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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陆两家世代交好,老夫人与我祖母自幼便是形影不离的闺中密友。
我从小养在祖母膝下,两位老人待我如珠如宝。
祖母临终前,颤巍巍地将我的手交到老夫人手中:
“老姐姐,霜丫头就托付给你了......”
正是这份情谊,让我有勇气抛却世家嫡女的尊严,甘愿做妾也要嫁入陆府。
老夫人待我确实如亲生孙女,甚至不惜给自己的亲孙子下药,只为成全我的一片痴心。
可谁曾想,那一夜肌肤之亲后,陆策看我的眼神反而更加嫌恶。
我永远记得那日清晨,他将避子汤重重搁在案上时讥诮的嘴角:
“裴大**不是最重礼义廉耻吗?如今也会使这等下作手段?”
我脸色煞白,声音发颤:
“三郎,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也曾互许终身,为何你现在......”
“住口!”
他猛地拍案而起。
“儿时戏言怎能作数?现在我心里只有怜娘一人,你休要痴心妄想!”
我怔怔望着他凌厉的眉眼,怎么也找不回记忆中那个为我描眉的少年。
那年杏花微雨,年幼的陆策踮着脚,用炭笔在我眉间轻轻勾勒。
“霜儿妹妹,我娘说只有夫君才能为妻子画眉。我既画了,你日后定要嫁我。”
我绞着衣角,脸颊发烫:
“那......聘礼会像大姐姐出嫁时那样多吗?”
他挺起胸膛:
“自然!我要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聘礼多得让你家院子都摆不下!”
可最终,我入府那日只有一顶灰扑扑的小轿,和陆策冰冷的目光。
许是我眼中的痛楚太过明显,陆策神色微动。
他别过脸,声音低沉:
“怜娘为救我落下寒症,难有子嗣。我欠她的......这正妻之位,只能是她的。”
原来如此。
我惨然一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汤药滑过喉间,随即腹中如刀绞般剧痛。
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汩汩而下。
陆策的身形僵了僵,却终是狠心扭头:
“这都是你自找的,好生受着,以后不要再耍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