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脸颊上的泪还在滑落,听到祁越的回答她震惊的忘记了哭泣。
她错了?
他也认为是她错了?
祁越伸手握住虞晚紧攥着被子的手,将她纤细的指尖纳入掌心。
宽厚温暖带着薄茧的手缓缓安抚着虞晚激动的情绪。
“你错在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你觉得你遍体鳞伤的跑出来,以后就能好好的生活吗?”
“你这样极端的方式,你确定你能活着见到他们悲惨的结局吗?”
“你千辛万苦的逃出来,难道是为了死吗?”
祁越语气温和,但是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剑一样扎在虞晚的心上。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悲惨死去的场景,想起仇人在她的尸体面前大笑的场景。
不!
不是这样的!
她要一个一个的见到这些人的下场,她不能为了报仇什么都不顾了。
她还有大学要上。
她还有服装设计图要画。
她还有一个改命系统没有研究清楚。
她怎么舍得死啊!
虞晚捏紧了祁越的手,祁越毫不犹豫的回握着,像是在给他力量。
很久很久,虞晚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祁越轻笑:“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的,你就打算口头说说?”
虞晚抬头:“等我出院了,我请你吃饭。”
“嗯,那你得先好起来才行。”
虞晚这会脑子是真的清楚了,祁越根本不是关着她,他反而是在保护她。
黑诊所出事,为了脱罪,阮涛他们肯定会来找她。
这不,陆远舟就先来了。
有祁越这句重要人证,谁也没办法进这间病房。
同时,她也不能离开。
在这里,她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疗。
虞晚有些感动,想起自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她心里又蔓延出一些不好意思来。
“祁团长,黑诊所那边,我知道一些内幕,执法队的刘德才和杨有德是同村的人,杨有德这么多年没有被抓捕,少不了刘德才在里面斡旋。”
“嗯,这一点我已经有猜测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
证据?
虞晚脑子灵光一闪,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喧哗。
“里面住着的是我女儿!凭什么不让我去看?”
“哎呀,部队医院欺负人啊,不让探病啊!”
“你们领导在哪里,把我女儿还给我,我们不在这里治病了!”
蒋玉梅扯着大嗓子在门口大声叫嚷,直接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招的走廊上的病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
虞晚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颤,祁越下意识以为她害怕。
他将人按回床上,摸着她的头顶安慰的说道。
“在这好好养伤,配合军医的治疗和检查,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随后,在虞晚呆愣的目光中起身,迈着大步就离开了病房。
被留在病床上的虞晚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像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事情交给我这样的话。
从祁越嘴里说出来,莫名的有一丝令人信服的力量。
虞晚摸了摸自己刚才被祁越抚过的脑袋。
喃喃的说道:“怎么听着像是在哄孩子。”
*
祁越推开门,顾征就立刻站到了一边。
眼神警告的盯着蒋玉梅。
蒋玉梅阴沉着脸看着祁越,张口就骂:“你干什么从我闺女病房里出来,你不知道她已经订婚了吗?”
“这贱丫头在医院都不安分,到处勾引男人,回头我要好好教训她!”
“小伙子,你也是当兵的,我闺女可是要嫁给副营长当正太太的,你小心我让你在部队混不下去。”
“哎!你怎么说话的!嘴巴干净点!”
顾征看不下去了,骂他可以,骂他团长,这忍不了。
蒋玉梅刻薄狠辣的眼神瞪着两人,张口就是喷粪。
“我说那贱丫头怎么不出来见我,原来是和你这个小奸夫在医院厮混!”
“你们赶紧让开,我亲家可是陆副团长,你们真不想混了!”
“团长!这大娘嘴也太臭了,我申请叫保安队!”
一听到团长,蒋玉梅眼神立刻变了,四处张望着:“团长?哪呢?赶紧来给我这个小老百姓做主啊!”
“我见自己闺女还不行吗!”
祁越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病房走廊上响起,蕴含着上位者的威严,看向蒋玉梅的眼神带着压迫和冰冷。
“这位家属,你的女儿涉及一起走私违禁药品,现正在配合公安调查,任何人不能探视。”
“上午的抓捕行动是我带队的,我记得你的丈夫和儿子也参与其中,明天,公安就会叫他们来配合调查,请你代为转告。”
“从现在开始,这间病房是看守重地,任何未经批准的人踏入,都视为和走私违禁物品有关,明白吗?”
祁越几句话,就把蒋玉梅吓得呆愣在原地。
在她后后知后觉祁越就是顾征口中的团长的时候,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群早就一哄而散。
开玩笑,走私就是重罪,早些年被发现走私到吃花生米前后不超过一天。
更何况还是和违禁药品有关?
他们有几个脑袋,敢看这么个热闹。
这当妈的也是蠢到没边了,竟然敢污蔑人家团长!
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
“团....团长....走私....调查?”
蒋玉梅脸色煞白,身上再也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气质。
也不敢再像刚才一样胡乱攀咬了。
她哆哆嗦嗦的解释:“首长....我...我们阮家都是老实人,普通老百姓,绝对不是什么走私的.....”
“都是虞晚!肯定都是虞晚那贱丫头干的,您可别冤枉了我们。”
“她不姓阮,都是我丈夫心善,才收养的她,她和我们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首长,我们都是清白的,能不能....不要调查我们啊?”
蒋玉梅犯蠢到病床上的虞晚听见都笑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轻微的笑声蒋玉梅没听到,但是耳力极佳的祁越听见了。
他一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吐出一句:“你还探望你女儿么?”
“不看了不看了,就让她配合你们调查,要是查出什么她自己承担后果,可别赖上我们阮家。”
蒋玉梅说完扭头就跑,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脚下却健步如飞,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顾征一天看了两场大戏,从愣神中回过头来。
“团长,这妥妥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感叹了一句。
“这姑娘也忒惨了。”
啪!
一个暴栗落到顾征的头上,顾征疼的直跳脚。
他诧异的回头看向自家团长,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目光询问怎么了。
祁越睨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不会说话就闭嘴。”
虞晚躺在病床上看着门口,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进来的祁越。
被蒋玉梅骂了一通,祁越原以为她会伤心难过,结果没想到这姑娘不仅一点没悲伤,反而眼神里泛起了崇拜的光芒。
没等他走近,就听到她好奇的问。
“你怎么做到的,连蒋玉梅这样不讲理的人都在你这里吃瘪了。”
祁越眉头轻挑,再一次被虞晚清奇的关注点打败。
他不紧不慢的坐到病床边上,慢悠悠的说道。
“吵架的目的不是吵赢对方,而是气死对方。”
“所以,要先拿住对方的软肋,不要被对方的污蔑带入自证陷阱。”
“你看,现在还有人怀疑我是你的奸夫吗?”
虞晚目光如炬,像是接触到了什么新世界。
很显然,祁越的这句话打开了她的思维。
“你暂时不能出去,有什么想要我替你做的吗?”
“想吃的?想玩儿的?”
虞晚偏过头,看着祁越认真的神色,她也认真的想了想。
突然抬头说道:“我想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