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温度适宜,溪水潺潺,像一块镶嵌在田野间的会流动的水晶。
水面反射出苏娇娇的样子,巴掌小脸,红唇翘鼻,气质清冷,却偏偏长了双含情桃花眼,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沉沦几分。
眼神下移,领口处的点点红痕尤为明显,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心中一阵厌恶,觉得自己脏了。
这里是自己的空间,不会有外人进来,想到这,她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褪去,直接进入溪水当中。
苏娇娇舒服地轻哼了一声,这溪水泡澡比温泉都要舒服很多倍。
用手搓搓胳膊,竟褪下很多黑泥,而被搓过的地方肉眼可见的更加白皙细腻。
心中暗惊,难怪上辈子白怜外貌上变化那么大。
这泉水竟有如此妙用!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苏娇娇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静静思考现在的处境。
上辈子父母下放之前,因为她迷恋庄或,特意给她和庄或订好了婚约。
怕她以后受苦,还给她留下了巨额嫁妆和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可她不争气,遭人蒙蔽算计,竟生生将这些全送给了这一家白眼狼。
想到上辈子,一别就再也没见过父母,姐姐姐夫,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绞痛。
重来一世,她不要再躲在家人背后,冷眼旁观他们的苦难。
抬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清泪,等着我,快了,请在我到之前务必拯救自己于水火……
思绪在深夜缓缓归于平静,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精神太过于疲惫,苏娇娇这一晚睡得出奇的安稳。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娇娇就自然醒了。
初秋的早上有点冷,她套了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穿了件蓝色羊毛外套,简单洗漱之后,梳个高马尾,挎着个小皮包就出门去了。
刚出门,就听到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
“小苏啊,你们棉纺厂不是8点才上工吗,你这么早出门干吗?”
陈安芬一双三角眼盯在苏娇娇身上,求知欲十足,还刻意补了句:“真巧啊,出来倒洗脸水刚好看到你。”
只是她手里拿的大红花搪瓷脸盆里面干干的,一滴水也没有。
苏娇娇心下了然,也不追究。
眨巴了两下眼睛,挤出两滴眼泪,眼神怯怯地望了眼自家的房子,装作无意地拉了拉毛衣的领子,露出了脖子上的红痕,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陈阿姨,我……我不想呆在家里。”
陈安芬眼睛亮了亮:“为什么不想呆在家里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因为庄大哥。”
苏娇娇好像想起了什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立马闭了嘴,“我们办公室有事,我先走了。”
望着苏娇娇匆匆逃走的背影,陈安芬眯了眯眼,不说也不要紧,刚刚那丫头脖子上的东西她可看清楚了。
这李凤霞不是天天自觉压自己一头嘛,呸,**的东西,我看这事要是捅出去,你可怎么臭显摆!
走远的苏娇娇勾了勾唇角,陈安芬一直和李凤霞不对付,平时看到自己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今天这么殷勤,看来昨天晚上那个偷听的人就是她了。
难怪上辈子,没过多久,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和庄或的事,源头应该就在陈安芬这里。
嘴边的弧度扩大,希望这辈子也能看到精彩的狗咬狗。
一路脚步轻快,先去国营饭店门口买了10个肉包子。
赶到居委会的时候,还没到上班的点,吃了两个包子,将剩下的用油纸包好,放进空间里,居委会的门也开了。
办理知青下乡的地方坐着一男一女,女的看着三十多岁,鹅蛋脸柳叶眉,即使能看出些许岁月的痕迹,依旧十分漂亮。
男的皮肤黝黑,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特别有精神。
“同志,我要报名下乡。”
男人对上苏娇娇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你有……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男人的舌头好像打了结似的。
“我想去黑城的关瑶村,一枝花大队。”
原本眯着眼笑黑皮肤男人的女人,一听苏娇娇这样说,有些惊讶,先是一喜,又叹了口气,提醒道。
“小姑娘,这关瑶村听着好听,其实特别穷。黑城又在最北边,和沪城不一样,你去那里恐怕不太合适。”
她爸就是一枝花大队的大队长,自己当年考到了沪城的大学,又加上一些复杂的原因,就留在了这里。
虽说她爱自己的家乡,但也得承认黑城的关瑶村是知青下乡的老大难,一般人都不乐意去,更别说这么个一掐都要嫩的出水的小姑娘了。
“姐,不碍事。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下乡本来就是为了建设乡村,二十岁正是吃苦的年纪,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穷,最怕的就是不能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她眼神坚定,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听的宋瑶眼睛热热的。
这些天,他们见了太多为了下乡有个好去处的知青,又送礼又说好话。
这样一个专挑穷地方去的,还是少见,更别说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黑皮肤年轻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娇娇,刚刚只觉得这是朵娇花,现在再看竟然特别像电影里的女战士,坚强勇敢,又善良!
填了报名表,宋瑶把知青补贴给了苏娇娇,一共200块钱。
还交代了五天之后坐火车下乡,提前一天到居委会拿火车票。
离开居委会,她去供销社买了点麦乳精和桃酥奶糖,还有水果,提着去了厂长家。
今天纺织厂机器检修,休息一天,陈强和杨爱萍都在家。
“娇娇,你怎么来了,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杨爱萍一看到来人,眼尾立刻绽放开一朵小花,拉着苏娇娇的胳膊就将人往家里带。
陈强正围着一条颜色鲜亮的围裙在厨房里杀鱼,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从探出头来,笑眯眯的。
“娇娇来了,今天中午别走了,你杨阿姨买了条鱼,叔叔给你们做红烧鱼吃!”
苏娇娇跟着杨爱萍进了屋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
上辈子,父母走之前,在情急之下,将自己托付给庄家照顾。
陈强和杨爱萍是父母的好友,在父母下乡后,一直在私底下帮助自己。
后来他们通过相处,觉得庄家的人不能托付,极力阻止自己嫁给庄或。
但那时自己被庄家人蛊惑,不仅不听他们的劝解,还恶语相向,直接把杨爱萍气得进了医院。
没过多久,陈强也检查出了胃癌,一家人整日在医院和家之间奔忙,自己也被婚姻磋磨,没了联系,渐渐疏远。
等到几年后,再知道关于他们的消息的时候,陈强和杨爱萍已经相继离世。
“杨阿姨,陈叔叔,这是我刚刚在供销社买的,你们记得吃。”
“你这孩子,来你叔叔阿姨家还带什么礼物。”
杨爱萍嘴上嗔怪,语气面上却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孩子一片孝心,你就收着。”陈强把锅里的鱼翻了个面,嘴角翘得高高的。
娇娇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孩子特意提来不收的,他们不收倒显得生分,反正绝对不会让孩子吃亏就对了。
杨爱萍见他这样说,也没有再推脱,乐呵呵地收下了。
饭桌上,苏娇娇嘴甜地哄着两人的笑声就没断过。
陈强和杨爱萍育有一儿一女,都已成家出去住了,平时就两口子在家。
上班的时候还好,没事呆在家里就显得有点冷清了。
今天苏娇娇一来,让两人想起了儿子女儿还没成家的时候,都有点不舍的让她走。
“陈叔叔,杨阿姨,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和二位说。”
陈强杨爱萍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眼神有些复杂地对视了一下。
苏娇娇继续道:“纺织厂的工作我不打算做了,想把这个职位匀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