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梅映血大楚永徽三年，腊月廿三。雕花木门被风雪撞开时，秦婉怡正对着铜镜簪花。

鎏金步摇在鬓边晃出细碎金光，她望着镜中眉眼含春的自己，

指尖忽然攥紧了描金簪子——那身染血的玄色铠甲，终究是比记忆中瘦了许多。“将军凯旋，

可喜可贺。”她转身时已换上温柔笑意，却在看见赵承乾身后那抹素白身影时，

笑意凝在唇角。雪落在那女子鬓间，像撒了把碎盐。她裹着赵承乾的玄色大氅，

露出半张苍白小脸，眼尾泛红如受惊的小鹿：“妾身李嫣然，见过将军夫人。

”炭盆突然爆出声响，火星子溅在锦缎鞋面，烫出焦黑斑点。

秦婉怡盯着赵承乾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她及笄时送的定情之物，

此刻却与另一枚双鱼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皇上赐婚。

”赵承乾解下大氅披在李嫣然肩头，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落在青砖上，“三日后纳妾，

委屈你了。”委屈？秦婉怡咬住舌尖，尝到腥甜。她想起三年前嫁入将军府的那个春日，

他骑在马上向她伸手，眸中映着漫天桃花：“婉怡，我定要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如今桃花谢了，只剩这株傲雪寒梅，开在她的婚床上。“将军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她轻声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承乾皱眉：“战事刚歇，

我记不清这些......”“今日是我父亲忌辰。”秦婉怡转身推开妆奁，

露出底层泛黄的兵书，“三年前今日，您带着父亲的兵符踏入将军府，

说会替他守护秦家满门荣耀。”李嫣然突然低低咳嗽起来，

赵承乾下意识伸手替她顺背：“当年若不是她父亲用身子替我挡箭，

我早该死在漠北......”“所以您要用秦家的聘礼，给救命恩人的女儿办纳妾宴？

”秦婉怡打断他，从袖中抽出叠得方方正正的账册，“赵将军不妨看看，

这三年来将军府的用度，可曾动过我秦家一分嫁妆？”账册“啪”地摔在桌上，宣纸飞起，

露出夹在其中的和离书。赵承乾瞳孔骤缩，手按在剑柄上：“你什么意思？”窗外北风呼啸，

吹得檐角铜铃乱响。秦婉怡望着他腰间双鱼佩，

忽然想起上月收到的密信——京中商铺接连失火，幕后黑手竟握着她嫁妆庄子的地契。

“我要回秦家祖宅。”她按住和离书，指尖因用力泛白，“即日起，与将军和离分居，

两不相欠。”李嫣然忽然抓住赵承乾的袖子，指尖掐进他铠甲缝隙：“将军，

是妾身不该......”“够了！”赵承乾猛地挥手，李嫣然踉跄着撞在博古架上，

玉瓶碎裂声中，他盯着秦婉怡，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你先回房，明日我让人送你回秦府。

”房门重重摔上时，秦婉怡终于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指尖抚过和离书边缘，

她摸到暗纹里藏着的字迹——那是父亲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密语：“北疆铁矿，关乎国运。

”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听见李嫣然的低语：“将军可还记得，

皇上说过......”话音突然被风雪卷走，

秦婉怡攥紧了袖中藏着的钥匙——那是开父亲书房暗格的钥匙，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更漏声中，她吹灭烛火，在黑暗中摸到衣柜最深处的软甲。金属鳞片擦过掌心，

唤起遥远记忆——七岁那年，父亲把她举上城墙，指着漠北方向：“婉怡，记住，

秦家女儿从不靠男人撑伞。”子时三刻，月过柳梢。秦婉怡翻墙而出时，瞥见正厅还亮着灯。

她躲在冬青丛后，看见赵承乾独自坐在桌前，手中握着她的鎏金步摇，

目光落在墙上“忠勇”二字匾额上，久久未动。城郊老宅的门锁结着薄冰，钥匙刚插入锁孔，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秦婉怡旋身避开，袖中短刀出鞘，月光映着刀锋，

照见来人眼底闪过的惊讶。“秦姑娘果然机敏。”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半张覆着疤痕的脸，

“我家主子有请。”短刀抵住对方咽喉的瞬间，

秦婉怡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这是皇室暗卫的标记。她收回刀，

挑眉：“哪位主子？”“三日后，慈恩寺素斋宴。”黑衣人抛来一枚玉牌，

“带嫁妆庄子的地契来。”玉牌在掌心发烫，

刻着的“睿”字让她想起上个月在宫宴上见过的三皇子。秦婉怡望着老宅门环上的铜锈，

忽然笑了——原来父亲的死，从来不是意外。更夫敲过三更，她推开父亲书房的暗格，

陈旧的羊皮卷滚落出来。摊开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上面画着北疆铁矿的分布图，

还有用朱砂圈着的一行小字：“内鬼作祟，慎之。”窗外传来乌鸦啼叫，

秦婉怡按住狂跳的心脏，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原来赵承乾带回的不止是小妾，

还有足以打败王朝的阴谋。而她，即将在这场棋局中，成为最关键的一子。

她摸出藏在暗格里的胭脂盒，打开夹层，露出半枚虎符。胭脂的甜香混着铁锈味，

她忽然想起赵承乾出征前说的话：“等我回来，带你去漠北看雪。”雪还没看，人却先凉了。

秦婉怡将虎符收入袖中，吹灭烛火，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勾勒出唇角的冷笑——既然将军要做那雪中寒梅的护花人，

那她便做这乱世里的执刀人，斩尽荆棘，夺回属于秦家的一切。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将军府传出消息：夫人染病，移居城郊老宅静养。赵承乾站在窗前，望着天际飞过的孤雁，

手中步摇突然断成两截，鎏金碎屑落在双鱼佩上，像极了那年桃花树下她落的泪。

2素斋迷局三日后，慈恩寺。秦婉怡戴着帷帽，指尖摩挲着袖中地契。晨雾未散，

佛堂檐角挂着的冰棱折射出冷光，她望着前方缓步行来的三皇子，

忽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另一份密报——“三皇子睿，表面闲散，实则暗中布局北疆防务。

”“秦姑娘果然守信。”睿亲王掀开锦帘，茶香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他身着月白锦袍，

指尖转动着翡翠扳指，目光落在她腰间晃动的玉佩上，“这是前镇国将军的佩玉？

”“殿下记性真好。”秦婉怡解下玉佩放在桌上，玉质触手生凉，

“当年父亲救过殿下生母淑妃娘娘，这玉佩便是娘娘所赠。”睿亲王眸色微深，

示意婢女退下：“孤听闻，赵将军要纳李嫣然为妾？那女子的父亲，

可是当年北疆副将的部下。”地契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秦婉怡挑眉：“殿下是说，

李嫣然与三年前北疆军饷失踪案有关？”茶香突然凝滞，睿亲王放下茶盏，

青瓷与案几相撞发出脆响：“秦姑娘果然聪慧。当年镇国将军猝死，军饷下落不明，

如今李嫣然突然出现，而赵承乾又恰好带回她......”“所以殿下想借我之手，

查**相？”秦婉怡打断他，帷帽下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屏风，“但我要知道，父亲的死，

是否与皇室有关。”睿亲王沉默片刻，从袖中抽出一卷密档：“镇国将军临终前，

曾派人送密信给孤，说北疆铁矿被人私卖，幕后黑手......”他忽然停住，

窗外传来脚步声，“先看这个。”密档摊开，是李嫣然的身世记录。

秦婉怡瞳孔骤缩——所谓“落魄士族之女”竟是假的，她真实身份，

是前太子余党安插在漠北的细作！“赵承乾知道吗？”她声音发颤，

想起昨夜在老宅听见的马蹄声，分明是赵承乾亲卫的马蹄铁声响。

睿亲王摇头：“他不过是个武将，哪里懂这些权谋。但皇上近日频繁召见他，

孤怀疑......”话音未落，佛堂外突然传来喧哗。秦婉怡掀开帷帽一角，

看见赵承乾扶着李嫣然走来，她腕间戴着的，正是她陪嫁的翡翠镯子！“将军夫人果然在此。

”李嫣然掩唇轻笑，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契和玉佩上，“听说夫人要搬回老宅，

这镯子便当是妹妹的添妆吧。”秦婉怡盯着那抹翠色，

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这镯子是秦家祖上传下的，

镯子里藏着......”她猛地握住镯子，

指尖触到内壁刻着的小字——“铁矿图在嫣然发间”。李嫣然的笑容僵在脸上，

赵承乾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地契，皱眉：“你拿秦家产业做什么？”“自然是做交易。

”秦婉怡起身逼近李嫣然，忽然伸手扯下她的发簪。鎏金簪子落地，

露出藏在发间的羊皮纸碎片！李嫣然惊呼着后退，赵承乾本能地伸手护她，

却在看见碎片上的矿脉图时，瞳孔骤缩：“这是......”“赵将军果然眼熟。

”睿亲王冷笑一声，示意暗卫拿下李嫣然，“三年前你带回的军饷清单上，

缺的正是这铁矿的收益。怎么，是你贪墨，还是有人借你的手？”赵承乾脸色铁青，

手按在剑柄上：“末将不知此事！当日是李副将护送军饷，

他临终前让我照顾他女儿......”“李副将？”秦婉怡猛地转身，

想起父亲密信里的“内鬼”，“那个坠崖而亡的副将，根本就是畏罪自杀！赵承乾，

你被人当枪使了！”佛堂外突然传来金锣声，数十名禁卫军将慈恩寺团团围住。

为首的公公尖着嗓子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之女秦氏，私通外臣，

意图谋反，着即抄家问斩——”“慢着！”睿亲王拍案而起，“孤在此，谁敢动她？

”公公脸色发白，却仍是硬着头皮道：“三殿下，这是太后懿旨......”话音未落，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公公咽喉！秦婉怡本能地推开睿亲王，

却在转身时看见赵承乾握着弓箭，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快走！”寺外杀声震天，

睿亲王拽着她往后门跑：“是太后的人！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今日会面！

”“那赵承乾......”秦婉怡回头望去，只见赵承乾正与禁卫军厮杀，

他的玄色披风被砍破，露出里面秦家送的软甲内衬。“别管他！”睿亲王拽着她钻进马车，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铁矿图带回王府！”马车在晨雾中疾驰，秦婉怡攥着那半块羊皮纸，

忽然想起李嫣然被抓时的冷笑——她眼底的得意，不像是阶下囚该有的。指尖抚过镯子内壁，

她忽然摸到一个凸起的小点，用力一按，竟弹出一卷更细的纸！展开的瞬间，

她浑身血液凝固——纸上画着的，是将军府地下密室的地形图，而密室中央，

赫然摆着父亲的兵符！“停车！”她猛地掀开帘子，“回将军府！

”睿亲王皱眉：“你不要命了？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我要去拿一样东西。

”秦婉怡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赵承乾可能有危险，

而我......必须夺回属于秦家的东西。”马车在街角调头时，

她看见慈恩寺方向浓烟滚滚。浓烟中，一抹玄色身影踉跄着走来，赵承乾的铠甲染满鲜血，

却仍紧握着她的鎏金步摇。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忽然笑了，笑容里有释然，

也有痛楚：“婉怡，对不起......”话音未落，一支冷箭从他背后穿透而来。

秦婉怡的尖叫被马车声淹没，她看见他眼中的光渐渐熄灭，手中步摇终于碎成齑粉，

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婚姻。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摸出袖中的虎符，与密档里的印记一一比对。

当确认这是父亲当年留下的另一半时，唇角勾起森冷笑意——太后想借刀杀人？

那她便让这把刀，反过来割破对方的喉咙。马车停在将军府后门，她翻墙而入，

直奔书房暗格。当密室大门缓缓开启时，扑面而来的不是霉味，而是浓重的血腥气。

父亲的兵符果然摆在中央，旁边跪着的，竟是早已“病逝”的李副将！“你果然来了。

”李副将抬起头，脸上缠着渗血的纱布，“秦姑娘，只要你交出铁矿图，我便告诉你，

镇国将军是怎么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秦婉怡望着他腰间的双鱼佩，

忽然想起赵承乾说过的话：“这玉佩是李副将送的，说是能保平安。”“原来从一开始，

就是你们设的局。”她冷笑，“利用赵承乾的忠义，让他以为李嫣然是恩人，

实则是为了接近我，拿到秦家的嫁妆和铁矿图！”李副将咳嗽着起身，

手中匕首寒光闪烁：“可惜赵承乾那傻子，到现在还以为李嫣然是无辜的。不过没关系，

等你死了，铁矿就是太后的了......”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来一枚袖箭，

正中他咽喉。秦婉怡转身，看见睿亲王翻墙而入，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赵承乾！

“你......”她震惊地望着赵承乾胸前的伤口，

“你不是......”“我穿了软甲。”他咧嘴一笑，鲜血从齿间溢出，“婉怡，对不起，

我现在才明白，你从来都比我聪明。”睿亲王捡起地上的兵符，

目光落在密室墙壁的暗纹上：“看来镇国将军早就知道有人觊觎铁矿，所以设了这个局。

现在，我们需要三样东西——兵符、虎符，还有......”“还有这个。

”秦婉怡从镯子中取出微缩地图，展开后，竟与密室墙壁上的纹路完全重合！

赵承乾盯着地图，忽然握紧拳头：“原来北疆铁矿的真正入口，在秦家老宅的地窖里！

太后他们找了三年，原来一直藏在眼皮底下......”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睿亲王皱眉：“是太后的羽林军！我们必须立刻转移，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婉怡望着赵承乾，又看看手中的虎符，忽然将兵符塞进他手里：“你带睿亲王去老宅，

我去引开追兵。”“不行！”赵承乾抓住她的手腕，“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抬头望进他眼底，那里不再有往日的疏离，只有坚定与愧疚。晨雾中，

他鬓角的白发格外醒目，她这才想起，他不过才二十八岁，却已在战场上熬尽了青春。“好。

”她轻声说，将鎏金步摇的残片塞进他掌心，“但你要活着回来，我还有话没问你。

”他重重点头，转身时忽然又回头：“婉怡，等一切结束，我带你去漠北看雪，

这次......我不会再失约。”马蹄声渐远，秦婉怡摸出袖中的短刀，

望着天边泛起的晨光。佛堂的钟声传来，惊起一群寒鸦。她知道，真正的较量，

才刚刚开始——而她，不再是那个等着男人撑伞的小女人，而是要成为执伞之人，

遮住这乱世的风雨。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她对着铜镜整理妆容，

帷帽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笑意。太后想拿她当棋子？那就让这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看看，

什么叫将门之女的雷霆手段——今日之后，大楚的棋盘上，将再无她的容身之处，有的，

只是翻云覆雨的执棋人。3老宅惊变暮冬的风卷着细雪钻进领口，

秦婉怡攥着染血的短刀躲在巷口，听着身后羽林军的呼喝声渐远。她扯下帷帽扔进火盆，

任青丝披散肩头，指尖抚过腰间重新戴上的秦家佩玉——那是赵承乾临走前塞回给她的，

玉体温着他掌心的温度。“**！”熟悉的嗓音从街角传来，老管家佝偻着背奔来，

怀里抱着个漆盒，“您让我藏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漆盒打开，露出半卷焦黑的密信。

秦婉怡瞳孔骤缩——这是她十二岁那年偷看到的父亲手书，末尾“睿”字旁边，

多了个用朱砂点的血印。“管家，父亲临终前说过什么？”她抓住老人颤抖的手，

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木屑。“将军说......”老人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密信上，

“地窖第三块砖......机关......”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他咽喉，

血珠溅在她脸上，温热而腥甜。秦婉怡旋身滚进胡同，短刀出鞘的瞬间，

瞥见街角闪过的素白身影——李嫣然竟挣脱了睿亲王的暗卫，此刻正握着一把精巧的机关弩！

“秦婉怡，你以为拿到铁矿图就能翻盘？”李嫣然抬手拨弄发间金步摇，

步摇顶端的珍珠裂开，露出里面的细小齿轮，“可惜啊，你们太慢了。”机关声骤响，

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秦婉怡踢翻一旁的菜筐，借着飞溅的菜叶跃上屋檐，

却在落地时踩到结冰的石板，踉跄着撞进一人怀里。“小心！”熟悉的玄色披风裹住她，

赵承乾反手挥剑砍断射来的弩箭，剑柄上缠着的鎏金步摇残片硌得她生疼，

“睿亲王已经进了地窖，我们快走！”秦家老宅的地窖弥漫着霉味，

第三块青砖下果然藏着机关。赵承乾按照管家的提示转动石盘，墙面轰然裂开，

露出密室中央的石棺。“这是......父亲的衣冠冢？”秦婉怡按住狂跳的心脏，

石棺上方悬着的琉璃灯突然亮起，映出四壁刻着的兵书战阵。睿亲王蹲在墙角，

指着地上的焦黑痕迹：“看来有人来过，这些灰烬......是焚烧账本的痕迹。

”赵承乾拔剑挑开石棺盖子，却见里面躺着的不是骸骨，而是个檀木盒。盒盖掀开的瞬间，

三人同时屏息——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道密旨，最上面那道，盖着先皇的玉玺！“先皇遗诏？

”睿亲王声音发颤，展开黄绫的手指突然顿住，“镇国将军临终前，

竟受先皇密旨彻查铁矿贪腐......而幕后主使......”他猛地抬头，

与秦婉怡对视。巷子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李嫣然的笑声混着浓烟飘进来：“秦婉怡，

你以为拿到遗诏就能扳倒太后？可惜啊，你们脚下的地窖，早就埋好了火药！

”地面突然震动，赵承乾本能地将秦婉怡护在身后，却见她盯着石棺底部的暗纹，

忽然伸手按住某个凸起：“父亲说过，秦家密室必有生路！”暗纹转动的瞬间，

石棺后方裂开一条窄缝。睿亲王举着火折子当先钻进去，却在照亮通道的刹那，

瞳孔骤缩——两侧墙壁上，密密麻麻插着弩箭，箭头泛着幽蓝光芒！“是毒箭！

”赵承乾挥剑劈断前排弩箭，“婉怡，你先走，我断后！”“一起走！”她拽住他的袖子，

指尖触到他铠甲下渗出的鲜血，“你的伤......”“别管我！”他突然提高声音，

通道尽头传来李嫣然的机关弩声，“当年我为了军功，轻信李副将的话，

害得镇国将军含冤而死......这次，就让我赎一次罪！”弩箭破空声中，

秦婉怡被他推进密道。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他挥剑的姿势慢了半拍，一支毒箭擦过他肩膀，

顿时渗出黑血。“赵承乾！”她扑过去替他吸毒，却被他一把推开。

密道尽头的石门突然落下，他隔着石板喊：“带着遗诏去找丞相！

他是父亲的旧部......”轰鸣声吞没了他的话音，秦婉怡攥着遗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模糊了视线，

却听见石板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机关声——赵承乾竟在用身体堵住弩箭口，为她争取逃生时间。

地面震动加剧，她踉跄着爬向出口，忽然摸到墙壁上刻着的小字：“危难之际，

可借虎符调秦家旧部。”想起袖中虎符，她猛地起身，撞开最后一道石门时，

正看见李嫣然举着点燃的火折子站在火药堆旁。“永别了，秦**。”李嫣然冷笑，

火折子抛向空中。千钧一发之际，秦婉怡抄起地上的铁钎掷出，正中她手腕！

火折子坠落在地，她趁机扑上去用遗诏拍灭火苗，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

发现火药堆下压着半块双鱼佩。“你以为太后真的信任你？”她盯着李嫣然震惊的脸，

举起双鱼佩，“这玉佩里的机关，根本是用来监视你的！”李嫣然脸色骤变，

抓起机关弩射向她，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瞳孔骤缩——弩箭槽里，

不知何时被人塞进了折断的鎏金步摇！“赵承乾......”她喃喃自语，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睿亲王带着秦家旧部破门而入，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赵承乾，

他手里握着从密道里带出的镇国将军兵符。“李嫣然，你被捕了。

”睿亲王冷着脸示意士兵上前，却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更深的地窖。

秦婉怡借着月光望去，只见最深处的石壁上，用朱砂写着大大的“冤”字，

旁边跪着具穿着镇国将军铠甲的骸骨！“父亲！”她踉跄着跪下，

指尖抚过骸骨颈间的勒痕——不是病逝，是被人勒杀！赵承乾单膝跪地，

声音哽咽：“当年李副将骗我，

发恶疾......我甚至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睿亲王捡起骸骨旁的**，

声音发颤：“太后......竟亲自参与了这场谋杀。她怕镇国将军查出铁矿私卖之事，

以联合李副将设局......”李嫣然忽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拿到证据就能扳倒太后？

她早就准备好了——看天上！”众人抬头，只见夜空中火光冲天，皇宫方向腾起浓烟。

秦婉怡猛地想起遗诏里的内容，抓住睿亲王的手腕：“太后要谋反！她借着我们查案的机会，

调走了京城守卫！”赵承乾突然起身，将兵符和虎符合二为一：“秦家旧部听令！

随我进宫护驾！”旧部们齐声应和，却在这时，李嫣然突然扑向火药堆，

抓起最后一根燃烧的火折子！秦婉怡眼疾手快，短刀脱手而出，正中她咽喉。火光中，

她看见李嫣然唇角勾起诡异的笑，

用口型说：“你们逃不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赵承乾再次将她护在身下。

碎石纷飞中，她看见他后背绽开的血花，忽然想起三年前嫁给他时，

他为她挡下刺客的那一剑。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婉怡......”他轻声唤她，

指尖替她拂去脸上的灰尘，“等这次活下来，我带你去漠北看雪，

顺便......去给父亲赔罪。”她点头，攥紧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

远处传来晨钟，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他们，即将踏入更残酷的战场。但这一次，

她不再是孤军奋战——她有了盟友，有了真相，更重要的是，

她找回了那个愿意与她并肩的人。地窖外，天际泛起血色朝霞。秦婉怡望着怀中的遗诏，

又看看赵承乾腰间重新系上的双鱼佩，

忽然明白父亲为何将虎符留给她——不是让她依赖男人，而是让她在这乱世中，

学会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命运的缰绳。硝烟中，她站起身，短刀在晨光中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