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这栋位于市郊的奢华庄园,
像是顾行舟为他死去的恋人打造的巨大陵墓,而我,是被锁在里面的陪葬品。“沈先生,
顾总回来了。”佣人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顾行舟回来了。
这简单的五个字,足以让我瞬间绷紧所有神经。三年前,
我只是个勉强维持生计的艺术系学生。在学校画展上,
我偶然瞥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我的画作前,眼神深邃复杂。他就是顾行舟。
我以为他欣赏我的作品,直到他约见我,只说了那句让我坠入深渊的话:“你很像他。
”“他”是陌尘,顾行舟的恋人。一场意外,夺走了陌尘的生命,
也带走了顾行舟的世界里的所有色彩。而我,因为那张与陌尘相似的脸,
被他带回了这座冰冷的牢笼。他给了我顶级的画室,珍贵的颜料,请来了最好的老师,
满足了我所有关于艺术的梦想。但这一切都有代价——我必须活成陌尘的样子。
学陌尘的穿衣风格,甚至连睡姿他都要纠正成陌尘习惯侧躺的样子。他会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却唤着陌尘的名字;会在我脸上描摹轮廓,眼神里却只有回忆。我只是个影子,
一个被用来慰藉亡灵的可悲工具。书房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顾行舟站在窗前,
手里拿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那副眼镜,我在照片里见过无数次,陌尘戴着它,
笑得那样温柔,充满书卷气。而我,从不戴眼镜。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
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那种我熟悉又恐惧的光芒——那是看向陌尘的光。“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站在原地,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朝我走来,将那副眼镜递给我:“戴上。”我的呼吸一窒。戴上?
戴上这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眼镜?这要求比穿上陌尘的衣服更让我无法接受。
这仿佛是在要求我,不光要模仿陌尘的外表,更要戴上他看世界的眼睛,成为他思想的容器。
“顾总……我没有近视……”我声音干涩,试图反抗。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眼神里的光芒熄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我让你戴上。”他的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副冰冷的眼镜,镜片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陌尘的气息。
我的胃里一阵翻涌。我试着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世界有些模糊,不是因为度数,
而是因为我眼中的泪水。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戴着陌尘的眼镜,
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陌尘的神态。那是一张既像陌尘,又不像我自己的脸。扭曲,陌生,
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我摘下眼镜,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顾总,
我真的做不到……”我乞求地看着他,“我不是他……我永远都成不了他!
”顾行舟一步步走近我,眼神危险。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
“你当然成不了他。”他的声音冰冷得像来自地狱,“陌尘是唯一的。但至少,
你可以让我感受到一丝他的存在。”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下巴,那里有一颗细小的痣,
和陌尘在同一个位置。他曾无数次这样摩挲,然后轻叹一声,眼里是无尽的思念和遗憾。
“沈星燃,”他用久违地用我的名字唤我,但语气却带着无情的嘲讽,
“你以为你凭什么享受这一切?这张脸就是你的价值。别考验我的耐心。”他松开手,
将眼镜从我手中夺走,随手丢在书桌上。玻璃镜片撞击木面的声音,
像在我心上狠狠敲了一下。“出去。”他转身,背对着我,重新看向窗外无尽的黑暗,
“明天,我会给你陌尘的画册。你要仔细临摹,直到完全掌握他的笔触和风格。
”临摹陌尘的画作?我的心像被撕裂开来。我的画,我的风格,我的灵魂,
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复制陌尘才华的机器!“顾行舟!
”我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无法压抑的痛苦和愤怒。他没有回头,
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滚出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孤独而决绝的背影,
看着他仿佛活在另一个时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模糊了双眼。我转身冲出书房,
不顾佣人惊诧的目光,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在门板上,任由眼泪决堤。
我是沈星燃,不是陌尘!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回忆的容器!可为什么,
我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我爱上了一个只把我当成别人影子的人?
无边的痛苦和绝望将我吞噬。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2被要求模仿陌尘的日子,
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熬。顾行舟似乎对陌尘的记忆有着近乎病态的完美追求,每一个细节,
都不能出错。吃饭时,我稍快一点,他就会放下筷子,
用那种冰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我:“陌尘吃饭很慢,他喜欢细嚼慢咽。”走路时,
我习惯大步流星,他会在身后冷声提醒:“迈小一点步子,陌尘走路姿态很优雅。
”甚至连睡觉时轻微的翻身,都能引来他低沉的训斥:“别乱动,陌尘睡得很沉,
不会吵到我。”天知道,我每次听到这些话时,心都在滴血。
他强行将一个死人的习惯套在我身上,抹杀我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所有痕迹。我尝试过反抗,
但每次都被他轻易压制。他不会打我,不会骂我,但他有更残忍的方式。
他会剥夺我唯一的快乐来源——画画。如果我表现出对替身身份的抗拒,
他就会收走我的画具,禁锢我连看一眼外界的机会。他知道我爱画画胜过一切,
所以以此来威胁我。他也知道我有多爱他。这份卑微的爱,成了他掌控我的最好武器。
我爱他吗?或许曾经爱过。在他将我从困境中拉出来的时候,
在他偶尔流露出脆弱孤独的时候,在他为了陌尘而痛苦的样子似乎与我同病相怜的时候。
但我现在开始怀疑,那份爱是否真实存在过。或许那只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是对唯一能给我温暖(即使是假的)的人产生的依赖。他身边也有其他朋友,
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是同情,更多的是不赞同,
仿佛我是一个闯入他们神圣回忆的入侵者。其中有一个男人,叫苏扬,
是陌尘生前最好的朋友。他每次见到我,眼神里都充满了敌意和痛苦。他看我的样子,
就像在看一个亵渎了亡灵的恶魔。“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有一次,趁顾行舟不在,
苏扬拦住我,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模仿他的样子,就能取代他在行舟心里的位置吗?
异想天开!”我当时痛得无法呼吸,我知道我无法取代,我从未想过取代,
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我没有想取代他。”我辩解道,声音沙哑。苏扬冷笑:“没有?
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为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行舟给你的一切?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
滚得远远的!”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是啊,我为什么不滚?因为我爱他?
因为我害怕失去他给予的一切?还是因为我已经被他扭曲的爱囚禁,失去了逃离的勇气?
我无法回答苏扬,只能承受他带着恨意的目光。他并不知道,我的日子过得有多痛苦。
我每天都在模仿中煎熬,在无法做自己的压抑中窒息。夜里,我常常会梦到自己变成了陌尘,
活在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体里,被一个我深爱的人当作另一个人来爱。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要剧烈。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
将所有属于陌尘的物品都堆在一起,想要烧掉。3火苗刚刚燃起,顾行舟就冲了进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狰狞,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带着一种失去理智的疯狂。
“你在做什么?!”他嘶吼着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扑向那堆燃着火苗的物品。
我摔倒在地,惊恐地看着他用手扑打着火苗。他的动作急促而慌乱,仿佛扑打的不是火焰,
而是他内心深处的痛楚。“你疯了!你竟然敢——”他扑灭了火苗,
却抓起那件被烧了一角的毛衣,转向我,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你竟然敢烧掉陌尘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碰它们?!
”我看着他发红的双眼,看着他因为那件烧焦的毛衣而颤抖的双手,那一刻,
我的心凉到了极点。在他心里,这些死物的价值,远比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要重要得多。
“我只是……”我试图解释,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它们……我不想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别人的影子?!
”顾行舟猛地将毛衣摔在我脸上,那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刺痛了我的鼻腔和眼睛。
“沈星燃,你的存在就是因为他!你身上哪里没有他的影子?!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做自己吗?
!”他上前一步,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我的双脚几乎离地。
“你竟然敢亵渎他!你竟敢毁掉他的东西!”他咬牙切齿,声音低得像地狱里的恶魔,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吗?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影子!你甚至不配碰他的东西!
”他用力将我甩开,我再次跌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一阵眩晕。“滚出去!
”他指着门口,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厌恶,“从今天起,你给我滚回你原来的地方!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不配留在这里!你不配!”我躺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
顾行舟愤怒的吼声在我脑海里盘旋。滚出去?回原来的地方?那个我好不容易才逃离的地狱?
那个没有顾行舟的世界?我的心像被挖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顾行舟……”我虚弱地唤着他的名字,试图爬起来。他却看也不看我,
只是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属于陌尘的物品,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眼里只有那些死物,没有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来人!”他厉声唤来佣人,
“把这个人给我丢出去!立刻!马上!”佣人们进来,看到地上的我,
以及顾行舟阴沉得可怕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上前,试图架起我。“别碰我!
”我挣扎着,但身体却没有力气。顾行舟冷冷地看着我,
眼神像在看一个肮脏的垃圾:“沈星燃,别忘了你的母亲还在医院。
如果你不听话……你知道后果。”他用我最在乎的亲人来威胁我!我的挣扎瞬间停住了。
他精准地抓住了我的弱点,用最残忍的方式逼我就范。母亲……我的母亲还需要医药费,
我不能失去顾行舟的资助。即使这份资助是建立在我的尊严和灵魂被践踏之上。我闭上眼睛,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不再反抗,任由佣人将我架起,像丢弃一个坏掉的玩偶一样,
将我拖出了书房。走出书房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顾行舟压抑的哭声。不是因为我的痛苦,
而是因为那些差点被烧毁的属于陌尘的物品。我的心彻底死了。
4我没有被“丢回原来的地方”,
而是被顾行舟关进了庄园里一个偏僻的、类似储藏室的房间。房间阴暗潮湿,
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所有的画具都被收走了,手机也被没收。
我像一个真正的囚犯,被剥夺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连佣人给我送饭时,
也只是将饭盒放在门口,然后迅速离开,仿佛我是什么瘟疫。顾行舟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他似乎是真的对我厌恶到了极致,连看一眼都觉得脏。关押的日子漫长而煎熬。
我每天都在黑暗和孤独中度过,回想着顾行舟那些伤人的话,
回想着我像个小丑一样扮演着别人的日子。我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怀疑活着的意义。
我试图绝食,但饥饿带来的痛苦让我不得不放弃。我想过一死了之,但想起还在医院的母亲,
又没有了勇气。我就这样在这间小黑屋里,一点点地腐烂,
感觉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在被蚕食。第三天,苏扬来了。他推开门,
看到房间里的陈设和我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被厌恶所取代。“沈星燃,
你倒是活该。”他冷冷地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你敢碰陌尘的东西,
你罪该万死!”他竟然这样说!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愤恨。“罪该万死?!
”我沙哑着声音喊道,“我罪该万死是因为我活得不像一个死人吗?!
是因为我不想再做他可悲的替身吗?!”苏扬上前一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陌尘不是你这种人能比的!你以为你有一张相似的脸,
就能得到他的爱吗?痴心妄想!你只是个赝品!”“赝品……”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眼泪再次涌出。是啊,我就是个赝品,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真品的赝品。“顾行舟说得没错,
”苏扬的语气更加恶毒,“像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根本不配待在他身边。
你只配待在阴沟里!”他竟然这样说!我的心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心术不正?
我心术不正只是因为想做自己吗?“你知道陌尘是怎么死的吗?”苏扬突然话锋一转,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是意外。
但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人的出现……或许他根本不会去那个地方……”某些人?是在暗示我吗?
暗示我的出现导致了陌尘的死亡?“你什么意思?!”我抓住他的裤腿,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苏扬踢开我的手,冷笑着说:“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你身上背负的罪孽,
比你想象的要重得多。你这样的人,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行舟面前。”说完,他转身就走,
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苏扬的话像种子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难道陌尘的死真的和我有关?难道我的出现,阴差阳错地导致了他的悲剧?
这个想法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更加痛苦和绝望。我开始相信苏扬的话,
相信自己是个罪人,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我精神恍惚,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天。
饥饿、寒冷、绝望和内疚交织在一起,让我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终于,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我的存在是罪孽,
既然我是个不该存在的赝品,既然活着只是为了扮演别人,
既然连我爱的人都如此厌恶我……那就结束这一切吧。我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
找到房间里唯一一个能割腕的东西——一个碎裂的陶瓷碎片。握着锋利的碎片,
我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跳动着微弱的脉搏。“妈妈……对不起……”我喃喃自语,
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会给母亲带来巨大的痛苦。
但我真的……太累了。我再也无法承受这份痛苦和绝望了。我闭上眼睛,
将锋利的碎片缓缓压向手腕……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猛地被踹开。“沈星燃!!
”一个焦急而惊慌的声音响起。是顾行舟!他冲了进来,看到我手里的碎片和我的动作,
脸色瞬间煞白。他一把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将碎片夺走,狠狠地甩了出去。
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沈星燃!!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我只是……不想再活了。
”我平静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太累了,顾行舟。当你的替身,
活在陌尘的阴影里,我快要死了。”他抱着我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我喘不过气。
“替身?影子?”他喃喃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你以为你只是替身?
你以为我……”他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晚,他把我带出了那个房间,
重新安排了医生为我检查身体和精神状况。他守在我床边,一夜未眠。
我看着他疲惫而憔悴的脸,心中并没有感动。我知道,
他只是害怕失去一个他用来缅怀陌尘的“工具”。他害怕失去一个他亲手打造的“影子”。
他依然没有看到真正的我。但这一次的经历,却像一颗火种,
在我死灰一样的心里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焰——那是对活下去的渴望,以及……对他的恨意。
我不是陌尘的影子,我是沈星燃!我要让他为他对我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5从那间潮湿阴暗的房间出来后,我被送到了庄园的医疗室。医生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
诊断我为严重的精神衰弱和轻度抑郁。顾行舟全程陪同,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和担忧。
他亲自喂我喝药,喂我吃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沈星燃,
”他低声说,“你为什么那么傻?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吗?”我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有什么话能告诉你?告诉你我有多恨你,恨你把我当作另一个人的影子?告诉你我有多痛苦,
痛苦到连呼吸都觉得奢侈?这些话,你又听得进去吗?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乞求他的爱,
不再像以前那样卑微地盼望他的一个正眼。那场自杀未遂的闹剧,像一把刀,
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他的眷恋彻底割断。活下去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中疯长。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还在医院的母亲,更为了……报复。我要让他知道,
他亲手摧毁的不是一个脆弱的替身,而是一个拥有强大韧性的灵魂。我在医疗室住了几天,
身体渐渐恢复,精神也开始一点点找回自我。我不再看那些属于陌尘的东西,
不再去想他过去的点点滴滴。我开始强迫自己回忆我自己的生活,我的梦想,我的爱好。
我想起了我有多爱画画。那是唯一能让我感受到自己存在的证明。
我向顾行舟提出了要求:“我要我的画具。”他顿了一下,
似乎有些意外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前,我只会在表现好时,
小心翼翼地问他能否让我画一会儿。“你确定?”他问。“确定。”我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他看了我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第二天,新的画具被送到了我的房间,比以前的更好更全。
我重新拿起画笔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我开始疯狂地画,不再模仿任何人的风格,
只画我自己想画的。画室里不再有陌尘的痕迹,只有属于我自己的色彩和线条。我画痛苦,
画压抑,画挣扎,画对自由的渴望。我的画风变得更加强烈和富有冲击力,
不再是以前那种柔和的、带着陌尘影子的风格。顾行舟偶尔会来看我画画。他站在我身后,
沉默地看着我的画布。我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探究和一丝困惑。他似乎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