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住进了栖梧院。
三房、四房都送了礼,连怀孕的柳姨娘也来了。
长宁侯本来有三个姨娘,夏姨娘病逝,宋姨娘犯错被打死,如今只剩柳姨娘。
柳姨娘年轻貌美,说话温温柔柔的,又善解人意,最得长宁侯欢心。
姜沅请她小坐,聊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不知是哪位大夫替姨娘安的胎?”
柳姨娘不知她用意,心里一紧,如实说:“是罗大夫。”
姜沅疑惑道:“府里常用的大夫不是刘大夫吗?怎么会是罗大夫替姨娘安胎?”
柳姨娘捏着手帕,含糊地说:“罗大夫是我的同乡,替很多人安过胎,颇有经验。”
其实是她不信任刘大夫,刘大夫是侯夫人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好好替她安胎,她不敢冒险。
姜沅没继续问,只是提醒:“虽是同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姨娘还是小心点好。”
柳姨娘眼皮猛地一跳,难道罗大夫有问题?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姜沅,大**和侯夫人不和,府里人人都知道,大**刚才的话显然是话里有话,难道?
“大**,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只想平安生下孩子,若有什么不好的事,还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姜沅没有透露太多,只说:“姨娘不妨先暗中找个医馆看看脉象,若有问题再来找我。”
姜绮容和侯夫人接连受挫,必会反击。
接下来,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棋子。
前世,她就吃了亏。
所以,这次要先下手,把柳姨娘拉过来。
柳姨娘惴惴不安地走了。
姜敏儿兴冲冲地跑过来找姜沅去茶楼听戏,姜沅这回刚好闲着,就跟她一起出了门。
路上,姜敏儿颇为遗憾地说:“姜绮容挨打那天,我本来要去看热闹的,娘拦着不让我去,说是长房的家务事。”
“我听人说,她挨了一巴掌,还被狠狠骂了一顿!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连大伯都敢骗。”
比起后面做的那些事,这算什么?姜沅提醒:“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你没她心眼多,最好别主动招惹她。”
姜敏儿想说自己不怕,但她又想到姜绮容从祠堂出来那天,她在边上偷偷瞧见姜绮容的眼神很可怕。
跟毒蛇一样,吓得她晚上都做噩梦了。
娘也说让她离姜绮容远一点。
“好吧,我避着她就是。”
两人去茶楼听戏,顺便听到了很多京都内外的消息,还有关于端王的。
端王回京不久,皇上就让端王署理刑部事务,刑部有审理官员的权力,用得好是把利刃。
皇上此举,明显是要重用和扶持端王,太子和景王表面没动静,私下就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了。
姜沅觉得茶楼是个收集各路消息的好地方,自己手上刚好有大笔银子,不如盘个铺子开茶楼,既能赚钱又能快速知道一些重要的事。
不过,她不会做生意。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得找个可靠的人替她经营。
从茶楼回去之后,姜沅一直在想这事,想了半天终于从前世记忆里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叫李万,出身贫寒,因和醉酒闹事的公子哥起争执,误伤了人被关进京都府衙。
因为没钱赎,一直被关到下任京都府尹上任才被放了出去。
李万出狱后就开始借钱做生意,一路慢慢做大,后来还开了京都最大的茶楼。
姜沅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直接让聂青带着银子去京都府衙赎人。
聂青办事很利索,很快就把人带出来安顿好。
姜沅亲自去见了李万。
李万在牢里待了大半年,人很憔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袍朝她做了个揖:“在下李万,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赎金来日定当奉还。”
姜沅还了一礼,开门见山地说:“李先生,我救你是要你替我做事,经营一家茶楼,你可愿意?”
李万见她直接说了目的,放下心来,但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我从未经营过茶楼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姑娘为何如此信任我?”
“且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又是如何知道我身陷牢狱,出手相救?”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姜沅早有准备,说:“我会占卜,占卜到你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占卜?李万哑口无言。
姜沅直接给他一叠银票,让他去看地段,盘铺子,开茶楼,一副所有事都全权交给他的架势,还说赚的银子三七分,李万三,姜沅七。
这也太相信他了。
李万无法拒绝,答应了。
——
午后,英国公府送来两张赏花宴的请柬。
老夫人让侯夫人带着姜沅去,“阿沅回来后,还没去过京都各府的宴会,你带她去看看,也结交些朋友。”
侯夫人没有推脱,还说:“我正想跟娘说这个,阿沅年纪不小了,是该出去长长见识,衣裳首饰我也给她备好了。”
老夫人有些意外,又不放心地说了句:“阿沅是你亲女儿,你对她好,她会记在心上的。”
侯夫人吃了两回大亏,早就恨姜沅入骨,现在不过是不得已装装样子。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娘说的是。”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侯夫人就去了青芜院。
姜绮容消瘦了些,看到她扯出一丝笑:“娘。”
侯夫人心疼万分,从食盒里拿出刚煲好的汤,“这是你最爱的莲藕排骨汤,娘亲手熬的,快趁热喝了。”
姜绮容接过来,小口吃着,问:“娘,你去看过阿沅了吗?”
侯夫人不愿提起姜沅,说:“我去看她做什么,今儿英国公府送了请柬来,老夫人让我带她去赴宴,我不得已应了,本该带你去的。”
姜绮容不在乎一两场宴会去不去,“娘,阿沅如今心思难测,你多亲近她,才能知道她想什么。”
侯夫人一愣,琢磨出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之前不把姜沅当女儿,也不给姜沅好脸色,姜沅才处处跟她作对。她若是扮作慈母样子降低姜沅的戒心,或许能更好地对付姜沅。
姜绮容看她明白了,不再多说,慢慢喝完了一碗莲藕排骨汤,“娘的手艺真好,可惜阿沅尝不到。”
侯夫人笑了笑,姜沅可没这个福分吃她亲手做的东西,“娘只做给你吃。”
姜绮容想着接下来的事,说:“娘,你真的要带阿沅去赴宴吗?”
侯夫人以为她想去,“绮容,你若是想去……”
“不,不是我想去。”姜绮容摇了摇头,担忧地说:“英国公府来往的权贵多,我是怕阿沅认识些厉害的人,更难对付。”
“得想个法子,让她去不了。”
侯夫人惊觉自己的疏忽,她怎么没想到呢?万一姜沅攀上什么地位高的人,那可就糟了。
她瞬间有了主意:“这事我们不能沾手,让阿芸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