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叶是白小玉守着茶行买的第一道新茶。

连画舫上准备的软垫也是白小玉连夜缝的，因为他向来娇养，喜欢懒靠窗棂，那身子不能硌着了。

除此以外，画舫处处精致。

他哄得姑娘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靠岸逛集市时，也能偶尔想起白小玉来。

挑货郎吆喝着。

他扫了一眼山货手工，桃木簪雕工拙劣，雕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丑得有些可爱。

丢下几个铜板。

「本少爷买了。」

「给白小玉添作嫁妆。」

他随手把玩，嘴角不禁噙着笑。

来福看得一头雾水。一路上，自家少爷一边跟姑娘游玩，郎情妾意。

他给县令千金买金钗银镯、玛瑙东珠的时候，记着小玉姑娘，但买的衫木钗蒲扇、绒花绣针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一时间，他看不懂，少爷是喜欢白小玉，还是不喜欢。

晏清川的话是：「她粗人一个，用不上好东西。」

「一点小玩意，够她开心三天三夜了。」

来福犹豫片刻，谨慎开口：「少爷……您不是把小玉姑娘卖给沈大夫了么?」

晏清川嗤笑一声：「玩玩罢了，你也信?」

三日前回州府诗会，本应是各书院学子和文人雅士的聚会。

晏清川有一手好字，原本是要大出风头的。

谁知他那同窗竟邀了沈行舟，那穷酸大夫还得了知府一句夸，说他抄的药方遒劲俊逸，有大家之风。

落了晏清川好大的面子。

有人玩笑他字写得好看没用，还不是娶不上媳妇么，身边连个丫鬟都养不起。

他玩心一起，说把白小玉卖给他。

沈行舟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折扇霎开，晏清川至今想起沈行舟当时的反应都觉得好笑：

「你看他那眼神，像捡了金子似的。一个白小玉，已经是他这辈子都攀不上的高枝了。」

「凭他能娶小玉?」

「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