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遍三界，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传说中最适合做戒指的鸳鸯石。可回到魔界的第二天，

这对鸳鸯石就出现在了牧黯白月光的脚上。牧黯不以为然：“清悦的鞋面上，

正好缺了一块点缀的珠宝。”那一刻，

系统给我下了攻略彻底失败的死令：“你将在一年内迅速老化死去，想干什么尽快去做吧。

”我想了想，决定回一趟人间，最后再拜一拜我爱人的墓。

1鸳鸯石之谜我献宝似地把怀里那两颗玲珑剔透的石头拿给牧黯看。

牧黯皱着眉：“昨天你去哪儿了？”听到这话，我有些委屈道：“牧黯，

我已经离开魔界好些日子了，你不知道吗？”牧黯明显被这话给哽住，

他不耐烦地啧声道：“所以你昨天不见人，就是去找这两块破石头了？

”我有些不满道：“我不是昨天走的，它也不是破石头。这是鸳鸯石，世间现存这一对，

很珍贵的。”听到这话，牧黯的目光才移到我的手上。

鸽子蛋大小的鸳鸯石在阳光下散发着姹丽的光，极其夺目。

牧黯脸色难得地柔和了下来：“不错，就是大了些。”我的心灌了蜜似的甜：“做戒指的话，

大些才好看呢！”牧黯是寿元极长的魔族，对时间的敏感度是极低的，他又向来不通人情，

性情寡淡。我只好在心里不断宽慰着自己。最后，我摇了摇头，

垫脚轻轻点了点牧黯的额头：“呆瓜。”平日，我这样的小举动定会惹得牧黯神情不满，

可今日，他的心情看起来竟然难得不错。唇角间竟然还带上了一丝浅薄的笑意，我看入了迷。

“把这两块鸳鸯石给我吧。”“嗯嗯！你可要保护好，别弄丢了，

我好不容易才弄过来的……”可没等我说完，牧黯就捧着这两块鸳鸯石转身走了。

我满心欢喜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树洞，裹紧被子躺下。这些日子我几乎没好好休息过，

可一闭上眼，满脑子还都是对婚礼的憧憬以及牧黯为我戴上戒指的场景。我默数着日子，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和牧黯结婚啦。一夜好梦，再睁眼时，我被一阵娇弱的猫叫声吵醒。

奶白色的小猫软乎乎地窝在我的被褥上，粉色的小肉垫一下一下踩在我的腿上。

我差点没忍住叫出来。魔族生性冷淡，身为魔尊的牧黯更是极致的寡情薄意。

我央求了他十多年，想要养一只宠物，可都被他无情拒绝了。可如今，

这样可爱漂亮的小猫咪就这样真真实实地被我抱在怀里。幸福真的很突然！想来，

是我这上百年的不懈努力，直至如今我们俩婚礼将近，

牧黯那颗冷淡的心终于被捂热了；又或许是昨日他看到我千辛万苦去寻那两枚鸳鸯石，

开窍了，知道心疼人了；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因为我而做出改变了！

这个小猫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爱不释手地抱着怀里不停撒娇的小东西，心里软成一滩。

可下一秒，我就听到了牧黯的声音：“阿莹，把那只猫还给清悦。

”2白月光归来牧黯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我转头看向牧黯，

看见一个怯生生的姑娘掩在牧黯的身后。可只凭借着这小半张脸，

我就瞬间认出这女子的身份——上九天的清悦仙子，百年前神魔大战里，

那位唯一牺牲的仙人。也是牧黯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她怎么回来了？

”我语气不可置信地颤抖道。心口处的不安瞬间达到顶峰。下一秒，

一抹亮光突然从我眼前闪过——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清悦的脚上。

我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那是什么——那就是我给牧黯的那两枚鸳鸯石。

可如今却被切成了细细碎碎的小钻，镶嵌在她的鞋上。清悦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整个人雀跃起来，小跑到我面前，指着自己的鞋欢喜道：“牧黯给我做的，新鞋子，是不是，

很好看？”我抬眼看向牧黯，可他此刻眼眸温柔似水，没有半分余光留给我。

我感觉到气血在上涌，猛地把清悦推倒在地上：“这是我的鸳鸯石！还给我！

”一道罡气猛地将我弹开，我狼狈地被冲出几米外。一口瘀血从嘴角渗出，清悦受了惊吓，

孩童似地大哭了起来。牧黯看向我的眼神沉得要杀人：“阿莹，你是想找死吗？

”3心碎轮回河我颤抖着起身。小猫见状，摇着尾巴奔向牧黯。这一刻，

比起那破碎成装饰物的鸳鸯石，我更震惊的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昔日不苟言笑，

甚至是称得上厌恶小动物的牧黯，竟然俯下身去接那只小猫。

小猫撒娇般挠了挠牧黯的脖颈处，牧黯小心翼翼地抱着它，然后走到清悦身边，

神情极温柔地笑道：“清悦，别怕，小猫我给你找回来了。

”清悦眼泪汪汪地看了看牧黯和小猫，又看了看我，紧接着突然间脱下了脚上的鞋，

狠狠地扔到了轮回河中。“悦悦不要这双鞋了！清悦讨厌它！

”我急得下意识就要跳进轮回河里要去捞。可牧黯见状，

却只是宠溺地将人抱进怀里：“好好好，不要就不要了，一双鞋子而已，

我给悦悦做更多更漂亮的鞋子好不好？”这一刻，我的难过和生气完全溢到了心尖，

可开口质问时，却不争气地变成了委屈的哭腔：“牧黯，

你明知道那对鸳鸯石是我找来**我们俩的结婚戒指的！

”牧黯不以为然：“可清悦的鞋面上，正好缺了些装饰的珠宝。”见我还要继续纠缠不休，

牧黯语气又沉了一个度：“不过是一对石头，再稀有能珍贵到哪儿去？

”“何况你刚才想要推悦悦，已经惊吓到她了，这事就算两清了，不要再起多余的争执。

”我脱力地向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两人。我看着牧黯，

看着眼前这个我攻略了上百年的男人。我曾以为，魔尊生来尊贵，不通人情，

对我冷漠些是合乎常理的。可从我刚才看到他的那一刻起，牧黯对清悦的温柔和笑意，

比我这百年来得到的还要多。我看着牧黯在清悦的引导下，

笨拙却小心温柔地怀抱着那只小猫。原来，他也并非像我所想得那样讨厌小动物，

只是人不对他的心罢了。就连在我心里如此珍重、心意用作打造成我们俩结婚戒指的宝贝。

在牧黯那里，竟只配用作当他心上人鞋面上的饰物。这些心事像一把钝刀狠狠地砍在心上。

我还想继续纠缠，我真的想替自己要个公道。可目光突然间就被清悦胸前的项链给吸引住了。

我认出，那是牧黯从不离身的护身法器。因为我曾贪玩偷偷去摸过牧黯的这条项链，

可牧黯却直接一掌将我重伤。他道，那是他最为珍贵之物。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

若再有下次，他会杀了我。我知道，这不是玩笑，那时牧黯眼里的杀气和嫌恶，

是真真切切想要了我的命。可如今，这条项链戴在了清悦身上。

我扭头看向刚才清悦扔下鞋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轮回河通向三界各处，

这鞋怕是已经随着流水不知道冲向哪儿去了。盯着绵延无尽的轮回河，我视线突然有些模糊。

是啊，牧黯最珍视的东西，都交给了清悦，我那两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又算得上什么呢？

牧黯走到我身边，无奈解释道：“清悦现在神魂不稳定，就是个三四岁的孩童，

你和她计较这些，实在是有些矫情。”我看着牧黯，心里那颗落石像是从悬崖落下，

但没有再像往常那般掀起心间的万籁回响。这一次，我只感觉胸口有些许微弱的刺痛。

我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力和好笑，明知问题的答案，

却还要不死心地再让那钝刀狠狠磋磨着自己。我终于下定决心坚定道：“牧黯，

我想离开这儿了，我不想和你成亲了。”那只小猫实在顽皮得很，趁着我和牧黯说话间，

又一溜烟地跑掉了，急得清悦眼泪汪汪地哭闹着。牧黯心疼坏了，

连忙将人抱紧怀里囔囔地哄着，显然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眼看着两人十指紧扣就要离开，

我喊了牧黯一声，他回头皱着眉看我。“牧黯，我要走了，这次听到了吗？

”这样就当是道别了吧。牧黯语气难得轻柔道：“别闹脾气了，清悦这边我已经应接不暇了，

你早些回来。”我笑了笑没有回应。牧黯，这次，我回不来了。

4最后的赌注就在牧黯背影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

系统的判决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宿主，很遗憾您的攻略失败。”“作为惩罚，

您将在一年之内迅速衰老死去。”我合上眼眸，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其实早在百年前，我就该死了。百年前，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牧黯突然回来告知我，

再也不走了，不去修行了。他要回家娶我。我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如愿成了牧黯的妻子，生活过得很美满，一年后我怀孕。牧黯高兴坏了，

说要给我和孩子去置办新衣服。可等我再见到他时，一切都变了。他入了魔，

成了举世憎恶的魔尊。仙魔大战，两败俱伤，我在混乱中被乱箭穿心。临死前，

系统找上了我，告诉我，只要让牧黯重新爱上我，再娶我一次。我的攻略成功后，

所有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般的美好。我在尸山里找了七天，终于把牧黯扒了出来，

背着他穿过冰冷的轮回河，带回魔界疗伤。可醒来之后，牧黯不再是牧黯，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记得他在剑山修行时爱慕的清悦仙子。醒来的第一件事，

便是四处寻找复生之法，他要复活清悦仙子。再后来，再后来，过了好久好久，

他终于要答应娶我，我高兴得睡不着，第二天便去找鸳鸯石做我们俩的订婚戒。无它，

只因为当初牧黯从剑山回来求娶我时，便是用的这样一对鸳鸯石戒。

他道这是世间最独一无二最珍贵之物，只能赠予他心中最珍爱之人。可今日，我终于明白，

早已物是人非，事事该休，唯独我还放不下。只是可怜明白得太晚了。我的夫君牧黯，

早已经回不来了。我拎着收拾好的小包裹，站在轮回河旁，坐了好些天。我太不争气了，

我还是决定再赌最后一次，赌牧黯应该听到我的话——我要走了。我赌他哄我一次，

仅一次就好。可直到我身边芦苇都快被薅光了，也没有等到一个人过来。

我看着不远处的王殿，鼻尖一酸涩——可能他还在忙？不是说那只小猫跑丢了吗？阿莹，

再等等。小猫也很要紧的。突然间，背后一疼，紧接着又一块泥巴砸在了我背上，

我吃痛回头。“喂，你在这干什么？”是清悦，她抱着小猫，一脸天真无邪地仰头看着我。

啪——又一块泥巴砸在了我的脸上。清悦得瑟地扭了扭自己的脚：“喏，你看，

牧黯给我新做的鞋！”我看着她的鞋面上那一整块鸳鸯石，

心瞬间凉到了底——“你哪儿来的鸳鸯石？”清悦更得意了，

一脚狠狠地踩在泥泞坑里：“这样的破石头，牧黯的宝库里有一堆呢！”“你别等了！

我知道你在等牧黯，他才不会理你呢，他现在正在忙着给我做会响的玉箫。”“你快走！

这里才不欢迎你，坏女人！”这一瞬间，我突然间感觉到心里那片荆棘终于开枝散叶，

完全将心脏扎了个透彻。看着奔流的轮回河，这一次，我再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下去。

5小店温情奔流冰冷的流水把我包裹住，我缓缓逆着流水睁开眼睛，

终于看到了我在人间的家。我在山脚下开了一间小店，

售卖手绘的地图、一些小物件以及给路过的修仙散客做些吃食。系统的惩罚已经开始了，

我现在每天都能清楚地感知自己的身体在老化。因此，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戴上了面纱，穿上了遮身的长袍。也是借着牧黯的光，作为魔尊曾经的发家地，

这座小村落如今已经成了重要过道。因此，小店的生意很好，

路过的所有人也都夸我的手艺好。客人都说，在我小店休息的时光，

是他们这趟艰苦的修行路途中最美好的一段。想来在生命中最后的一年里，

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有一群热心善良的路人陪伴。我觉得，真的很好了。慢慢地，

我不再去想牧黯。渐渐地，我甚至在这些夸赞声中重新获得了些生气；有时，

我甚至也会加入到他们的闲谈中。有大哥打趣道：“老板娘这样贤惠，可有婚嫁啊？

”旁人责怪道：“光听声音，老板娘都能当你姨了，没大没小。

”又有人打趣：“可不能光听声音，那日我院后打酒时，看见了老板娘的脸咧，俊俏的很！

还是个小姑娘噻！”这话听得我一阵脸红，好在有面纱遮着，我故作严肃道：“再乱讲，

不卖酒给你了。”人群哄笑声中，我提起早早备好的小竹篮，准备上山。那大哥眼尖，

笑道：“老板娘这是要去赶集？”我摇了摇头，眼里有抹不开的温柔：“上山，

扫扫我爱人和孩子的墓。”6墓地对峙山间的雨像雾一样，

我循着记忆照着曾经的小路往上摸索。那年瘟疫，整个村都死完了，只剩我一个人，

每年清明的时候去给村里的牌位上坟。山上的无数林立着的墓碑还在。

**着记忆找到了当时牧黯给我表白的地方——两座小小的墓。这是我和牧黯的衣冠冢，

里边放了我们俩曾经最喜欢的衣服和小物件。“牧黯要永远都和阿莹在一起。”那时的牧黯，

虔诚地对着小坟拜了又拜，隔三差五地就来修整。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荒谬的表白方式了，

可这也是我们当地最虔诚的仪式。因此我记了这许多年，以至于后来牧黯失去记忆，

无数真心被辜负和践踏，我依旧甘之如饴去期待牧黯会想起一切，再重新爱我。

上边的墓碑刻着的字迹是牧黯幸幸苦苦刻了好几个月的，可如今却已经看不完全了。

眼前突然恍惚了一瞬，那个曾经爱我入骨的牧黯和如今对我冷漠无情的牧黯，重叠在了一起。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又想起那两块被切得稀碎的鸳鸯石。果然，终究不是一个人了。

我清扫完我和牧黯的衣冠冢，终于颤着心尖去看向旁边那座小小的矮坟。

这是我那未出世孩子的墓。我把竹篮里边放着的糖葫芦以及小糖糕摆在边上。正要点燃香时，

身边突然被一阵霸道的罡气笼罩。四周的雨被静止，不远处的雾里，慢慢走出两道身影。

是牧黯和清悦。“牧黯，就是她！推我下河呜呜呜……”牧黯眼里带着骇人的杀气，

他眯着眼危险道：“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阿莹。”我揭下面纱，

冷笑道：“没做过的事情，你要我给你什么解释？”一旁的清悦闻言，还在哭个不休。

我看着面前这三座坟，叹了口气。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闹。我起身道：“下山，

下山后我给你个解释。”可我刚背过身，就听见一阵轰鸣声，

无数飞散的石子沙粒溅落在我的肩上。“我还没死呢，你就给我立碑了？阿莹，你翅膀硬了！

？”我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况且，就算是死了，我也断不可能和你葬在一起。

”牧黯的话刚落，刻着我名字的墓碑应声炸碎，粉尘融进雾里。

一旁的清悦大声笑着幸灾乐祸道：“牧黯牧黯！这儿，这儿还有一座小矮坟呢！”“炸了它！

”“炸了它！”清悦刺耳的起哄声听得我心烦意乱。面纱，土尘，雨雾，眼泪，

层层阻碍几乎让我的视线完全致盲。可在牧黯捻诀的那一刻之前，我拔出了腰间的骨剑。

一声刺耳的剑鸣——牧黯呆愣地看着自己流血的右手，

不可置信道：“阿莹……”我浑身颤抖着，血液几乎都要沸腾，

可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和冷静：“牧黯，哪儿怕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动这座墓半分。

”“你可以试试。”7真相大白我不清楚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只记得我抱着那座小小的矮坟，一直哭，一直哭。直到雨雾散去，

我才意识到那两人已经离开很久了。牧黯下手很果断，

两座大坟的墓碑碎得完全拼凑不起来了。我失魂落魄地下了山，回到了山脚下的小店。

人群早已经离开了，门口处被好心的客人挂上了打烊的木牌。我攥紧开裂出血的手，

推开了门，迎面对上牧黯。一旁的清悦一边抽抽哒哒地抹眼泪，一边给牧黯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