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轩很少怀疑自己的判断。

从小到大，他说一不二，成绩不拔尖，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破局。他喜欢用直觉做决定，也从不怕承担后果。

可唯独在面对沈惜凡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到——不确定。

她总是冷冷淡淡，却偶尔会在转身的时候慢一拍。

她总说“我不需要你”，却从没真的把他推远。

她总否认自己心动，可她眼里的挣扎从来藏不住。

他不怕她拒绝他，他怕的是——她真的讨厌他。

怕她所有的沉默，不是克制，是厌恶。

那天晚上他送完外卖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休息间传出几个同事在低声聊天。

“欸你们说，沈惜凡跟秦若轩，是不是有点什么啊？”

“秦若轩是挺黏她的。”

“可惜惜凡那样的女孩……听说她以前家里特别有钱，现在落难了，估计眼光还是高。”

“你看她对谁都冷冰冰的，说不定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秦若轩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有推门，也没有进去，只是转身去了仓库，坐在杂物架下，安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她真的讨厌他呢？

如果她对他的所有回应，不过是礼貌？

他第一次认真地问自己：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第二天，秦若轩没像往常一样早到。

沈惜凡进门时，还习惯性地四下扫了一眼，发现他不在，也没多想。

上午她被调去前厅帮忙点单，一个客户故意为难她，点完单后又反复修改，最后还故意把杯子打翻，溅了她一身。

她站在原地，脸色冷得像冰。

“你怎么服务的？这么简单的单都做不好？”客人阴阳怪气地讽刺她。

她正要开口，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先生，请您说话客气点。”

她一愣，回头。

秦若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她身后，面色前所未有的冷。

“她已经重新确认三遍，是您自己改了又改。现在出了问题，还要她一个人背锅？”

客人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好看：“你什么身份？也来多管闲事？”

“我是店员。”他一字一句，“也是她的朋友。”

“朋友？”那人冷笑，“她这种女人也配有朋友？”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静得可怕。

沈惜凡脸色刷地白了。

秦若轩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却没有动手，只冷冷地说：“请你现在离开，不然我们报警。”

客人哼了一声，甩头走了。

沈惜凡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

“你没事吧？”他轻声问。

“你以后别那样替我出头。”她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英雄救美。”

“他骂你，我不能忍。”

“你忍住。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她说得很硬，声音甚至有点冷酷。

秦若轩低头笑了一下。

“原来你还是讨厌我。”

“我没说我讨厌你。”

“可你每次都像要把我推出去。”

沈惜凡沉默。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不是想拒绝他，是怕回应了，就再也没有退路。

“我不讨厌你。”她最终低声说，“但我不喜欢你管我太多。”

“你是第一个说‘管我太多’的女孩。”他忽然笑得有点苦涩。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愿意帮你，不是因为你可怜。”

“我也不是因为可怜才接受。”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这句话，比任何一刀都更锋利。

秦若轩一怔，嘴角的笑意淡下去。

“你怕我骗你。”

沈惜凡看着他：“难道不是？”

他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好。我尊重你。”

他说完就走了，背影比雨天还沉。

那晚下班，沈惜凡站在门口，手机屏幕亮着，只有一个系统提示：【今日未打卡离店】。

她犹豫了一下，发出一条消息。

【沈惜凡】：你今天走得挺早。

过了五分钟，对方回复了。

【秦若轩】：嗯，临时有事。没打扰你吧？

她盯着那句“没打扰你吧”，突然有点想骂他。

明明一直都那么厚脸皮地缠着她，现在突然客气，反而让她有点不适应。

【沈惜凡】：明天还来上班吗？

【秦若轩】：来。你呢？

【沈惜凡】：……当然。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秦若轩】：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但我还是喜欢你，就一会儿也好。

沈惜凡看着这句话，眼前一阵发酸。

她不该动心的。

可她知道，自己早就输了。

她只是，还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