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永芳长公主寿宴那日,我穿了件水红襦裙,跟着母亲给公主请安时,
不慎被门槛绊了下。身后传来低笑,抬眼便撞进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矜贵。“袁家姑娘?”那人指尖转着玉扳指,语气轻慢,“走路都不稳,
倒像只受惊的兔子。”母亲忙拉着我行礼:“这是长公主嫡子魏公子,还不快叫人。
”“魏公子。”我低头,盯着他腰间的玉带,绣着流云纹,一看便是出自宫里的绣娘之手。
“抬起头来。”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耐。我攥紧裙角,慢慢抬头,
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魏愠伸手替我理了理鬓角,指尖擦过耳垂,我忍不住发抖。
母亲在一旁赔笑:“湘湘怕生,魏公子莫见怪。”“怕生?”魏愠轻笑一声,
“那我可要多见见,免得以后见了我还像见了老虎似的。”宴会上,我坐在角落,
看着魏愠被众人簇拥着,时而举杯,时而低笑,眼底却始终带着疏离。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
羹汤泼在裙角,我慌忙起身,却被魏愠拦住。“笨手笨脚的。”他递来帕子,“拿去擦。
”“谢魏公子。”我接过帕子,闻到上面淡淡的皂角香。“叫我阿愠。”他忽然靠近,
声音只有我能听见,“明日来国公府,我带你去骑马。”我愣住,抬头看他,
他却已转身离开。母亲走过来,眼神担忧:“魏公子对你似乎格外留意,
只是……”“只是什么?”我追问。“没什么。”母亲摇头,“你只管做好自己,莫要多想。
”夜里,我摸着魏愠给的帕子,指尖触到上面的暗纹,像是朵云。原来他用的帕子,
都这么讲究。第二日,我鬼使神差地去了国公府,魏愠骑着黑马在门口等我,看见我时,
嘴角扬起一抹笑。“还真来了。”他翻身下马,“以为你不敢呢。”“为何不敢?
”我抬头看他,“不过是骑马而已。”魏愠挑眉,伸手将我抱上马背,动作流畅自然,
仿佛我们早已熟稔。“抓紧了。”他在我身后低语,“别摔着。”马跑得很快,我攥紧缰绳,
能感受到魏愠贴在我后背的温度。忽然他伸手握住我手腕,带着我挥鞭,我惊呼一声,
听见他在身后轻笑:“怕什么?有我在。”下马时,我腿软得站不稳,魏愠伸手扶住我,
指尖在我腰间轻轻揉捏:“胆子不小,第一次骑马就能跑这么快。”“是你带得好。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魏愠忽然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袁湘湘,你是不是怕我?
”我想摇头,却被他攥得无法动弹。“别怕。”他低语,“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觉得,这个矜贵桀骜的公子哥,或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开始,从这天起,魏愠便像影子一样,再也甩不掉了。第二章自那日后,
魏愠时常约我出去。今日去茶楼听戏,明日去绸缎庄选料子,母亲虽担忧,却不敢说什么。
我知道,永芳长公主的儿子,不是我们能得罪的。“湘湘,”魏愠在茶楼里替我倒茶,
“明日陪我去参加诗会如何?”“我不懂诗词。”我低头喝茶,“去了也是丢人。
”“有我在,你丢什么人?”他忽然伸手握住我手,“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作诗,
只是让你陪着我。”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魏公子,男女有别。”我低声说。
“叫阿愠。”他皱眉,“说了多少次了,还叫公子?”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指尖的玉扳指。
那扳指我见过,是长公主亲自给他的,价值连城。“阿愠。”我开口,“明日我要在家练字,
怕是不能去了。”“练字?”他挑眉,“练什么字?”“女戒。”我别过脸,“母亲说,
女子应当多读些贤淑的书。”魏愠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讽刺:“贤淑?你这样的,
读再多女戒也贤淑不起来。”我猛地抬头,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我哪样?”我问。
“哪样?”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脾气倔,胆子大,还喜欢惹我生气。
”“我哪有惹你生气?”我反驳。“没有?”他捏住我耳垂,轻轻揉捏,
“那我为何一看见你,就想欺负你?”我浑身发烫,想推开他,却被他按住肩膀。“袁湘湘,
”他低语,“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愣住,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欢吗?我问自己,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厉害。可我知道,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是长公主嫡子,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女。“我……”我刚开口,却被进来的小厮打断。
“公子,长公主有请。”小厮低头,不敢看我们。魏愠松开我,皱眉吩咐:“备车,
送袁姑娘回家。”马车上,我摸着被他捏红的耳垂,想起他刚才的问题。喜欢吗?或许吧,
可这份喜欢,终究是错的。第二日,我躲在房里练字,却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春桃进来时,
手里拿着束花:“魏公子送的,说是给姑娘赔罪。”我望着那束花,想起魏愠说过的话,
忽然觉得可笑。赔罪?他这样的人,何时需要给人赔罪?“扔了吧。”我低头练字,
“以后魏公子的东西,一概不收。”春桃愣住:“姑娘,这……”“照我说的做。
”我打断她,“我们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夜里,我听见窗外有动静,推开窗,
看见魏愠站在树下,手里拿着酒壶。“袁湘湘,”他仰头喝酒,“你躲我?”我没说话,
只是盯着他泛红的耳尖。原来他喝了酒,难怪说话这么大胆。“为什么躲我?”他问,
“我哪里不好?”“你哪里都好。”我低语,“只是我们不合适。”“不合适?
”他忽然笑了,“什么叫不合适?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合适。”我攥紧窗沿,
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原来他真的喜欢我,可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魏愠,
”我轻声说,“长公主不会同意的,你我终究……”“我母亲那里,我会搞定。”他打断我,
“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我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不想再骗自己。“喜欢。
”我轻声说,“我喜欢你,魏愠。”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又被更深的温柔取代:“那就够了,其他的,我来解决。”第三章魏愠再来时,
手里拿着份婚书。我望着上面的红印,心跳得厉害。“这是我母亲拟的,”他说,
“明日就送去你家。”我攥紧婚书,指尖沁出冷汗。母亲站在一旁,脸色发白,
我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魏公子,”母亲开口,“湘湘恐怕……”“我说过,叫我阿愠。
”魏愠打断她,“伯母,我是真心喜欢湘湘,会对她好的。”母亲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我开口。“阿愠,”我轻声说,“我们是不是太急了?”“急?”他挑眉,
“我都等了三个月了,还急?”三个月?原来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我们一起听戏、骑马、逛绸缎庄,我以为自己只是他的消遣,
却不想他竟认真了。“湘湘,”母亲忽然开口,“你先回房,我和魏公子聊聊。”我点头,
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听见母亲的话:“魏公子,湘湘只是个普通姑娘,
配不上你……”“配不配,我说了算。”魏愠的声音里带着不耐,“伯母只管答应,
其他的不用操心。”夜里,春桃替我收拾行李,
眼里满是喜气:“姑娘要做国公府的少夫人了,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摸着婚书,
心里却没多少喜悦。第二日,魏愠带着聘礼来的时候,母亲终于松了口。我穿着嫁衣,
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忽然觉得一切都像场梦。“紧张么?”魏愠掀开盖头,
眼里带着笑意,“别怕,有我在。”我望着他身上的喜服,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忽然笑了。“不紧张。”我说,“只是觉得太快了。”“快?”他挑眉,“我还嫌慢呢,
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家。”我没说话,任由他握住我手。忽然外面传来喧哗声,
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不好了,长公主派人来说,这门亲事作废!”我猛地抬头,
看见魏愠皱紧的眉头。“怎么回事?”他问。“长公主说,”春桃声音发抖,
“说袁姑娘配不上公子,已经给公子另选了亲事。”我攥紧魏愠的手,看见他眼底的戾气。
“我去问问母亲。”他起身,“你别怕,我不会让她退婚的。”我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没过多久,魏愠回来时,脸色惨白。“湘湘,”他低语,
“对不起,母亲以死相逼,我……”我望着他眼底的挣扎,忽然觉得可笑。原来在家族面前,
我们的喜欢,竟如此不堪一击。“所以呢?”我问,“你要娶别人?”“我不想的。
”他攥紧我手,“可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她伤心。”“所以我就该伤心?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泪,“魏愠,你果然是个懦夫。”他猛地抬头,
眼里满是痛楚:“湘湘,别这样说我……”“别说了。”我打断他,“婚书我会还你,
聘礼也会退回,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湘湘!”他想拉住我,却被我推开。我望着他,
忽然觉得陌生。那个说会搞定一切的魏愠,那个说喜欢我的魏愠,终究还是败给了家族。
“走吧,”我轻声说,“别再来了。”魏愠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攥紧婚书,忽然觉得好累。第四章分手后的第十日,我在街角遇见魏愠。他穿着藏青长袍,
腰间系着我送的玉佩,看见我时,脚步猛地顿住。“湘湘。”他开口,
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攥紧帕子,指甲掐进掌心:“魏公子,别来无恙。
”“别这么叫我。”他皱眉,“我们不是……”“我们是什么?”我打断他,
“不过是过客而已。”魏愠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伸手想握我手腕,
却在半途停住:“我母亲她……”“不用说了。”我别过脸,“长公主的心思,我明白。
”他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你明白?你明白我每天被母亲关在府里,
连见你一面都要偷偷摸摸?”我猛地抬头,撞上他眼底的红血丝。原来他也不好过,
原来他也在挣扎。“那你想怎样?”我问,“难道要像话本子里那样,私奔吗?
”“为什么不行?”他忽然握住我手,“湘湘,跟我走,去别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我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喉间发紧。私奔,多么大胆的想法,可我做不到。“魏愠,
”我轻声说,“你是长公主嫡子,以后要袭爵,要娶门当户对的妻子,
而我……”“我不管什么袭爵!”他打断我,“我只知道,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我想笑,却咳出泪来。原来在他心里,我竟如此重要。可我知道,长公主不会允许,
国公府不会允许,这个世道也不会允许。“对不起。”我抽回手,“我不能跟你走。
”魏愠猛地后退半步,眼底满是震惊:“你说什么?”“我说,我不能跟你走。”我别过脸,
不敢看他,“魏愠,我们结束吧,彻彻底底地结束。”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回到家时,
母亲正在佛堂念经,看见我时,叹了口气:“湘湘,忘了吧,这都是命。”我没说话,
只是摸着胸前的玉佩,那是魏愠送我的,说以后要配成对。现在看来,终究是成不了对了。
夜里,春桃端来羹汤,眼里满是担忧:“姑娘,你都几日没好好吃饭了。”“我不饿。
”我摇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魏愠说过的话,“春桃,你说,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呢?
”她没说话,只是替我盖好被子。我知道,有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第二日,
我收到魏愠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明日申时,城西码头,我等你。”我攥紧信纸,
心里乱成一团。去吗?我问自己,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城西走。码头上,魏愠穿着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