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寻然独自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手里攥着奶奶的护身符。

护身符已经褪色，针脚也已松散。

陆雪迎提过很多次，“把这个扔了，我们再去求一个新的吧。”

但他一直不肯。

奶奶去世后，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他摩挲着护身符上祥云的纹路，声音哽咽。

“奶奶，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奶奶弥留之际，拉着陆雪迎的手言辞恳切：

“雪迎，你是个好孩子，替我照顾好然然。”

“然然倔强，但善良，你多担待啊。”

陆雪迎反握住老人的手，“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寻然。”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奶奶费力地把护身符放到他的手心。

“奶奶会在天上保佑你，保佑我大孙子平安幸福。”

那一天，周寻然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消失了。

他抱着陆雪迎哭了一天一夜。

陆雪迎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陪着他一起哭。

后来他问过，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陆雪迎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因为爱一个人就是感受他的疼，然后自己更疼。”

那么现在呢？周寻然他好疼啊。

心脏疼，头疼，浑身就像有千百把刀子在割。

那个承诺会让全心全意爱他的人，却一次次选择站在他对面。

也许，是时候结束这荒唐的一切了。

周寻然在手机通讯录中，找出一个从未拨出过的电话号码。

三年前，他曾在一起车祸中救过一个女人。

女人醒来后承诺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被他拒绝了。

“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打给我。”

女人声音软糯地重复，“记住，有是任何困难。”

嘟—嘟—嘟—

“喂，周先生。”

电话迅速被接起，就像一直在等这通迟到的电话。

周寻然握紧手机，“你说过，我可以提任何条件。”

女人回答：“是。”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你能不能和我结婚？”

对方沉默片刻，“什么时候？”

周寻然垂眸，“越快越好。”

就让陆雪迎守着闺蜜的弟弟，过一辈子吧。

周寻然不奉陪了。

电话里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好。”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护身符，然后扔进垃圾桶。

陆雪迎不知何时站在院子口，手里拿着毛毯走过来。

她把毛毯披在他身上，“我刚才看你脸色不好，外面风大，进屋吧。”

周寻然死死咬住舌尖，才没在他面前哭出来。

“陆雪迎，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奶奶什么？”

陆雪迎一愣，“怎么会忘呢？寻然，再忍几天，好不好？”

周寻然嘴里的“好”还没说出口，陆雪迎便瞥到垃圾桶里的护身符。

她的语气瞬间冷下来，“宁肯扔掉也不肯给阿远戴几天吗？”

“我真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从前你善良心软，连杀鸡都不敢看。可现在呢？打人，泼热汤......”

周寻然轻笑，“是啊，人是会变的。你之前不还嫌林知远是个累赘吗？现在却甘之如饴。”

“至于护身符，你说得对，破烂的归宿只能是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