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夜下,我坐在颠簸的卡车上,终于抵达了这片传说中的边疆建设基地。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般割着脸颊,四周除了几栋低矮的土坯房,就只有连绵起伏的荒漠山丘。
宿舍是简陋的通铺,隔间只有一层薄布帘,洗漱要去外面的公共水房,
厕所是几块砖头围起的旱厕。我咬着嘴唇,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心里默念:林晚,
你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第二天的工作会议上,我鼓起勇气汇报了自己准备的技术方案。
陆峥的声音立刻如同冰锥般刺来:"方案完全不切实际,你以为边疆是什么地方?
这种城里人的纸上谈兵,到这里一文不值!"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的脸烧得发烫,手心全是汗。回到宿舍,我终于绷不住,
扑在床上无声地哭,枕巾很快湿了一大片。第二天给家里的信中,我一个字也没提这些,
只写了边疆日落的壮美和晚霞映红群山的景色。连续三个晚上,我熬到深夜修改方案,
查阅资料,努力把城市的技术理念与边疆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第三晚,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陆峥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堆满资料的桌面上。他没说话,
只是静静看了我一会儿,转身前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回到宿舍的路上,
我第一次注意到,月光下的戈壁滩有一种特别的美。与此同时,厂里的小院里,
白露挽着顾磊的胳膊,笑着递给他一个信封。"听说晚晚姐在边疆出了大丑,
第一次做报告就被陆峥当众训斥,哭着跑出了会议室。"顾磊接过信,
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啊,从小被宠惯了,终于尝到苦头了。"他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三个月过去,我已能用几句蹩脚的方言和工人们交流,
他们不再把我当外人,会笑着叫我"小林"。我每天穿梭在工地,皮肤晒黑了,
手上磨出了茧子,但眼神比从前亮了许多。那天,一台重要设备突然出现故障,
老师傅们都束手无策,我冒险尝试了一个在课本上看过的维修方法。设备重新运转时,
陆峥正好站在不远处,他走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头道:"做得不错,
看来厂里没白派你来。"我心里涌起一阵温暖,这是他第一次公开肯定我。那天傍晚,
我去陆峥办公室送文件,他不在,桌上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我凑近一看,心脏猛地一跳,照片上年轻的爸爸穿着军装,旁边站着的,
分明是更年轻的陆峥!两人肩并肩站在某个军营前,笑容灿烂而年轻。我愣在那里,
久久无法回神。6凌晨三点,我被刺耳的电话**从梦中惊醒。睡意全无,我迅速穿好衣服,
冲向项目部。陆峥已在办公室等候,神情凝重地拿着一份电报。“出大事了。
”他递给我电报,眼中闪烁着罕见的焦虑。“主设备零部件出现裂痕,原因不明,
需厂里派技术骨干协助排查。”我念完后,心沉到了谷底。陆峥踱步到窗前,
背影僵硬:“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整个项目就得停工。边疆条件艰苦,一旦停工,
损失难以估量。”我握紧拳头:“我们自己就不能解决吗?”他转身看我:“你以为我不想?
那设备精密度超出我们这儿现有技术水平。”我们连夜组织人员检查,
连续工作十几小时后仍无进展。零部件裂痕细如发丝,却深不可测,像一道难解的谜。
第二天,我偷偷尝试了几种修复方法,全部失败。陆峥下令暂停设备运转,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忧虑。“等不起啊。”老王头抽着烟,忧心忡忡地说,“冬天来了,
再耽误几天,山路就该封了。”晚上的会议上,气氛沉闷得像压了块石头。
陆峥敲着桌子:“已经向厂里求援,等技术员到了再说。”我试着提议:“要不我们先?
”“林晚,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陆峥罕见地打断我,“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三天后,
厂里终于回电:将派技术员顾磊前来支援,三日内到达。“顾磊?”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陆峥挑眉:“你认识?”我勉强笑了笑:“大学同学。”我没告诉陆峥,顾磊是我的前男友,
更没说他为了白露甩了我。那晚我失眠了,望着边疆漆黑的夜空,回忆像潮水般涌来。
真是讽刺,我逃到千里之外的边疆,却还是躲不开过去。第二天,
我主动请缨去准备迎接工作。陆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多问。
我在镜子前反复整理衣服和头发,又嘲笑自己的多余。顾磊来是工作,
而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为爱痴狂的女孩。“林晚,你怎么了?”“没什么,
就是担心设备问题。”我强装镇定。他沉默片刻:“不管顾磊是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