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老师怕我再次心软,说什么也要我先签下合同。
看着白纸黑字,她这才笑了起来。
“思漪,老师是真的希望你好。”
从十二岁被送去老师门下唱评弹,一开始顾家父母只是为了让我以后的联姻多个筹码。
发生的这种种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更是不止一次地劝我离开,我却始终狠不下心。
如今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留下的理由。
再没脸没皮地缠上去,会连我都瞧不起我自己。
知道贺劲驰有性瘾是在某次做完醒来后。
他抽着烟看着我的眼底带着些许宠溺。
“漪漪,我有性瘾。”
那时候顾珍漪还没被找回来,而我是唯一的漪漪。
可后来她回来了,我便成了顾思漪。
我盯着他,好半晌忘了反应。
贺劲驰屈起手指在我脑门敲了一下。
“怎么,呆了?”
“如果以后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对你负责好不好?”
我那时候真傻呀。
因为他似是而非地一句话,便飞蛾扑火般扑向他。
顾家家教一向很严。
第一次在贺劲驰床上醒来后,我哭了好久好久。
即使从小就喜欢他,两家大人也经常开玩笑。
我还是觉得自己脏透了。
但是贺劲驰居然说自己有性瘾。
我第一反应是心疼。
贺劲驰的苦衷变成了一个创可贴,他偶尔的坦诚轻易地将我套牢。
我甚至因为对他的态度感到愧疚,于是这些年我毫无怨言地承受他给的一切痛苦。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贺劲驰的身体和他的爱是可以分开的。
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有结果。
5
睡到半夜时,迷迷糊糊地感觉后背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身体。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上来,我一下子惊醒。
刚要尖叫,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嘴巴。
“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听到熟悉地声音,我总算放松了下来。
贺劲驰见状,将手拿开,一点点抚上我的脖颈。
我侧头避开,躲到床的另一侧。
可是病床就那么大,他一把就将我捞了过去抱在怀中。
“怎么还闹脾气呢?那天我等你那么久你都没来,我都还没生气,你倒气上了。”
贺劲驰边说边捏了捏我的脸颊。
带着调笑:
“等会声音小点,别让外面的护士听到。”
胃里不受控地冒起酸水。
他这是拿我当什么了?
我想要推开他,贺劲驰却一把将我按住。
“顾思漪。”
他声音里带上警告。
“你乖点,我那天没找别人。”
说着,他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了下来。
我恶心坏了,一个没忍住吐了他一身。
贺劲驰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他松开我,后槽牙都咬紧了:
“顾思漪,你这么闹有意思吗!”
得了自由,我冷冷看着他下了床。
贺劲驰随手将弄脏的外套扔进垃圾桶。
被这么一打搅他的兴致倒是淡了很多。
“你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就算我将来和珍珍结婚了,只要你不闹到她面前去,我也能好好养着你。”
我回怼:
“我嫌脏。”
贺劲驰挑眉,有些戏谑。
“顾思漪,你又有多干净!”
这话说得难听,压抑了许久地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
贺劲驰很少见我哭得这般凶狠。
起身走过来,蹲在我身旁,抓着我的手就朝他的脸扇去。
“行了,小祖宗,是我脏得了吧。”
大概贺劲驰也不记得多久没叫过我小祖宗了,一时愣住。
然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面前的人立马直起身子。
他轻声哄着对面:
“别怕珍珍,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他看着我皱眉:
“你乖点,别再闹了。”
6
顾夫人带着顾珍漪找上来时,我正在收拾行李。
等门外的人耐心彻底告罄之前,我打开了门。
顾夫人依旧一副高高在上,极看不上我的姿态。
她挑剔地看了一圈随后坐下。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一点都不像我们顾家的人,要让人知道不得看顾家的笑话......”
我轻声开口:
“本来就不是啊。”
我和顾珍漪是被抱错的真假千金。
为了区分,我从顾漪变成了顾思漪。
就连新名字也是沾了她的光。
从始至终,没人问过一句我的想法。
顾珍漪被找回来后,曾经那些爱我的人也接连离我而去。
我成了所有人眼里嫉妒真千金的恶毒女人。
再一次被陷害推顾珍漪滚下楼梯后,我被彻底赶出了顾家。
顾夫人掏出一张卡推过来。
“这是五十万。”
“听说冯老最近在给她的剧团招首席,正好珍珍有部剧要演评弹美人,我记得她是你老师,你去说说,把这机会让给珍珍。”
“珍珍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琵琶呢。”
我听得好笑,就顾珍漪学了一个月的水平,也好意思去唱评弹,还首席?
说着她又抹了把眼角。
“你和珍珍都是妈妈的手心手背,不要怪妈妈好不好?你已经欠了珍珍很多了,这就当是你给她赔罪了。”
“你要想回顾家,我也可以为你去给你爸爸求求情,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此时笑得有多难看。
我平静地看着我曾经的母亲,又望着一旁白莲花似的顾珍漪。
反正都要准备离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和贺劲驰睡过了。”
7
看着眼前二人惊疑不定地神色,我畅快地笑出了声。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说出来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心里实在是太痛了。
顾夫人再也不复优雅的形象,嘴唇不住地颤抖。
“什么时候?”
我轻笑:
“十八岁那年。”
顾珍漪突然猛地冲上来,再也顾不上维持平常那副模样。
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
我反手甩给她两巴掌。
早就想这么干了。
顾夫人按住我,眼底带上愤恨:
“顾思漪!你干什么!你不知道珍珍是当明星的,你还敢伤她的脸!”
五脏六肺绞在一起,痛得我眼前都一阵阵发晕。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被陷害了这么多次,总要坐实了这罪名才行。”
不等身后的人再怎么叫唤,我拉着行李箱就走。
在机场时,我接到了贺劲驰的电话。
“顾思漪,你就不能安分点?”
“等会赶紧来给珍珍道歉,听见没有!”
“我说没说过你要是将我两的事告诉珍珍,我们就完了!”
我冷冷接话:
“那就完了吧。”
贺劲驰被我一噎,刚要开口就听见机场的播报声。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您的登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