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穿肠时,我望着太子怀里的婢女笑了。她偷我的诗,抢我的位,甚至害死我全家,
却在断气前凑到我耳边说——你以为楚墨尘爱的是诗?
他爱的是我这张与先太子宠妃七分像的脸。"重生回宫宴对诗夜,我攥着婢女青烟的手腕,
将她推到太子楚墨尘跟前。这一次,我要让他亲眼看着,
自己奉为解语花的"才女"如何颤抖着念出我醉酒时胡诌的残句。
"逆风如解意......"楚墨尘的目光扫过满堂贵女,最终落在我指尖发白的袖角。
前世他就是用这种温柔到令人作呕的眼神,将鸩酒灌进我喉咙,
却在青烟服毒时跪碎了青玉砖。"容易莫摧残。"青烟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
殿内却响起倒抽冷气声。我望着楚墨尘骤然发亮的瞳孔,忽然轻笑——他不会知道,
这句诗的下半阙本该是"遥知不是雪",而我早在三日前,
就将真正的墨稿塞进了他书房最显眼的抽屉。第一回宴前局太和殿檐角铜铃碎响,
我捏着鎏金护甲的指尖抵在婢女后腰,将她推向前殿明黄帷帐之下。
"青烟妹妹不是最善梅花诗么?太子殿下要寻的'逆风如解意'下半句,
你前日里可还在回廊里吟诵过呢。"我含笑的尾音混着殿内熏香,
在满堂贵女的惊呼声里荡出涟漪。青烟踉跄着跪倒在青玉砖上,
鸦青色的鬓发扫过金丝蟒纹地毯,像极了前世她伏在楚墨尘膝头时的温顺模样。
"臣女......"她攥紧袖口的指尖泛白,眼尾却在抬眸望向高坐的男子时骤然泛红,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殿内刹那寂静。我望着楚墨尘猛然攥紧扶手的指节,
指甲几乎要掐进金丝楠木里。这双手上辈子曾握着鎏金酒盏,将鸩酒灌进我喉咙,
此刻却在看见青烟泫然欲泣的面容时,泛起近乎虔诚的颤抖。"好!"他猛地起身,
腰间玉佩在龙纹锦袍上撞出清脆声响,"母后跟儿臣说今日宴上有梅花诗会,
原是想为儿臣择妃,却不想真让儿臣寻到了......""且慢。"皇后抬手轻挥,
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折射冷光,"太子妃人选事关国本,哪能仅凭一句诗便定夺?
何况这婢女......""母后!"楚墨尘急声打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青烟身侧,
竟当众将她扶起,"儿臣与她......前世便有渊源。"我垂在袖中的指尖骤然收紧。
前世他也说过这般话,在我被灌下毒酒的前夜,红着眼眶说青烟才是他命定的解语花。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书房里那些署着"砚雪"的诗笺,全是这婢女偷抄我的醉后戏笔。
"哦?"皇后挑眉,丹蔻掠过案上《女戒》书脊,"既是前世渊源,哀家倒要听听,
这渊源从何而来?"楚墨尘喉结滚动,
目光却飘向我:"臣儿曾在丞相府梅园......""启禀皇后娘娘,"我适时福身,
广袖拂过案上琉璃盏,发出清越之音,"那日梅园落雪,臣女确实在亭中饮酒,
却不知太子与青烟有过相遇。许是臣女醉后疏漏,竟不知身边婢女何时出了府。
"青烟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慌乱:"**......""你瞧,"皇后冷笑,
"连正主儿都不记得,太子这'前世渊源',怕不是记错了人?"楚墨尘脸色青白,
忽而指向我:"她分明是嫉妒青烟!母后退一步说,即便青烟出身低微,
可江家女连这句诗都对不出,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之位?"殿内贵女们闻言交头接耳,
我听见右首的柳家姑娘掩唇轻笑:"听说江**近日染了风寒,
许是伤了脑子......""臣女自然对得出。"我抬眸直视龙椅上的中年妇人,
"只是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慈宁宫听太后娘娘说,今年太学春试的策论题目,
正巧化用了这两句诗。"皇后脸色微变。太学春试乃皇家机密,
楚墨尘若敢在此时承认早已与婢女私通,便是坐实了泄题之罪。青烟显然也想到了这层,
指尖死死攥住裙角,面上却强作镇定:"**何必拿太学题目做筏子?当日在梅园,
是奴婢亲眼见太子殿下......""够了!"皇后拍案而起,珠钗上的东珠簌簌颤动,
"今日宴饮到此为止。太子妃人选......哀家自会与陛下商议。"殿外暮色四合,
我踩着宫人提来的灯笼往宫外走,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青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靠近时忽然变调,"您、您为何要这样?
奴婢只是真心爱慕太子殿下......"我转身时,她的指尖已触到我的衣袖。暮色里,
她腕间那串东珠手链泛着温润光泽——正是三日前我赏给她的物件。"真心?"我轻笑,
袖中银针已抵住她脉门,"你可知道,前世你用这串珠子勒死我院子里的雪狸时,
它的血溅在你裙角,像不像今日殿上的烛火?"青烟猛地后退,
脸色煞白:"小......**说什么胡话......""别装了。"我逼近半步,
听见远处传来车马声,"楚墨尘给你的诗稿,是不是藏在你闺房第三只樟木箱底?
用蜀锦包着,还盖了他私印的那个。"她瞳孔骤缩,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荷包。我冷笑,
转身登上马车,听见她在身后低喊:"**难道不想知道,
当年丞相府走水......"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淹没了她的话。**在车壁上,
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宫墙,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枚玉佩——半月前在楚墨尘书房捡到的,
双面刻着"砚雪"二字,正是前世青烟用来冒充才女的凭证。马车在丞相府角门停下时,
天边已泛起墨色。我刚踏下马车,便见管家匆匆来报:"姑娘,太学沈祭酒来了,
说是......要与姑娘议亲。"我捏着玉佩的指尖一顿。沈砚之,
那个前世在楚墨尘登基后被满门抄斩的清冷书生,此刻竟在我家花厅里,
握着一卷《楚辞》等我。"沈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我踏入花厅,
见他案头摆着一幅未完成的山水,墨迹尚新。他抬眸,
清俊面容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在下今日在宫宴外,听见姑娘与太子的争执。
"我挑眉:"所以沈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敢。"他放下毛笔,
指尖掠过画中寒江独钓的渔翁,"只是在下知晓,当年丞相府走水那晚,
姑娘曾在火场救过一个小书生。"我瞳孔骤缩。那是十四岁的冬夜,
我从火场里拖出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却因受惊过度忘了他的容貌。
此刻望着沈砚之腕间若隐若现的烧伤疤痕,记忆突然翻涌——那个雪夜,少年染血的衣襟上,
分明绣着与他今日腰间玉佩相同的纹样。"沈大人想说什么?"我按住袖中银针,
却见他忽然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诗稿。"这是姑娘十二岁时所作的《咏梅》,
"他展开纸页,墨迹间还透着淡淡梅香,"在下当年有幸得见,至今奉为珍宝。
"我望着熟悉的笔迹,忽然想起前世楚墨尘书房里那些"砚雪"诗笺。原来真正的缘分,
从来不在梅园的雪夜,而在我未曾留意的火场一隅。"沈大人究竟何意?"我握紧诗稿,
听见远处更夫敲了三更。他忽然跪地,行大礼:"在下斗胆,请姑娘与在下做一场戏。
三日后太后的春日诗会,在下有一物,想借姑娘之手呈给陛下。"我挑眉:"何物?
"他抬眸,眼底闪过锋芒:"当年丞相府走水的密档,
以及......太子与北境将领私通的证据。"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我袖中银针已然出鞘,却见沈砚之轻笑摇头:"姑娘不必紧张,那是在下的暗卫。今夜之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盯着他眼底的诚恳,忽然想起前世他被楚墨尘腰斩时,
百姓们冒雨送葬的场景。指尖摩挲着诗稿边缘,我忽然轻笑:"好。
但沈大人需答应我一事——待此事了结,你我需假戏真做,让楚墨尘亲眼看着,
我如何嫁给这世间最清贵的人。"沈砚之愣了一瞬,忽而低笑出声:"在下求之不得。
只是......"他指尖掠过我鬓边碎发,"姑娘可曾想过,当年救我的那场火,
或许不是意外?"我瞳孔骤缩,尚未开口,便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管家推门而入,
脸色惨白:"姑娘,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向陛下请旨,三日后诗会上,
要与姑娘当众比诗!"花厅烛火忽然剧烈晃动。我望着沈砚之眼底的深意,
忽然握紧了手中诗稿。楚墨尘,你既想死,我便如你所愿——只是这一次,陪葬的,
不该是我江家满门。"告诉陛下,"我起身拂袖,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臣女应战。
但若是臣女赢了......请陛下将青烟赐给太子做侧妃,永不得反悔。"管家愣在原地,
沈砚之却轻笑起身,从案头拿起那幅未完成的画:"在下忽然想起,
这幅《寒江独钓图》还缺一首题诗。姑娘可愿,与在下共赴这场春日之约?
"我望着他眼中的孤舟寒江,忽然伸手接过毛笔,在留白处挥毫泼墨:"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墨迹未干,窗外忽然飘起细雨。沈砚之望着纸上诗句,
忽而低叹:"姑娘可知,这诗的下一句?"我挑眉:"沈大人不妨说说看。
"他指尖掠过纸面,声音轻得像雨丝:"待得雪化时,方见春山暖。
"第二回诗会局中局太和殿外的白玉兰开得正盛,我隔着十二重纱帘都能闻到那缕冷香。
今日晨起梳妆时,特意选了支缀着碎玉的步摇,每走一步便发出清脆声响,
像极了前世楚墨尘摔碎我玉簪时的动静。"江**果然准时。"沈砚之立在廊下,
月白长袍被春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刻着"砚"字的玉佩,
"昨夜在下让人查了青烟的底细,发现些有趣的事。"我挑眉,
任由婢女为我整理广袖:"莫不是查到她腕间东珠的来历?
"他眼中闪过惊讶:"姑娘果然聪慧。那串珠子产自北境冰海,寻常商户断难入手。
而楚墨尘近年与北境将领通信频繁......""嘘。"我按住他袖口,
指尖触到他腕间烧伤疤痕,"太后召见了。"鎏金殿门缓缓开启,
我踩着金线绣梅的宫鞋踏入,见楚墨尘正扶着青烟站在丹陛之下。她今日穿了件茜素罗纱衣,
腕间东珠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倒真像个名门贵女。"哀家听闻,"太后斜倚在凤榻上,
手中拨弄着串佛珠,"太子与江**要比诗?哀家倒是好奇,你们打算比什么?
"楚墨尘往前半步,声音里带着志在必得:"回皇祖母,儿臣与江**各作三首诗,
题材由皇祖母钦点。若江**能赢过儿臣......"他忽然看向我,眼底闪过狠厉,
"儿臣便从此不再提立妃之事。""若你赢了呢?"我轻笑,指尖掠过案上澄心堂纸。
"自然是请皇祖母做主,"他攥紧青烟的手,"让青烟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皇后猛地捏碎手中茶盏,
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楚墨尘!你可知太子妃需从三品以上官员之女中择选?
你要立一个婢女为妃,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我皇家?""母后退一步说,"楚墨尘忽然跪地,
"即便不能为妃,青烟也该做个侧妃。儿臣与她......已有夫妻之实。
"我袖中银针应声而落,在青玉砖上滚出清脆声响。青烟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慌乱,
却在触及楚墨尘的目光时,忽然垂下眼睑,
指尖轻轻抚上小腹:"殿下......""够了!"太后猛地拍案,佛珠散落在地,
"哀家今日就依了你们。第一题......"她扫过殿外盛开的玉兰花,
"便以'素'为题,限时两柱香。"宫人迅速摆好笔墨,我望着楚墨尘走向案几的背影,
注意到他袖口微微鼓起——那里藏着一卷纸稿。青烟捏着毛笔的指尖在发抖,
墨迹滴在宣纸上晕开墨团,倒像极了前世她毒发时嘴角的血渍。"沈大人不去准备么?
"我低声问站在廊下的男子,"今日你的画可是要挂在显要位置呢。"他轻笑,
指尖掠过腰间玉佩:"在下更想看姑娘如何拆穿这场戏。"第一柱香燃尽时,
楚墨尘率先搁笔。他的诗卷上写着"素雪凝冰骨,清辉映月魂",字迹力透纸背,
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刚硬。我扫过末尾的落款"砚雪",忽然轻笑出声。"江**笑什么?
"青烟见状立刻开口,"莫不是觉得自己对不出?""对不出?"我提起狼毫,
笔尖饱蘸松烟墨,"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的诗......有些眼熟。"宣纸铺开的刹那,
楚墨尘脸色骤变。我以飞白技法写下"素娥挥广袖,清影落琼台",笔锋一转,
在落款处写下"砚雪"二字,与他诗卷上的字迹分毫不差。"这......这不可能!
"他踉跄半步,袖中纸稿滑落,"你如何会有......""太子是想问,
我为何会有'砚雪'的笔迹?"我拾起纸稿,扫过上面熟悉的诗句,"因为这些诗,
本就是我所作。三年前我醉酒后戏作的《寒梅十二首》,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太子书房里?
"殿内哗然。皇后猛地起身,指尖指着楚墨尘:"你......你竟敢偷抄臣女诗作,
还冒名顶替!""母后跟儿臣说过,"他忽然看向太后,眼中闪过狠厉,
"要寻一个才貌双全的太子妃。儿臣以为,只要能讨得皇祖母欢心......""住口!
"太后厉喝,佛珠在掌心勒出红痕,"第二题,以'剑'为题。这次,你们且当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