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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曾经,我浑身一颤,端起酒杯,冲到那男人身边不断地鞠躬道歉。
对方冷笑着推来一瓶烈酒:“把它喝光,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看着那瓶酒,半晌,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四周瞬间爆发出哄笑声。
“一个被拉来陪酒的戏子而已,还装什么清高?”
“果然哈巴狗一样跑来道歉!”
“千人骑万人睡的货色,能要什么脸!”
讥讽声刀一样刺进耳膜。
我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扶着洗手台狂吐,胃里灼烧般的痛。
镜子里的人妆容花乱,嘴角还挂着血丝。
“真狼狈啊......”
我恍惚笑起来。
眩晕中,身后的隔间门突然咔哒一声,竟被人被人推开了。
我猛然转头,瞬间愣在原地。
“林知夏?!”
她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值得吗?”
值得吗?
三年来,我无数次陪着周慕辰穿梭在各个酒局。
不管是刚下戏的凌晨,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其他城市。
甚至要拖着高烧到39度的身体,陪他的商业伙伴喝酒。
喝到胃出血被送去急救也不敢叫停。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我只是不敢而已。
想到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外婆,我心中一阵揪痛。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鼻腔里满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我费力地睁开眼,正对上周慕辰阴鸷的目光。
“沈薇,你越来越不乖了。”
“偷偷联系知夏,还在她面前上演苦肉计。”
他神色冰冷:“你真是长本事了。”
喉咙里满是血腥味,我下意识攥紧被单:“周少,我没有,只是碰巧......”
“碰巧?”他突然附身,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夏夏现在闹着要取消订婚,昨天那个单子也黄了。”
“你知道周家会损失多少钱吗?能买一万个你这种货色!”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我疼的直吸气,却不敢躲。
“既然病了,最近就别接工作了。”
周慕辰缓缓直起身,又变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手上所有的片约,都换人了。”
“不、不行!”
我猛地撑起身,攥住他的衣角:“我外婆还在ICU......周少!没有钱她会没命的!”
“关我什么事?”周慕辰一把甩开我,像在看一条哀求食物的狗,“当初可是你说,什么都愿意做。”
签合约那晚,周慕辰漫不经心地告诉我:“所有报酬都走公司账,公司九,你一。”
现在这个一都要没有了。
父母早逝,爷爷奶奶嫌我是个女孩不肯要我。
是外婆一个人把我养大,供我上学。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我扑上去抱住周慕晨的腿,连声哀求:
“周少,我求你、求求你......我外婆真的会死的......”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能让我外婆活着......”
周慕辰一根根掰开我的手,冷淡到近乎残忍。
“好好养病。”
我听见门口传来他带笑的声音:
“毕竟如果你真的死了,就再也没人能付医药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