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加盟国的人是没有人权的吗？”

“呃~~~泽法先生，是非加盟国的普通人没人权，贵族老爷咋没有人权嘞！大概最高一等的世界贵族才有资格认为他们也没人权吧？”

……

“天上金和税款是两种东西吗？”

“当然是两种东西！天上金是加盟国的贵族上供天龙人的贡品，归天龙人独享，不归**财务管理；税款是加盟国缴纳玛丽乔亚的加盟费、会员费，归**财务管理，用于**运营，开销大头就是我们海军的军费。”

“天上金和税款的份额呢？”

“国情不一，份额不一，具体我不了解，你难为我了，泽法。”

“严不严苛？”

“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哟！贵族们信奉‘让百姓半死不活是统治的秘诀’，你猜严不严苛？”

……

“海军经常协同加盟国打击非加盟国吗？”

“嗯？嗯。”

……

几番求证部下、同僚，尚未天真到缺心眼的泽法确认，自己的认知真有问题！夏杰告诉自己的常识真是常识！

泽法的世界坍塌一角，开始产生对世界**、对海军，对自己过往的怀疑。

然而；

认知并非可以一时扭转的东西，其根深蒂固且迅速作祟，不出半日，像输红眼的赌徒，泽法再次站在夏杰面前。

夏杰正闭目养神：“想好怎么驳斥我了？”

“我不想驳斥你，夏杰少将！”泽法表情郑重：“我承认**不绝对正义，海军也不都是英雄。”

夏杰附和：“但是？”

泽法深吸口气，道：“但是！**是全世界超半数国家组成的庞大联盟，缔造了世界的秩序，而这一秩序框架迄今稳定顺延七百五十余载，庇护绝大多数平民百姓安居乐业，它的存在是有巨大价值的！海军也为守护大海的和平，一代代前赴后继，流血牺牲！”

“泽法？”夏杰慢吞吞的道：“先不论世界秩不秩序、大海和不和平，平民百姓安不安居乐业的问题，你确定组成世界**的国家超半数，庇护的平民百姓是绝大多数？”

吃一堑长一智，泽法没敢随便回应。

夏杰道：“仍是常识！唯有世界**认证是国家的国家，才是国家；”

“换言之，加盟国是有能力上供天上金、缴纳税款的国家，非加盟国是潜在有能力上供天上金、缴纳税款的国家，余下的不叫国家，合法的叫地区，不法的叫地带。”

“眼下加盟国的数量是一百七十一，非加盟国的数量是一百六十五，尽管前者大国、强国颇多，但人口数量仅比后者多百分之二三十；”

“二者外，地区地带的城市、村镇几千上万，人口数量实难统计，估测不逊色非加盟国。”

“以小见大，最典型的合法地区是什么？七水之都、香波地群岛、春天女王之城……海军遍布世界的要塞、基地的大小数百伴生城镇，即你的老家英雄港、我的千羽岛基地的流民村，你、我，他们，俱是无国籍人士，不列入统计。”

泽法目瞪口呆。

夏杰睁眼：“世代变迁，人口也不是一成不变，世界人口在暴涨，非加盟国和地区地带的生育率奇高，是加盟国的几倍。”

泽法不禁道：“为什么？加盟国的生活应该更好吧？”

“越穷困越生孩子的本质是为了增加劳动力、增强抗风险能力，与天灾人祸斗争，寄托未来希望。”

邀请泽法落座，夏杰回赠一瓶朗姆酒，静候泽法消化信息，瞧瞧他能否还自洽逻辑。

“你为什么加入海军？”

半晌缄默，稍稍清醒的泽法试图抢夺话语权，甩脱夏杰主导的思路。

夏杰眉宇微挑：“跟你刚讲的理由一样，不少海军加入的理由都一样。”

“谁都一样？”泽法道。

“你的老同学们，普罗迪是、卡普是，鹤、战国亦是，不一样的是发现世界**代表不了广大人群的利益，代表的不过是统治阶级的区区私利，自己沦为权贵的鹰犬后的个人选择；”

夏杰道：“普罗迪选择躺平摆烂，卡普选择眼不见心不烦，鹤选择妥协，战国选择同流合污，成为海军大将。”

“战国选择……什么意思？”

三两句，泽法又懵圈了。

夏杰解释：“成为海军大将是你的梦想，结果成为海军大将的必须条件你不清楚？作为世界**的最高战力，强大的实力是必须条件一；条件二，作为天龙人的直属部下，必须抛弃良知替世界**干脏活儿，譬如执行‘屠魔令’；扫除海贼、遏止犯罪，不在必须条件内。”

“信口开河！”泽法瞬间破防，本能的抗拒接受。

但马上；

“难怪，难怪普……”想起普罗迪的劝诫，泽法登时脸色煞白：“我坚信的梦想，我的拼命努力，我三十几年的人生，算什么啊？”

夏杰暗暗摇头，谨慎揣摩一阵才加码：“你的眼界太狭隘了，泽法，你知道我是怎么考虑这个世界的吗？当前世界的一切社会矛盾，皆源于人**涨导致的资源分配不均，毕竟资源是有限的，人口是无限的。”

泽法茫然的望着夏杰。

“粗浅的例子。”夏杰措辞道：“海军和海贼，双方规模为什么越来越大？就是人**涨，太多人没房没地没吃没穿，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参军当海军、下海做海贼，满足基础的生存需求。”

“各国的统治阶级也乐见青壮当海军、做海贼，乃至以苛捐杂税主动逼迫，因为他们霸占资源还一毛不拔，忧惧一无所有的青壮抱团自取，威胁他们的统治。”

“青壮人口分流海军和海贼几百年，双方规模越来越大，积蓄的天赋越来越多，量变引起质变，实力也越来越强！至此诞生空前的巨无霸海贼集团，洛克斯。”

“洛克斯海贼集团不会是海贼的终极形态，海贼一定会再迭代升级，因为海军的贵族化、世袭化逐步堵塞了上升通道，人口分流偏向海贼。”

“海贼实力越来越强，混乱就越来越频发，为弹压混乱、筹措军费，统治阶级压榨平民百姓就越来越残酷，海贼就规模越来越大，积蓄的天赋越来越多……”

故技重施，夏杰一连串的信息轰炸，炸的泽法头昏脑涨，精神恍惚。

夏杰诛心一语：“秩序早已失衡，和平从不曾有，泽法？世界不是童趣乐园，海军抓海贼可成为不了英雄。”

泽法浑浑噩噩的逃避了。

害怕泽法彻底碎掉，夏杰都没敢提“人类狩猎”。

“‘人类狩猎’，何尝不是天龙人在解决社会矛盾？只是解决的既不是资源，也不是分配，解决的是……人口。”

…………

海圆历1484年。

7月13日。

晨间下起雾来，啥都瞧不真楚，一路跟随大傻仔会合友军。

听闻海军老大姐布鲁格拉斯麾下有一队女子海军，乘兴而去，大失所望，干！哪是什么女子？又黑又壮，比我还男子几分！

见到传说中的“重瞳子”了，双目四瞳，凶极了，实力强的开天辟海，把海王类当狗撵，跟个他媽妖怪一样！吓的老子差点当场暴毙。

怪不得上头屡战屡败还不死心，老想派人潜伏他身边盯着，确实是危险。

上头成没成功？要不画个联络暗号试试？算了，明令禁止的事……写日记已是严重犯错，破手，快住手啊！

7月14日。

大傻仔咋还掉小珍珠啦！也被四眼妖怪吓到了？觉得自己不如人家，成为海军大将的梦想破灭？

这傻子，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这种大海上少有的容易被利用的幼稚笨蛋有多稀缺，有多讨高层欢喜！欢喜的都提早派我全面暗查你了，这可是海军大将晋升前的必经项目！反倒是四眼妖怪那类实力强、不受控的家伙，高层最厌恶。

偷偷打听了一圈；

还真与四眼妖怪有关系，有人目击两人单独谈过两次话。

大傻仔傻里傻气，但绝非意志软弱之辈，四眼妖怪说了什么，能给他打击成这副熊样？

**和海军的坏话吗？

——《特工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