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家攥紧衣袖,嗫嚅半晌才开口,“无名虽是个半大孩子,但他也是侍卫,应一视同仁,才不会招人非议。”
“你刚刚不是还在帮他求情么?怎么突然变卦?”逸北辰明白他想说什么,神情平淡地抓过干毛巾擦手。
“这是两码事,殿下对无名的过度关心,已让他人有了微词……。”
柳管家反复斟酌言辞,不堪入耳的话,依旧难出口,心一急:“总之,皇妃早日进府,谣言就不攻自破。”
做为下人,这些话本轮不到他来说,但憋在心里已久,不吐不快,他不能让殿下再错下去。
逸北辰动作一滞,对苏无名好,是因在他体内的小草,是承载几百年的情绪价值依托,与男欢女爱无关,这也是他从不在意流言的原因。
“娶妃的事已定,腊月二十八。”逸北辰淡淡道。
柳管家心一松,笑容覆盖上愁容:“这么说就在月底,还有十日,筹备来得及。”殿下总算开了窍。
“嗯,你看着安排就行,就一个定婚仪式,明年再另择日子正式办婚礼。”
“是,老奴明白。”柳管家应道,无论怎样,皇妃进门就成。
端起木盆出了门,腰板挺直,脚步轻快。
逸北辰走到床前躺下,苏无名认错与受罚的样子总在眼前徘徊,搅乱心神无法入睡。
难道真有动心?怎么会?小草体内有自己的神血,有的只是血缘亲情……
逸北辰长叹口气,闭眼调动真气运行,渐入冥想。
苏然下不了床,第二日让兮风帮忙将草药熬汤收汁,冷却后加入蛇尿搓捏成丸,送去了壮实家。
她一躺就是大半月,逸北辰没找过她,青玄与柳管家也没来过,连兮风都不见踪影,小青蛇早出晚归,回来就窝进枕头睡大觉。
所有人都很忙,忘了还有她这个人。
送饭丫鬟每日将餐食放在门边就走,苏然想问问院外为何这么吵闹,也找不到人,AI笨笨在休眠中,没重要事不想唤醒它。
这一日,难得是个大晴天,她想出去走走。
她走出院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心情大好,信步走往花园方向。
目之所及,处处张灯结彩,长廊上的红绸带随风轻舞,与红灯笼相互映衬,喜庆氛围扑面而来。
这是古人的春节吗?好想去街上看热闹。
路过曾住过的瑞凌院,里面已住了人,丫鬟们忙忙碌碌将院里东西往屋里搬,每样物品上都绑着红绸带。
苏然没多想,瞥一眼便继续前走。
来到水榭,池水里的肥胖鲤鱼在嬉戏玩耍,她随手摘下一片花叶,撕成小块扔下去喂鱼。
“狗奴才,皇妃经过,还不快回避行礼!”
一声娇喝骤然响起,苏然一惊,碎叶从指间滑落,飘进池里。
循声一看,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个面容冷艳,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
苏然忙下跪低头,双掌交叠举过头顶行礼,“见过皇妃!”
脚步在她身前站定,雪白狐裘披风的衣角映入眼里,心中狐疑,难道府里的热闹,是迎娶这位皇妃。
“叫什么名字?在府里负责什么的?”声音婉转悦耳,带着女子独有的娇媚。
“回皇妃,下人苏无名,是侍卫。”苏然回道。
皇妃没在说话,也没离开的打算。
随着时间拉长,周遭空气逐渐凝固,半晌,皇妃的问话将压抑氛围撕开了一道口子:“抬起头来!”
苏然照做,缓缓抬起下巴,迎上不可一世的倨傲视线。
“模样果然生的俏丽,难怪殿下……”皇妃身侧丫鬟说着。
皇妃“嗯”了一声,阻断了她未说完的话,盯着苏然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开。
苏然从皇妃的眼里,感到了敌意,她十分不解,生得俏丽与侍卫能扯上什么关系。
[笨笨,检索皇妃信息。]
蓝光悬空飘飞,没入雪白狐裘披风的毛领里。
[昭云县主申昭云,申国公之嫡女,其兄申彪,都城守备,昭云县主与三皇子为御赐联姻,前日订婚入府,皇妃封号要正式成婚后才下旨,目前还不是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