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还在继续。
期间,林夫人和几位夫人去更衣。
突然,一个乞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惊扰了众人。
“还不将人赶出去!”林尚书老脸一黑。
好好的寿辰,一波三折。
“别赶我!别赶我,我有话说……”乞丐迅速的窜到主桌,目标明确直奔林尚书而去,脏兮兮的两个爪子抱紧那条大腿。
凤玺安凤逸尘被侍卫护在不远处,遥遥观望。
【怪了,这尚书府方才我进来时明明瞧见了侍卫巡逻,怎么还会有乞丐进来,并且瞧着那些侍卫小厮好像压根不想抓住乞丐一样,任由她跑到林尚书身边。】谢昭芮内心疑惑。
“什么**的东西,竟敢抱本官!”林尚书用力一甩,诶?没甩开!
“快放开本官!”不管怎么用力,那个乞丐都死抱不松手,无奈的林尚书将怒火发泄在那些侍卫身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给本官丢出去!”
“慢着,这乞丐貌似有话要讲。”更衣回来的林夫人挥手让侍卫搬来凳子让乞丐坐下。
“你且说说,你有什么话讲!说得好便不追究你闯入尚书府惊扰客人的事,说的不好……”林夫人眯了眯眼,身上的气势凌人。
林尚书气的吹胡子瞪眼,“夫人!你在做什么!一个乞丐有什么好说的!”
林夫人瞥了眼他,冷笑。
林尚书气势瞬间矮了一截。
未料到,乞丐并不坐凳子,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林夫人脚下。
“夫人!我是十七年前伺候您生产的稳婆,当时,您生下的其实是……”乞丐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娇喝响起。
“你住嘴!”
众人的视线看向张嘴的那个人,是林尚书的第十房小妾英姨娘。
瞧见是她,乞丐瑟缩着跪着。
“什么来路东西的话夫人也敢听!众多宾客在此,夫人难道要老爷难堪吗?”余英硬着头皮说道。
林夫人看都不看,朝后摆了摆手。
立刻有两名婆子上前按着她,顺手堵上她的嘴。
“唔唔唔唔……”余英挣扎着,但她素来柔弱无力,压根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能被人按着,看着那个乞丐重新开口,急得眼眶泛红。
“其实您……”乞丐颤颤巍巍的重新开口,这次刚开了个头又被打断。
打断她话的是尚书府的二公子,他低垂着眼帘,温声劝道:“娘,今日是父亲的寿辰,不如先将这乞丐押下去,宴席结束了再审?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啊。”
他提的意见很好,众人也觉得可以,但林夫人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一两句话的事罢了,她竟冒死闯进来,那必然是天大的事,处不处理怎么处理看我们。”
“娘?”林泽掌心发凉,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说,挑重点!”林夫人不理会他,厉声让乞丐重新说。
乞丐更害怕了,脸几乎碰到地上,只听得声音说:“您当年生下的是个女婴!你身边的这个二公子其实是英姨娘生的,她当年给我一千两白银让我替她办事,我见钱眼开,我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声音很大,像是嘶吼出来的,还带着颤音,可见其真的害怕。
整个前院鸦雀无声,英姨娘颤抖着身体脸色灰白,林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死死的咬着牙,女眷里一个瘦弱的少女捂着嘴两行清泪落下。
众人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竟不顾形象的瞪大双眼。
“夫人!我还有证据!女婴左耳后有一粒红点胎记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来!奴婢句句属实!那一千两银子里有一锭银子是官银,奴婢不敢用便留到至今,奴婢的家人都被那个狠心的英姨娘雇了杀手杀死了!奴婢东躲**才能在今日冒死来揭发!求夫人明鉴!”乞丐不停的磕头,藏在污头垢面下的眼睛有着天大的仇恨。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胡话!”林尚书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的一米外。
“夫人为了一个乞丐扰乱我的寿辰也就罢,如今还要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吗?”林尚书怒目圆瞪的看着林夫人。
林晟走上前挡住父亲的怒视,“事实与否,查便是了,父亲这么激动做什么,娘也没说相信啊。”
【因为这件事他也参与了呗,当时他撞见英姨娘给钱给稳婆,还去找了她,结果也知道,准许了呗,不然那个林泽都不会是林二公子吧。】
难怪会有官银,呵~
林晟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深呼吸一口气,一向对父亲温和有礼的他眼底一片冰凉。
“还是说,父亲……您也参与了?”
一句轻飘飘又带着千斤重的话,犹如惊雷在众人耳中炸开。
妈耶,可真敢说啊。
啪!
“孽障!你竟敢质疑老夫!”林尚书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中似有怒火燃烧。
“晟儿!”林夫人惊的拉过儿子,柔夷附上他被打的左脸,心疼不已,扭头恶狠狠的瞪着林尚书。
林晟抬手摸了下嘴角,一抹鲜红映入眼帘,他低低的笑了,拉了拉他娘,接下来的事不好让外人知道。
“娘,家事不好外扬,先送宾客出府。”
他温声劝了几句,林夫人冷静下来。
“诸位,今日府中有家事要处理,招待不周,望诸位海涵。”她安排下人送送客人。
虽然没能当场吃到瓜,但众人也识趣的离开。
【啧啧,难评。】
宋母和宋知鸢暗自点头,可不就是难评嘛。
众人逐个上了自家马车离开。
“昭芮妹妹……”
正准备上马车的谢昭芮动作一顿,侧过头看去,是太子凤玺安。
她猛的想起原书中谢夫人和当今皇后是表姐妹,也是她的姨母,而太子则是她的表哥,只不过宋家倒台后,皇后和太子也迅速被拉下。
“太子表哥。”谢昭芮侧过身子福身。
凤玺安看着她,唇瓣翕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光暗涌晦涩不明。
“近来……可好?”沉默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谢太子表哥关心,昭芮过得很好。”谢昭芮莞尔一笑,眼中流光顾盼生辉。
“昭芮妹妹嫁了人反倒对我生疏了……”你以前都唤我玺安哥哥,最后那句没说出口,凤玺安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他有时真的很厌恶自己的身份。
谢昭芮微怔。
原书中虽然没写原身和凤玺安的感情线,但是一些略微的细节可以看出,两人是两情相悦的。
只是不知为何却被圣上赐婚宋砚礼,这也导致了原身和宋砚礼只是相敬如宾并没有太多感情。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周围的人群匆匆离开,不敢多看一眼。
凤玺安眼底涌动着越来越多的情愫,就像黑洞洞的屋子突然涌入星光占据他的心房。
“殿下。”宋母突然撩开帘子柔声开口:“不如随臣妇一同回府中坐坐?”
她神色看似柔和,眼底却藏着警惕和防备。
凤玺安心底涌出悔意,他不该控制不住自己来找昭芮妹妹,瞧着安王妃是个和善的性子,可谁知会不会因此苛责她?
“不必,孤只是和妹妹叙旧两句,今日孤有要事,改日必登门拜访。”凤玺安背过手,又恢复了一贯的矜贵,眼眸扫过谢昭芮,缱绻不舍都被他压了下去。
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就如往常一般。
“那臣妇便回府了,殿下慢走。”宋母笑语晏晏的放下帘子,神情一秒变得严肃。
马车缓缓行走,直至消失在路口,凤玺安才掩下眼底的落寞上了车撵回宫。
随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陪着殿下和芮姑娘长大,又怎会不知这对有情人呢,只是碍于权势,终不能相守罢了。
马车内一路无话,谢昭芮也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帘安静的坐着。
【这是生我的气了?不会苛责我吧?】
【不行那就和离了吧,反正宋砚礼也只是和我逢场作戏又没感情的。】
哪有人那么快就投入深情的角色里的,谢昭芮下意识的就认为对方是装的,至于为什么装,难说。
那对方装她也装呗,谁还没有个影后了。
宋母一下子被这句话砸了个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意识消散之前,她还听到一句。
【哦豁,自己给自己气晕过去了。】
宋母很想为自己辩解,她不是气晕!她是心痛她的好儿媳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