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楚曌宁从医院出来坐在江边，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却吹不走她脸上的哀怮。

远处幽幽传来汽笛长鸣，衬得她更加渺小孤寂。

楚曌宁慢慢拿出用胶带贴好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抚摸过妈妈的脸。

忽然间，一滴眼泪砸下，随后便是止不住的泪雨倾盆而落。

年幼丧母时她还不懂死亡的含义，直到看着身边的小朋友都能窝在母亲怀里撒娇，楚曌宁才意识到，她是没有妈妈的小孩。

楚曌宁把照片捂在胸口，泪珠顺着苍白脸颊滑落，肩膀随着啜泣而颤抖。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说她坚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再坚强的人也会在夜里偷偷哭着想妈妈，在监狱的三年，更是靠着对妈妈为数不多的记忆撑过来的。

与此同时，在她身后的公路上缓缓驶过一辆黑色保姆车。

柏言赶完通告下班，揉着酸痛的眉心，这段时间网络上有关楚曌宁的事情没有一件事好的，本以为自己发声之后情况能有所好转，没想到却让她陷进了更深的漩涡......

“停车——！”

车辆戛然刹住，柏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边那道身影，不顾身上还穿着繁重的演出服，当即就要跳下去，却被满脸严肃的经纪人拦住。

“你想干什么，老板给你的警告又忘了？你接下来还有很多通告要上，别生事！”

柏言轻皱眉间，果决地扯开经纪人的手。

“出了事，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语毕，柏言不顾经纪人的劝阻，直接跳下车迈开长腿奔向江边。

离那道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胸腔里那颗狂热心脏就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柏言鼓足勇气张口说话时，却发现眼前的人竟直直向江边走去！

“楚曌宁！”

柏言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扑上去拉住楚曌宁，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投江。

楚曌宁猝不及防的被男人拽住，眼泪还挂再眼角，顿时戒备地看着他。

“你......”

意识到楚曌宁没有想不开，柏言一愣，立马撒开手，俊朗面容上泛出几分尴尬的薄红。

“抱歉，我看你站在江边哭，还以为你......”

楚曌宁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抹掉眼角的泪水。

被柏言这么一闹，她心底那些悲伤的情绪好像被冲淡了些。

“谢谢，我没事。”

楚曌宁的语气平静，但柏言还是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脆弱与落寞。

柏言满眼心疼，拼命压制着想将她抱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楚曌宁没有认出他，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当年他刚入行时被无良经纪公司骗着签了卖身契，想要解约要赔偿巨额违约金，绝望之际，是楚曌宁接下了这件只有微薄报酬的法律援助案子。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随着一声法槌落下的声音，楚曌宁也扎进了柏言的心中。

但对于楚曌宁来说，柏言与其他被援助对象并无二异。

思及此，柏言眼底覆上郁郁阴霾。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姐姐，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