并不在乎乐女,只让她生下孩子,便把她关在深院,无名无分。后来不知乐女触碰了侯爷什么底线,在一个寒冬腊月被扔出府,险些冻死。
那个乐女,就是我。
如果不是巡城的赵重在墙下发现我,带我回家,给我衣食,我决计活不到今天。
整整两年,戚棐都没有想起他丢弃的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如今陡然撞上,我心里惧怕得紧。
「要我亲自下来请你吗?」隔着车门,戚棐温和问道。
我知道,这人越温和,便是越在压制怒意。四下望去,无人能救我和文荣。除了从命,再无他法。
于是我抿紧唇,带着茫然的文荣上了车。
车内熏香馥郁温暖,乍然如春,戚棐宽袍大氅,身边坐着和他眉眼相似的小少年,单凭外貌,谁也不能ẗũ₂把「凶戾」二字扣在这父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