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说书女,爱上了侯府二公子。我冒险帮他洗刷家族冤屈,
却因身份卑微忍痛拒绝他的求婚。好友也说这里面水很深,劝我别妄想攀高枝附权贵。
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我成了公主义女,自己成了高枝。1"那柳**含泪摘下玉簪,
对张生道:'今生若无缘,愿来世再续!'说罢便要往那湖心跳去——"我猛地一拍醒木,
台下观众齐齐一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品香茶楼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叹声,
几个年轻姑娘急得直跺脚:"苏姑娘,柳**跳湖了吗?张生救她了吗?
您不能每次都在这紧要关头停下啊!"我抿嘴一笑,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说书人不怕听众骂,就怕没人听。"各位客官,明日同一时辰,
苏瑶继续为您讲述《玉湖缘》的下回。"我起身行礼,准备收摊。"慢着!
"一个尖利声音突然从二楼雅座传来,"这故事分明是抄袭《玉簪记》!
只不过把道观改成了湖边,连玉簪的桥段都一模一样!"茶楼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手指微微发抖,额头沁出细汗。确实,
这故事是我东拼西凑的,可我们这种街边说书的,谁不是这样?"这位兄台此言差矣。
"一个清朗男声从另一侧雅座传来。我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公子摇着折扇站起身。他眉目如画,嘴角含笑,
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玉簪记》中陈妙常赠簪表心意,
是两情相悦;而苏姑娘故事里的柳**是以簪明志,宁死不屈。一个是情投意合,
一个是贞烈之举,岂能混为一谈?"那公子说着,朝楼下抛来一锭银子。我慌忙接住,
入手沉甸甸的,足有十两重。"赏苏姑娘的,明日我还来听结局。"他冲我眨眨眼,
转身离去前又补充道,"对了,柳**肯定没死,否则张生后来怎么考中状元回来报仇呢?
"茶楼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和掌声,先前挑刺的人灰溜溜地走了。我攥着那锭银子,
望着那公子离去的背影,心想这是哪家的贵人,竟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说书女解围?
"那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沈喻。"茶楼掌柜小声告诉我,"京城有名的风流才子,
最爱听曲看戏,为人倒是随和,没什么架子。"我心头一跳。宁远侯府?
那可是京城顶尖的权贵之家。这样的贵人,怎么会为我说话?收拾完东西走出茶楼,
已是夕阳西下。我拐进一条小巷准备抄近路回家,突然三个地痞拦住了去路。"苏姑娘,
听说你今天得了不少赏钱?"为首的那个搓着手逼近,"借几个给兄弟们喝酒呗?
"我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墙壁,暗叫不好。这条小巷平时人就不多,现在更是空无一人。
"我、我没钱。"我撒了个拙劣的谎,手紧紧攥着装钱的荷包。"没钱?
"那地痞狞笑着伸手来抢,"那这是什么?"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瞬间,一块石子破空而来,
精准地打在他手背上。"哎哟!"他痛呼一声缩回手,"哪个不长眼的!""光天化日之下,
欺负一个弱女子,几位好大的威风。"这声音——我猛地转头,只见巷口立着一个修长身影,
正是下午那位沈公子。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宛如画中走出的神仙人物。"关你什么事?
"地痞色厉内荏地吼道,但眼神已经飘忽起来。沈喻虽然只带了一个随从,
但那通身的气派明摆着不是普通人。沈喻不紧不慢地走近,
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晃了晃:"宁远侯府办事,几位是要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请'你们走?
"三个地痞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沈喻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我:"姑娘没事吧?""没、没事。"我慌忙站直身子,
与他保持距离,"多谢沈公子两次相助,苏瑶感激不尽。"沈喻挑眉:"你认识我?
""茶楼掌柜说了公子的名号。"我低头行礼,"公子大恩,苏瑶没齿难忘。
这银子...""哎,"他按住我要掏银子的手,"我帮你不是为了银子。
其实..."他忽然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与方才震慑地痞的威严判若两人,
"我家祖母最爱听书,但年事已高不便出门。今日听了你的书,觉得你口齿伶俐,故事新颖,
想问问你可愿到府上为她说几回书?"我瞪大眼睛。去侯府说书?那可是天大的机会!
"我、我当然愿意!只是怕技艺粗浅,辱没了老夫人...""无妨。"沈喻笑道,
"祖母最是和善。这样,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你,可好?"我连连点头,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沈喻又叮嘱了几句,便告辞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尚有余温的手腕,
心想这位侯府公子,怎么与传闻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不太一样?2三日后,
我站在宁远侯府侧门前,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苏姑娘,请随我来。
"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嬷嬷向我行礼,"老夫人已在花厅等着了。"我深吸一口气,
跟着嬷嬷踏入侯府。一进门,浓郁的桂花香便扑面而来。穿过几道回廊,
眼前豁然开朗——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雅致。我暗自咂舌,
这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啊。"别紧张。"嬷嬷似乎看出我的不安,低声道,
"老夫人最是和善,尤其喜欢听新鲜故事。你只管放开了讲。"我点点头,却觉得喉咙发紧。
平日里在茶楼面对三教九流都不怯场,怎么到了这里反倒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花厅里,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正靠在软榻上,身边围着几个丫鬟。更让我意外的是,沈喻也在,
正剥着葡萄往老夫人嘴里送。"祖母,您再吃一个,这个甜。""你这猴儿,就知道哄我。
"老夫人笑骂着,却还是张口接了。"老夫人,说书的苏姑娘到了。"嬷嬷通报道。
我连忙上前行礼:"民女苏瑶,见过老夫人。""快起来,让我瞧瞧。
"老夫人招手让我走近,眯着眼睛打量,"嗯,模样周正,声音也清亮。喻儿说你书说得好,
今日可要让我这老婆子开开眼。"我偷瞄了沈喻一眼,他冲我眨眨眼,
做了个"别怕"的口型。"不知老夫人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我问道。"我呀,
就爱听些才子佳人的,但不要那些老掉牙的。"老夫人拍拍沈喻的手,"喻儿,
你去那边坐着,别在这儿捣乱。"沈喻笑嘻嘻地挪到一旁的椅子上,
却不忘对我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定了定神,醒木一拍,开始了今日的故事。
这是个我精心准备的新编《牡丹亭》,但加入了许多自己的改编。起初声音还有些发抖,
但很快我就沉浸到故事中,越讲越流畅。"...那杜丽娘站在花园中,见满园春色,
不禁感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讲到杜丽娘游园惊梦时,
我眼角瞥见老夫人已经坐直了身子,眼中闪着光。沈喻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嘴角含笑。
当我说到杜丽娘相思成疾时,老夫人竟掏出帕子拭泪:"这丫头,
怎么这般痴情...""祖母别哭,"沈喻突然插话,"您猜怎么着?
后来那柳梦梅在梅花观里捡到了杜丽娘的自画像,对着画喊了三声'姐姐',
那画中人就走下来了!""哎呀你这猴儿!"老夫人气得拿果子砸他,"谁让你剧透的!
"沈喻接住果子,咔嚓咬了一口:"我这不是怕您伤心嘛。苏姑娘,您说这杜丽娘是不是傻?
为个梦里的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我忍住笑:"沈公子有所不知,这正显出杜丽娘至情至性。
世间多少女子,一生都未尝过这般刻骨铭心的情爱呢。""听听,人家苏姑娘说得多好。
"老夫人瞪了沈喻一眼,"你呀,整日没个正形,哪懂这些。"沈喻作委屈状:"祖母偏心,
才认识苏姑娘就嫌弃孙儿了。"一屋子人都笑起来,连严肃的嬷嬷都掩着嘴。我惊讶地发现,
侯府的下人们虽然恭敬,但对沈喻却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不像其他贵族家那样战战兢兢。
故事说到杜丽娘还魂与柳梦梅团圆时,老夫人已经欢喜得直拍手:"好!这才是好结局!
苏姑娘,你讲得真好,比那些老学究说的生动多了。""多谢老夫人夸奖。"我松了口气。
"喻儿,看赏!"老夫人吩咐道。沈喻起身,亲自捧来一个精致的荷包:"苏姑娘,
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我双手接过,荷包沉甸甸的,里面至少有二十两银子,
比我一个月在茶楼赚的还多。"老夫人厚赐,苏瑶受之有愧。""别这么说,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下月初三是我寿辰,你可一定要来,给我说个更精彩的故事。
"我正要答应,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母亲,您又在听这些市井故事了?
"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面容与沈喻有几分相似,但神色冷峻。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丫鬟们齐齐低头。"大郎,"老夫人神色不变,"我这把年纪了,
还不能听个乐子?"男子目光扫过我,眉头微皱:"这位是?""这是苏姑娘,
我请来说书的。"沈喻突然站到我前面,挡住了那审视的目光,"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你又在母亲这儿胡闹,我来看看。"男子淡淡道,"父亲找你,快去书房。
"沈喻神色一凛,随即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得,又要挨训了。祖母,孙儿先告退。
"他转向我,"苏姑娘,我让沈忠送你出去。"我识趣地告辞。走出花厅时,
听到老夫人说:"大郎,你别总对喻儿那么严厉..."沈忠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仆从,
带我穿过曲折的回廊。路过一处小花园时,
我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沈喻的声音:"...查清楚了吗?""回二公子,
那批货确实被扣了,说是涉嫌走私..."另一个声音回答。"呵,
又是这个借口..."沈喻冷笑一声,语气与方才在花厅判若两人。沈忠咳嗽了一声,
假山后的谈话立刻停止。沈喻从假山后转出,看到我时愣了一下,
随即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苏姑娘这就走了?""是,多谢公子款待。
"我低头行礼。"三日后还是这个时辰,我派人去接你。"他走近一步,压低声音,
"刚才...你什么都没听见,明白吗?"我心头一跳,连忙点头。沈喻似乎松了口气,
又恢复了那副轻佻模样:"祖母喜欢你,这是好事。回去好好准备新故事,赏钱少不了你的。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不断回放侯府的种种。沈喻在老夫人面前的插科打诨,
与假山后那个冷峻的声音,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怎么样?侯府气派吧?"一进门,
闺蜜林小桃就凑上来问。我把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桌上,小桃惊得瞪大了眼:"这么多?
就说了个书?""老夫人还邀请我下月初三去她寿宴上说书。"我咬着嘴唇,"小桃,
那侯府二公子沈喻...好生奇怪。"小桃立刻竖起耳朵:"怎么?他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相反,他很照顾我。"我把今日的见闻一一道来,包括沈喻截然不同的两面。
小桃听完,神色却严肃起来:"瑶儿,你可别犯傻。侯府那样的门第,
我们这样的平民女子连做妾都高攀不上。那沈喻再俊俏再风趣,也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我心头一刺:"我没那个意思...""最好没有。"小桃握住我的手,
"我听说那沈喻虽然表面纨绔,实则精明得很。这些年多少姑娘想攀高枝,
最后都落得个伤心下场。咱们清清白白挣钱,别掺和那些富贵人家的浑水。"我勉强笑笑,
心里却像堵了团棉花。夜里躺在床上,眼前却总是浮现沈喻那双含笑的眼睛。
他让我"什么都没听见"时,眼中闪过的警惕与冷意,与平日判若两人...生存之道?
他到底在隐藏什么?三日后,沈喻果然又派人来接我。这次我准备了一个侠女救夫的故事,
老夫人听得津津有味。沈喻依旧在场,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说书结束后,
老夫人有些乏了,先去休息。沈喻主动提出送我出府。"老夫人很喜欢你。"走在回廊上,
沈喻突然说道,"她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是我的荣幸。"我轻声回答。
"你那天...听到什么了吗?"他话锋一转。我心头一跳:"公子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会乱说。"沈喻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你是个聪明人。"他顿了顿,
"我在外的名声想必你也听说过。但你要知道,有些面具,不得不戴。
"我鼓起勇气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伸手拂开垂到我眼前的一缕发丝,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脸颊,
"我觉得你可以信任。"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赶紧后退一步:"公子说笑了,
我不过是个说书的...""叫我沈喻。"他打断我,"私下里,叫我名字就好。
""这不合适...""在侯府里,我说合适就合适。"他笑道,
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眼中却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回家的路上,
我不断回想着沈喻的话和那个近乎亲昵的动作。小桃的警告言犹在耳,
可我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期待着下一次见面...3"苏姑娘,这边请。"转眼间,
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周两次到侯府为老夫人说书了。熟门熟路地跟着丫鬟穿过回廊,
我甚至能叫出路上遇到的几个仆役的名字。花厅里,老夫人正和沈喻下棋。见我来了,
老夫人立刻推开棋盘:"不下了不下了,喻儿你这猴儿尽耍赖。苏姑娘来了,咱们听书要紧。
"沈喻做出一副委屈表情:"祖母,明明是您要输了就耍赖。"他转向我,眼睛一亮,
"苏姑娘今日气色不错,准备了什么好故事?""是个新编的《红拂传》,
讲红拂女慧眼识英雄,夜奔李靖的故事。"我从包袱里取出醒木。"好啊!"老夫人拍手,
"我就爱听这样有胆识的女子。"我清清嗓子,开始讲述。这个故事我特意加工过,
突出了红拂女的果敢与眼光。讲到红拂女看出李靖非池中物时,我不经意瞥了沈喻一眼,
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目光相接时,他唇角微微上扬。故事说到精彩处,
外面突然雷声大作,顷刻间暴雨如注。老夫人被雷声惊得一个哆嗦,丫鬟们连忙去关窗户。
"哎呀,这雨来得突然。"老夫人皱眉,"苏姑娘,看来你得等雨小些再走了。
""不妨事的,老夫人。"我连忙说。沈喻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祖母,您该喝药休息了,我送苏姑娘出去。"老夫人确实面露疲态,点点头:"也好。喻儿,
你安排马车送苏姑娘回去。""不用麻烦..."我刚要推辞,沈喻已经拿起一把油纸伞。
"走吧,苏姑娘。府里马车今日都派出去了,我送你到门口叫轿子。"雨幕如织,
打在回廊顶上噼啪作响。沈喻撑开伞,示意**近些。伞不算大,我们不得不挨得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你刚才的故事,"沈喻突然开口,
"红拂女看出李靖不凡,是因为他虽处卑位却有傲骨。
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像红拂女那样识人呢?"我心头一跳,
不知他为何这么问:"识人需要眼光,更需要勇气。红拂女若看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是啊..."沈喻轻笑一声,"所以她才是奇女子。"走到二门处,
却发现门房那儿空无一人,想必躲雨去了。沈喻皱了皱眉:"这雨太大,叫轿子也不方便。
你家住梧桐巷对吧?我送你回去。""这怎么行!"我惊得后退半步,差点淋到雨,
"公子金贵之躯,怎能...""少啰嗦。"沈喻一把将我拉回伞下,
"淋病了谁给祖母说书?"就这样,我们共撑一伞走入雨中。沈喻刻意将伞往我这边倾斜,
自己的半边肩膀都淋湿了。我想让过去些,他却搂住我的肩膀:"别乱动,小心淋湿。
"那只手温暖而有力,我的脸突然热了起来。为了分散注意力,
我问道:"公子似乎对《红拂传》特别感兴趣?""嗯。
"沈喻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我欣赏有胆识的人,不论男女。"顿了顿,他又说,
"就像你,一个女子敢在茶楼说书,面对挑衅不卑不亢,也很了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这样直白地夸我,心跳突然加快:"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谋生罢了。
""谋生也有很多方式。"沈喻轻笑,"你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说明你有傲骨。
"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在一处屋檐下暂避。沈喻的右肩已经湿透了,
月白色的绸缎贴在身上,隐约可见结实的轮廓。我慌忙移开视线。"公子,
您在外名声...似乎与本人很不相同。"我鼓起勇气提起一直好奇的事。沈喻挑眉:"哦?
外面怎么说我的?""说您...风流倜傥,挥金如土,最爱流连花街柳巷。"我小声说。
出乎意料,沈喻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名声很好。"见我困惑,他压低声音:"苏瑶,
这世道,有时候扮猪才能吃老虎。我越像个纨绔,有些人就越放心。"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这叫生存之道。"我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也是第一次向我透露这样的事。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轻声问。沈喻凝视着我,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因为我相信你的眼光...和你的沉默。"雨势稍小后,
我们继续前行。沈喻的手仍虚扶在我背后,既礼貌又保护。到了我家门口,
他执意等我进门才离开。小桃不在家,我换下微湿的衣裳,站在窗前望着雨幕发呆。
沈喻那句"生存之道"和他眼中的锋芒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放。原来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下,
藏着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第二天一早,我刚开门就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包袱。
打开一看,是几本书和一套文房四宝,还有张字条:"听闻你想学识字。这些或许有用。
—喻"我捧着书,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我确实曾向老夫人提过想读书识字的事,
没想到沈喻竟记在心上。最上面是一本《千字文》,墨香犹新,像是刚买来的。从那天起,
每次说书结束后,沈喻都会抽空教我认字。我们常坐在侯府花园的凉亭里,
他修长的手指指着书页,耐心地一遍遍教我读写。
"这笔画要这样写..."有次他直接握住我的手在纸上示范。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呼吸拂过我的耳际,我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懂了吗?"他问。我胡乱点头,
根本不敢回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作为回报,我教他说书技巧。沈喻学得极快,
很快就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各种人物声调。有次老夫人听到他学市井小贩叫卖,笑得直不起腰。
"你这猴儿,跟苏姑娘学了这些本事,越发会逗乐了!"老夫人拍着沈喻的手,
眼中满是慈爱。不知不觉中,我与沈喻的关系悄然变化。他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
我也不再只是个说书女。我们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和默契。然而好景不长,
京城突然爆发瘟疫。先是城南贫民区出现病例,很快蔓延到各处。
官府下令各家各户减少外出,茶楼也暂时关闭了。"听说侯府也闭门谢客了。
"小桃从市场回来,拍打着衣服仿佛要拍掉瘟疫,"连御医都去侯府看诊了,
好像是老夫人身体不适。"我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老夫人病了?严重吗?
""谁知道呢,大户人家有点头疼脑热就兴师动众的。"小桃不以为然,
"你别想着去侯府了,现在各处都**呢。"我坐立不安,既担心老夫人,
又担心...沈喻。他那么孝顺,一定会亲自照顾祖母,万一染病...几天后,
瘟疫越发严重。官府开始挨家挨户搜查病患,街上弥漫着药草焚烧的气味。
我几次走到侯府附近,都被守门的兵丁拦回。"侯府暂不接客,姑娘请回吧。
"我失望地转身,却仿佛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向侯府的一座小楼。窗帘微动,
似乎有人站在那里...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拿出沈喻送我的书,
一遍遍描摹他写在字条上的"喻"字。这个字我已经会写了,却总忍不住一遍遍重复,
仿佛这样就能与他产生某种联系。夜里,我梦见沈喻站在雨中,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却仍坚持把伞往我这边倾斜...4瘟疫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才稍见缓和。这天清晨,
我刚打开门就惊得倒退一步——沈喻站在门外,抬手似乎正要敲门。
他憔悴得几乎让我认不出来。眼下两片青黑,下巴冒出胡茬,那身常穿的月白长袍皱巴巴的,
还沾着药渍。"公...公子?"我舌头打了结。"苏姑娘。"他声音沙哑,
"抱歉这么早来打扰。祖母病情好转了,一直念叨着想听你说书。
不知你今日可否随我去一趟侯府?"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停着一辆朴素马车,
车夫正不安地东张西望,似乎怕被人看见。"老夫人没事吧?"我侧身让他进门,
"您先喝口茶,我收拾一下就走。"沈喻摇摇头:"茶不喝了,时间紧迫。"他压低声音,
"侯府现在...不太方便接待外客,我们得悄悄进去。"我心头一紧,
赶紧回屋拿了说书用的醒木和帕子,跟小桃交代了一声就随沈喻上了马车。车内狭小,
我们膝盖几乎相碰。沈喻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混着疲惫的气息。
我忍不住问:"公子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记不清了。
祖母高烧三天才退,我和大哥轮流守着。"说着突然咳嗽起来,肩膀剧烈抖动。
我下意识伸手拍他的背,触手一片滚烫:"您也病了?""小恙而已。"他摆摆手,
却挡不住又一阵咳嗽。马车没有走侯府正门,而是绕到西侧一个小偏门。门口站着个老仆,
见我们来了连忙开门。府内静得出奇,偶尔走过的仆从也都低着头,步履匆匆。
"现在府里**,"沈喻低声解释,"父亲下令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
"老夫人住在后院一座独立的小楼里。一进门,浓重的药味就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
几个丫鬟静立一旁,床上帐幔半垂,隐约可见老夫人躺着的身影。"祖母,苏姑娘来了。
"沈喻轻声道。帐内传来虚弱但欣喜的声音:"快,扶我起来..."丫鬟们连忙上前搀扶。
当帐幔拉开时,我差点没忍住惊叫——老夫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
原本银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老夫人..."我喉咙发紧。"别这副表情,
"老夫人虚弱地笑笑,"老婆子命硬着呢。这些天躺得骨头都酥了,
就想着听你说段书解解闷。"我看向沈喻,他冲我点点头,眼中满是鼓励。我深吸一口气,
拿出醒木:"那今日我给老夫人讲个新编的故事,《侠客行》。"这是个我最近构思的故事,
讲一个表面放浪形骸实则心怀家国的侠客,暗中保护百姓对抗贪官污吏。说来也怪,
创作时我脑海中总浮现沈喻的影子。故事讲到一半,
老夫人突然打断我:"这侠客...怎么听着有些像我家喻儿?"我的手一抖,
醒木差点掉在地上。沈喻也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老夫人说笑了,"我强自镇定,
"民女怎敢...""像!真像!"老夫人却来了精神,
"尤其是那副假装浪荡实则心细如发的模样。苏姑娘,你莫不是照着喻儿写的?
"我的脸烧了起来,根本不敢看沈喻。老夫人却笑得开心:"喻儿,你听听,
你在苏姑娘心里竟是个侠客呢!""祖母..."沈喻耳根泛红,"您别拿孙儿取笑了,
好好听故事吧。"老夫人这才放过我们。说完书,她精神确实好了许多,还喝了大半碗粥。
沈喻送我出来时,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个故事..."他欲言又止。
"就是随便编的!"我慌忙解释,"绝对没有...""我很喜欢。"他轻声打断我,
"尤其是侠客夜里偷偷救济贫民那段。你怎么想到的?"我松了口气:"茶楼里听来的。
城南有个神秘人常在雨夜给贫民送粮,大家都说是侠客所为。"沈喻笑而不语。
我们走到一处回廊时,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大哥,你不能就这样认了!
这分明是栽赃!"是沈喻的声音,却比平日低沉严厉。我惊讶地看向身边的沈喻,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拉着我躲到一根柱子后。"证据确凿,我能怎么办?
"另一个男声怒道,"难道要全家陪葬吗?""我去找长公主...""闭嘴!
你还嫌不够乱?父亲已经决定让我认罪,至少能保住侯府。你若再闹,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一阵沉默后,沈喻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我听你的。但大哥,
我发誓一定会查**相...""喻儿,"那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照顾好祖母...和父亲。"脚步声逼近,沈喻急忙拉着我拐进一条岔路。等那人走远后,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沈喻攥得生疼,他眼中翻腾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与痛苦。
"公子..."我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沈喻仿佛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家务事罢了。"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鼓起勇气:"我虽是个说书的,但也懂得些人情世故。
若...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沈喻定定地看着我,
突然问:"你听说过'盐引案'吗?"我摇摇头。"三个月前,朝廷查获一批走私官盐,
牵扯到几位官员。"沈喻压低声音,"现在有人诬告我大哥是幕后主使,证据做得天衣无缝。
"我倒抽一口冷气。私盐是杀头的大罪!"你大哥...会怎么样?""父亲决定弃车保帅,
"沈喻冷笑一声,"让大哥认罪,最多流放,不至于满门抄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喻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苏瑶,今日所见所闻,你能保证不对任何人提起吗?
"他眼中那种绝望的恳求让我心碎。我郑重地点头:"我发誓。"沈喻长舒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突然垮了下来,踉跄了一步。我连忙扶住他,这才惊觉他身上烫得吓人。
"您病得不轻!得赶紧休息...""没时间了..."沈喻摇摇头,
"大哥三日后就要被提审,我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证据...""但您这样会垮掉的!
"我不由分说拽着他往厢房走,"至少先躺一会儿,我去给您熬药。"出乎意料,
沈喻没有反抗,任由我把他扶到一间简朴的厢房。房间里书卷堆积如山,
墙上挂着京城和周边地形图,
桌上摊开的账本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这与我印象中那个纨绔公子的居所大相径庭。
沈喻瘫倒在床,几乎立刻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嘴里还喃喃念着"证据""大哥"之类的词。
我手忙脚乱地找来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又让门口的小厮去请大夫。等待大夫的间隙,
我无意中瞥见桌上摊开的一本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盐引案的来龙去脉,以及各种疑点。
字迹工整有力,分析条理分明,完全不像出自那个在茶楼里嬉皮笑脸的沈二公子之手。
大夫来后诊断是劳累过度加风寒,开了药嘱咐好好休息。我正熬药时,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就是那个说书女?"我转身,
看到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眉眼与沈喻有几分相似,但神情冷峻——是宁远侯本人。
"民女苏瑶,见过侯爷。"我连忙行礼。"喻儿怎么样了?""大夫说是劳累过度,
吃了药休息几天就好。"宁远侯冷哼一声:"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哥,连命都不要了。
"话虽如此,眼中却闪过一丝心疼。他审视着我:"喻儿带你去了书房?
"我心头一跳:"公子病得厉害,民女只是...""他信任你。"宁远侯打断我,
语气复杂,"我这儿子看似随和,实则从不轻易信人。
他竟让你看到这些..."指了指满屋子的笔记。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宁远侯长叹一声:"罢了。你既知道了一些,不如知道得更多些。沈家现在危在旦夕,
有人要置我们于死地。喻儿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惜...""侯爷,"我鼓起勇气,
"民女虽身份低微,但也愿尽绵薄之力。"宁远侯摇摇头:"你一介女流,能做什么?
""民女在茶楼说书,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消息灵通。再者..."我犹豫了一下,
"说书人最擅长的就是发现故事里的破绽和伏笔。"宁远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正要说什么,
床上的沈喻突然**一声:"父亲...""你好好休息。"宁远侯走到床边,
语气难得柔和,"别的事有为父在。
"沈喻却挣扎着要起身:"不行...大哥的事...""躺下!"宁远侯厉声道,
随即又叹了口气,"至少等病好些再说。"沈喻这才注意到我还在屋里,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苏姑娘...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忙说,
"药快好了,我去看看。"我退出房间,心跳如鼓。原来沈喻平日那副纨绔模样只是伪装,
他背地里竟在调查如此危险的事...回家路上,
我满脑子都是沈喻病中脆弱的样子和那些笔记上的内容。小桃见我心神不宁,连声追问。
我只说老夫人病重,心里担忧。夜里,我辗转难眠,干脆起身点上油灯,拿出纸笔,
将今日所见所闻细细记录下来。说书人的习惯让我善于捕捉细节,
也许...我能帮沈喻找出他大哥案子的破绽。窗外,一轮孤月高悬。不知此刻的侯府里,
那个带病仍牵挂家人的公子,是否也在灯下苦苦思索?5天刚蒙蒙亮,
我就揣着连夜整理的笔记站在了沈喻住处门外。手指悬在半空,
迟迟没能敲下去——万一他还在休息呢?门却突然开了。沈喻站在门口,眼下青黑依旧,
但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些。见到我,他明显一愣:"苏瑶?这么早...""我有些想法,
关于你大哥的案子。"我直接掏出那叠笔记,"可能帮得上忙。"沈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侧身让我进屋。房间里比昨天整洁了些,但桌上仍堆满卷宗。他给我倒了杯茶,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你说有想法?""我去见过你大哥了。"我话音刚落,
沈喻手中的茶杯"砰"地落在桌上,茶水溅了一桌。"你什么?"他声音陡然提高,
"你去大牢了?"我点点头,手心有些出汗:"昨天从侯府出来,我就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说书人有个常客是牢头侄子,靠着这层关系混了进去。
"沈喻脸色发白:"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万一...""我见到了你大哥。
"我打断他的责备,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他让我转交给你。"沈喻接过帕子,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紧锁:"上面什么都没有。""对着光看。"我提醒道。
他将帕子举起,对着窗户。晨光透过细密的针脚,
显现出几个模糊的字迹:"盐引日期有误"。"这是什么意思?"沈喻眯起眼。"你大哥说,
那批被查获的私盐所持盐引发放的日期,与他当时在吏部值班的日期对不上。
他有吏部值班记录为证。"沈喻猛地站起身,
在屋里来回踱步:"但这只能证明盐引不是他亲手发放的,不能证明...""还有这个。
"我翻开笔记,"我问了你大哥案发当天的行踪。他说那日午时曾在'醉仙楼'与友人用膳,
伙计应该记得。但案卷上记载,有人指证他当日午时正在码头接货。"沈喻停下脚步,
眼中精光一闪:"时间对不上?""不止如此。"我继续道,"我问了那指证人的名字,
是你大哥一个旧部,叫赵四。但据你大哥说,这赵四两年前就因贪污被他革职查办,
对他怀恨在心。"沈喻一把抓过我的笔记,
飞快地浏览着:"苏瑶...你..."他抬头看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怎么想到这些的?""说书人要编故事,必须注意每个细节的前后呼应。
"我有些不好意思,"听多了断案故事,也知道些查案的门道。"沈喻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
掌心滚烫:"谢谢你。"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心头一颤。他很快松开手,
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得立刻去找这个赵四。""我跟你一起去。"我站起身。"不行。
"沈喻断然拒绝,"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更危险。"我坚持道,
"我可以扮作你的丫鬟,两个人不容易引起怀疑。再说..."我指了指脑袋,
"我这说书人的记性和眼力,或许还能发现更多线索。"沈喻盯着我看了半晌,
终于妥协:"好吧。但你必须听我指挥,一有危险立刻离开。"半个时辰后,
我们来到了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子。我换了身丫鬟装扮,低头跟在沈喻身后。
他则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着。"赵四就住前面那间屋子。
"沈喻低声道,"自从被革职后,他就沦落到这里,靠给人跑腿为生。"我们刚走到门前,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钱呢?你说好的五十两银子呢?
"一个沙哑的男声吼道。"急什么?事成之后自然给你。"另一个声音冷冷道。
沈喻对我使了个眼色,拉着我躲到窗下。透过窗缝,
我看到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正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对峙。"那是赵四。
"沈喻在我耳边轻声道,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你让我做假证诬陷沈大公子,现在他被抓了,我的钱呢?"赵四拍着桌子。
那华服男子冷笑一声:"沈家还没倒呢。等沈大公子流放边疆,沈家失势,
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不管!我现在就要钱!否则我就去官府自首,
说你们逼我做伪证!"华服男子眼神一厉,
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那你就没机会说话了..."沈喻猛地推开门:"住手!
"屋内两人大惊失色。华服男子见势不妙,转身就要从后门逃走。沈喻一个箭步上前,
却被赵四拦住:"沈二公子?!你怎么..."就这么一耽搁,那华服男子已经夺门而出。
沈喻想去追,我急忙喊道:"别追了!小心调虎离山!"沈喻这才停下,
转身冷冷地看着赵四:"赵四,你好大的胆子。"赵四面如土色,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公子饶命!我是被逼的!那人说如果我不指证大公子,
就要杀我全家...""那人是谁?"沈喻厉声问。"我...我不知道真名,
只听别人叫他'周师爷'..."沈喻脸色一变:"周师爷?你确定?
"赵四连连点头:"他额角有块疤,很好认。"沈喻沉默片刻,
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赵四:"拿着这钱,立刻离开京城。
若让我知道你还在京城露面..."他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威胁让赵四打了个哆嗦。
离开赵四家,沈喻面色凝重。我小声问:"这个周师爷是谁?""兵部侍郎刘焕的门客。
"沈喻咬牙道,"刘焕一直想取代我父亲在军中的位置。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已经不只是简单的诬陷案,而是朝堂上的权力倾轧!"现在怎么办?
"我问道,"赵四的证词可以洗刷你大哥的冤屈吗?
"沈喻摇摇头:"单凭赵四一面之词不够,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关键是找到那个周师爷与刘焕勾结的证据。"正说着,巷子口突然闪过几个人影。
沈喻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进旁边的小胡同,后背紧贴着墙壁,我的前胸几乎贴在他身上,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有人跟踪我们。"他低声道,呼吸喷在我额头上,
"可能是刘焕的人。"我紧张得不敢动弹。沈喻的手护在我脑后,另一只手按在我腰间,
仿佛随时准备将我推开保护。我们就这样紧贴着站了许久,直到他确认危险解除。"没事了。
"他松开手,却突然轻咳一声,脸色发白。"你的伤..."我这才想起他还在病中。
"不碍事。"他摆摆手,却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我二话不说,扶着他找了家僻静的茶馆坐下,
要了壶热茶。"你得休息。"我强硬地把茶杯塞到他手里,"案子再急,也不能把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