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萧临渊七年,换来的却是他亲手抄了我的家。父亲下狱,兄长战死,母亲悬梁自尽。
而我,被他一杯毒酒赐死。临死前,我哭着问他:“萧临渊,
你可曾有一刻……爱过我?”他答:从未。后来,我在城楼上一跃而下。那日,
正是他迎娶江疏月的大婚之日,血染红他的喜袍。1明日就是我大婚的日子。
我轻轻抚过嫁衣上精致的金线刺绣,每一针都闪烁着期待。七年前那个雨天,
父亲带回一个落魄书生的场景犹在眼前。那时的萧临渊浑身湿透,却掩不住眼中的锐利光芒。
“这位是萧公子,将在府上暂住。”父亲的声音平静无波。我躲在屏风后偷看,心跳如擂鼓。
谁能想到,七年后的今天,我即将成为他的新娘。“**,这嫁衣真美。
”丫鬟小翠在一旁赞叹。我抿唇微笑,指尖描摹着嫁衣上的并蒂莲纹样。
“萧大人派人送信来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我急忙起身,差点绊到裙角。展开信笺,
只有寥寥数语:“军务繁忙,明日直接迎亲,望卿珍重。”失落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萧大人真是为国操劳。”小翠试图宽慰我。我摇摇头,将信贴在胸口。
他如今是皇上倚重的禁军统领,自然公务繁忙。“**,谢大公子来了。”门外传来通报。
兄长捧着一个锦盒大步走入,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给我的小妹妹添妆来了。
”他打开锦盒,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我惊呼一声:“这太贵重了!”“谢家明珠出嫁,
自然要最好的。”兄长为我戴上发簪,眼中满是骄傲。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神色复杂。
“父亲。”我向他行礼。他轻叹一声,终究露出微笑:“知微长大了。”我眼眶发热,
扑入父亲怀中。“明日过后,你就是萧家的人了。”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
“女儿永远是谢家的女儿。”我坚定地说。夜深了,我仍坐在镜前反复练习明日的妆容。
要让他看见最美的我。要让他知道,这七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
明日此时,我将成为萧临渊的妻子。这个念头让我心头滚烫。我从未想过,
明日等待我的不是花烛,而是血光。2天还没亮,小翠就唤我起身梳妆。
铜镜中的我眉眼如画,唇上点了最艳的胭脂。“**今天真美。”小翠为我戴上凤冠,
声音有些哽咽。我笑着捏捏她的手,自己却也湿了眼眶。府外隐约传来乐声,
我的心跳快了几分。“迎亲的队伍来了!”小丫鬟雀跃着跑进来。我深吸一口气,
拿起绣着鸳鸯的团扇遮面。扇面上,我亲手绣的并蒂莲微微发烫。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不是喜乐,而是兵甲碰撞的刺耳声响。“怎么回事?”我放下团扇,心头掠过不安。
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我惊得站起身,凤冠上的珠串剧烈摇晃。萧临渊站在门口。
他不是穿着喜服。一身玄铁铠甲泛着冷光,腰间佩剑滴着血。“谢氏通敌叛国,奉旨查抄。
”他的声音比铠甲更冷。我愣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萧……临渊?”我唤他的名字,
像在确认一个噩梦。他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身后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翻箱倒柜。
“不可能!父亲在哪里?”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他挥臂甩开我,力道大得让我踉跄后退。
凤冠坠落在地,珍珠四散迸溅。一颗滚到他靴边,被他无情踏碎。“谢丞相已押入天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谢**也要跟我们走一趟。”我跪在地上,
掌心被珍珠碎片刺出血痕。这一定是场噩梦。七年来对我温柔浅笑的萧临渊,怎会变成这样?
“萧临渊,“我仰头看他,声音发抖,“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谢家覆灭的好日子。”这句话像刀捅进心窝。我眼前发黑,
几乎窒息。“住手!”兄长的声音如惊雷炸响。谢修明带着亲兵冲入院中,剑已出鞘。
“知微,过来!”他向我伸出手。我跌跌撞撞奔向兄长,裙摆绊倒了好几次。
萧临渊没有阻拦,只是冷眼看着。“萧临渊,你忘恩负义!”兄长将我护在身后,
剑尖直指萧临渊,“当年若非我父亲收留,你早饿死街头!
”萧临渊的眼神更冷了:“谢家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兄长,
父亲他……”我紧紧抓住兄长的衣袖。“父亲暂时无恙。”兄长低声快速道,“知微,
你必须立刻离开。”我摇头:“我不走,我要见父亲……”“听话!”兄长塞给我一块玉佩,
“去城西别院,有人接应。”萧临渊抬手,禁军立刻围了上来。“谢将军,抗旨可是死罪。
”他缓缓拔剑。兄长大笑:“我谢修明今日就是死,也要护妹妹周全!
”两拨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混乱中,一个老仆拽住我的手腕:“**,快跟老奴走!
”我被拉着往后门跑,回头最后一眼。兄长与萧临渊刀剑相向,火花四溅。
萧临渊的剑划破兄长手臂,鲜血飞溅到他冰冷的面甲上。他没有追击我。明明可以,却没有。
城西别院隐蔽在竹林深处,我瘫坐在地上。嫁衣已脏污不堪,像凋零的残花。
小翠哭着为我包扎手上的伤口。“**……老爷和少爷一定会没事的……”她声音发抖。
我盯着窗外的月亮,现在本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我喃喃自语,
眼泪终于决堤。七年的情意,难道都是假的?每一次他对我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每一次他握住我的手时,是否在压抑杀意?我蜷缩在榻上,嫁衣未脱,妆泪斑驳。
最痛的不是家破人亡。而是亲手将我推入地狱的,正是我深爱七年的人。3三日后,
我换上了男装。铜镜中那个清秀少年陌生得让我心惊。“**,
太危险了……”小翠帮我束发的手在发抖。我捏了捏她颤抖的手指:“谢家已无**,
只有谢九。”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门。没有丫鬟搀扶,没有家丁护卫。
街上的每一道目光都让我脊背发凉。茶楼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我选了角落的位置,
要了壶最便宜的茶。“听说了吗?谢家大公子被紧急调往北疆了。
”邻桌的谈话让我手指一颤。“这不明摆着吗?谢家倒了,
总得有个体面的死法……”茶水溅在我手背上,烫得发红。兄长远赴边疆,
是萧临渊的手笔吗?“要说这萧大人也真狠,新婚当日抄了岳父家……”“嘘!什么新婚,
那是卧薪尝胆!萧大人和江家**早有婚约……”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江家?
七年前被满门抄斩的江太师?茶杯在我手中裂开一道细纹。茶楼打烊时,
我已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萧临渊与江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而谢家,
可能只是复仇棋盘上的一枚弃子。萧府后墙的狗洞还在。月光下,我蜷缩着爬进去,
裙摆沾满泥土。书房的位置我没忘。就像没忘他教我写字时,手掌覆在我手背的温度。
锁很容易撬开。原来做坏事这么简单。月光透过窗棂,给一切蒙上幽蓝的冷光。
我翻找每一个抽屉,每一本书册。直到碰到书架后的暗格。手指发颤地打开,
一叠泛黄的信件滑落。最上面那封,赫然写着:“江氏遗孤临渊亲启”。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信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内容足够清晰。这是江太师的绝笔信。嘱咐独子为江家报仇。
为七年前那场灭门惨案。而罪魁祸首,直指我父亲。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僵在原地,
信纸从指间飘落。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无处可躲。门开了。
萧临渊站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书房都能听见。
他缓步走近,靴子踩在那封暴露的信上。“胆子不小。”他的声音比那夜更冷。我后退,
腰撞到桌角,疼得眼前发黑。他伸手,我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摘下了我的男子发冠。长发如瀑散落。“谢知微。”他念我的名字,像在咀嚼某种毒药。
我睁开眼,对上他深渊般的眸子。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我看不懂。“为什么?
”我声音嘶哑,“如果是复仇,为何要等七年?
”他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让你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这句话像刀,
精准捅进我最疼的地方。“我兄长被调往北疆,也是你的手笔?
”他沉默片刻:“谢修明自己请战的。”我不信。兄长绝不会丢下我和父亲。“要杀我吗?
”我扬起下巴,“现在正是好时机。”他的目光落在我脖颈,那里脉搏狂跳。“杀你?
”他突然笑了,“太便宜你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大人,有紧急军情!
”萧临渊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门没锁。他就这样放我走了?我愣了一瞬,
随即抓起几封关键信件塞入袖中。翻出萧府时,月光依然冰冷。我没注意到,
暗处有人影悄然跟随。回到别院,我彻夜研读那些信件。每一句指控都让我心惊肉跳。
父亲……真的参与了江家灭门吗?那个教我“仁者爱人”的父亲?天色泛白时,
我终于找到破绽。信中提到江家被灭门是在七年前的腊月。可那年腊月,
父亲明明奉旨南下赈灾,根本不在京城!这是栽赃!我捏着信纸,浑身发抖。萧临渊知道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真相?4别院的烛火亮了整夜。我将偷来的信件在桌上铺开,
像在拼一副致命的拼图。七年前那个雨夜,萧临渊被父亲带回家的场景历历在目。
“这位萧公子是故人之子,今后住在西厢。”父亲说这话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当时只顾着偷看那个俊秀少年,没注意异常。现在想来,父亲从未说过是哪位“故人”。
烛火爆了个灯花。我拿起那封江太师的绝笔信,指尖发颤。“谢贼构陷,
致我江氏满门抄斩……吾儿临渊当雪此仇……”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眼睛。
我翻出从府中带出的父亲手札。七年前的记录清晰可查:“腊月十二,奉旨南下赈灾,
离京三月……”而江家灭门,正是腊月十五。父亲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萧临渊知道吗?
我闭上眼,回忆这七年来的点点滴滴。他教我写字时突然收紧的手。
我提到父亲时他瞬间冰冷的表情。还有那个雨天,他在亭中独饮,
看见我时来不及藏起的仇恨眼神。我当时以为看错了。现在才懂,那才是真实的萧临渊。
烛泪滴在手背,灼痛让我回神。窗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不好了!
”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拉开门,她满脸泪痕地递过一封信。
“北疆来的……谢大公子他……”信纸从我手中飘落。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谢将军遭伏,
力战而亡。遗物随信附上。”一个小包袱放在门外。我跪在地上,颤抖着解开。
里面是兄长随身佩戴的玉佩,已经碎裂。还有一把染血的匕首。
那是我十岁那年送他的生辰礼。“知微送的我必随身携带。”他当时这样承诺。
如今他以生命履行了诺言。我紧紧攥住玉佩碎片,棱角割破掌心。鲜血混着泪水滴在地上。
“萧……临……渊……”我将这个名字嚼碎了咽下去。这一定是他设计的。调兄长去北疆,
再安排伏击。他要谢家血脉一个不留。我擦干眼泪,捡起那封死亡通知。落款是北疆副将,
赵锐。父亲的老部下。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形。天亮前,我烧掉了所有信件。
灰烬中只留下一枚江家的印章。这是未来的筹码。“小翠,帮我联络城东的李掌柜。
”我的声音冷静得自己都陌生。她惊恐地看着我:“**,那是……”“我知道,
父亲的暗线。”从前这些事都是父兄处理,我只需做个无忧无虑的闺阁**。现在,
我要自己拿起武器。哪怕这武器会先伤到自己。三日后,我见到了李掌柜。
他见到我男装打扮时,眼中闪过惊讶。“谢**,
现在风声很紧……”“我要知道萧临渊和江家的一切。”我打断他,“任何细节。
”他犹豫片刻,递过一份名单。“这是当年江家灭门案的涉案人员。
”我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名字上:江疏月。江太师的养女,据说当年已死于那场屠杀。
“她还活着?”李掌柜点头:“被秘密送往江南,去年才回京。”“现在在哪里?”“萧府。
”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胸口。原来如此。萧临渊留我在身边七年,是为了江疏月。
等我父亲倒台,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娶她。我冷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李掌柜担忧地看着我。“我没事。”我擦去眼泪,“继续收集情报,
尤其是江疏月的。”走出暗巷时,夕阳如血。我抬头望着萧府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
正在举办庆功宴吧?庆祝谢家彻底垮台。庆祝他们大仇得报。我转身走入人群,再没回头。
同一时刻,萧府书房。萧临渊盯着战报,手指关节泛白。“谢知微真的死了?
”副将低头:“千真万确,乱箭穿心。”“谁下的命令?”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是……是江**通过兵部……”萧临渊猛地将酒杯砸在墙上。瓷片四溅。“出去。
”当书房只剩他一人时,他取出一幅画像。画中的谢知微巧笑嫣然。他倒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又倒一杯,淋在画像上。酒液像泪水,浸湿了她的笑脸。烛火彻夜未熄。
没人知道,那一夜萧临渊书房的灯,为谁而明。5半年后,京城最奢华的锦绣阁迎来新主人。
“林微,江南丝绸商之女。”我向各位夫人行礼,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没人认出我是谢知微。半年的饥饿让我瘦脱了形。刻意晒黑的皮肤掩盖了原本的雪肌。
连声音都经过刻意训练,变得低柔婉转。“林姑娘这料子真别致。”尚书夫人抚摸着锦缎。
我笑着介绍花纹,心里想的却是她丈夫签署了父亲的死刑令。宴会结束,我回到后院密室。
墙上钉满了线索和名字,用红线错综复杂地连接着。最中央是萧临渊和江疏月的名字。
我添上今日听到的新情报:“下月十五,萧府设宴。”红线另一端连着“婚约”二字。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半年来,我重建了谢家部分情报网。
代价是手上再难洗净的血腥味。烛光下,我展开最新收到的密信。“已查实,
谢夫人悬梁当日,有人闯入。”信末附着一小包香料,气味独特。我凑近闻了闻,突然僵住。
这味道我昨日才闻到过。在江疏月手腕上。她笑着向御史夫人展示镯子时,那股幽香飘来。
我当时就觉得熟悉。现在想来,母亲房中也有这种香气。香料被捏得粉碎。母亲不是自尽。
是被谋杀。次日清晨,我亲自去了趟废弃的谢府。从狗洞爬入,每一步都踩在回忆的刀尖上。
母亲的房间积满灰尘。但梁上那根白绫依然悬挂,像条毒蛇。我仔细检查地面。
灰尘中有拖拽的痕迹。窗棂上有指甲的抓痕。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证据确凿。
我跪在地上,干呕到胆汁都出来。傍晚,我盛装出席了兵部侍郎的寿宴。“林姑娘来了!
”主人热情相迎。我微笑颔首,目光扫过全场。萧临渊站在角落,一身玄衣。半年未见,
他更显清瘦,轮廓如刀削般锋利。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很快恢复平静。“这位是萧大人吧?久仰。”我主动走近,举杯。他盯着我的脸,
似乎在寻找什么。“林姑娘……很像一位故人。”酒杯在我手中微微发颤。“是吗?
”我轻笑,“想必是萧大人的红颜知己?”他眼神骤冷:“已死之人罢了。
”这句话像冰锥刺入心脏。我强撑着笑容,转向其他宾客。宴席中途,我借口透气来到花园。
月光下,我大口喘息,像离水的鱼。“林姑娘对花卉也有研究?”萧临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浑身紧绷,慢慢转身。他站在一株海棠旁,花瓣落在他肩头。曾几何时,
我也这样站在谢府的海棠树下等他。“萧大人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故意靠近一步。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只是好奇江南何时出了这等美人。”这句话本该是恭维。
从他口中说出却像嘲讽。“大人过奖。”我假装害羞低头,趁机观察他的佩剑。
那把剑曾刺穿我兄长的铠甲。“听说大人即将大婚?”我突然问。
他眉头微皱:“林姑娘消息灵通。”“京城谁人不知?”我微笑,“江**好福气。
”他眼神突然锐利:“你认识疏月?”疏月。叫得真亲热。“有过一面之缘。”我故作轻松,
“她手腕上的香料很特别。”他的表情变了。但没等我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