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昨日怕吵醒夫人,在偏房歇下了。」
碧桃如是解释。
铜镜里,她低眉顺眼地替我梳头,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我点点头。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她轻咬下唇,继续说道。
「昨夜是奴婢服侍的他…」
她说的含糊,我却听明白了。
目光在她给我扎得松松垮垮的发髻上停留片刻:
「流萤呢?怎么今日是你来伺候我?」
她一愣,随后羞怯一笑。
「流萤姐姐染了风寒,我自请过来伺候,笨手笨脚的,惹夫人不快了。」
她虽这样说着,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支钗环歪歪地插进我头发里。
我看着心烦,抬手把那根桃花簪子扯了下来。
「你知道就好,下去吧,换个四肢健全的过来。」
「你…」
她猛地将木梳一掷,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不急不缓地重新拿起那钗环。
不过这次,戴在了自己头上,对着铜镜左右端详。
「姐姐莫怪,要怪也该怪怀川哥哥,平日里舍不得让我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我这才正眼去瞧她。
她一改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几分挑衅。
她不藏了。
步步紧逼,带着呕人的桃花香气,贴在我耳边,声音又轻又柔:
「姐姐见我可熟悉?」
「可是想起了——」
「碧桃!」
伴随着一声低斥,纪怀川大步迈入房间。
「不是说了不准来扰夫人清净吗?」
他语气严厉,可我却从中品出了其他的滋味。
哪里是责怪,不过怕我迁怒于她罢了。
「越发不懂规矩了,还不快下去!」
碧桃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柔弱面孔,红着眼圈,福了一下身子,在路过我时一顿。
「姐姐可要站稳了。」
她用只有我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摔下来才疼呢。」
她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走了。
「泱儿。」
纪怀川见我脸色不好,想要上前扶我,却被我侧身躲过。
他以为他方才打断的及时。
其实,我听见了。
「纪怀川」
「桃花没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