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呕血而亡时，谢怀瑾攥着毒瓶嘶吼：“是您逼死依依！”重生回他带**登门当日，

我直接掠过这对鸳鸯。牵过角落里端荷花酥的幼子：“轩哥儿，娘教你掌眼。

”谢怀瑾狂喜以为我妥协，柳依依低头藏起得逞笑意。他们不知，这一世我眼中再无长子。

后来柳依依怂恿他放火试探母爱。烈火中我冷眼旁观：“大少爷疯病发作，挪去乡下静养。

”柳依依当夜卷款投奔富商，谢怀瑾呕血捶地。我抚过幼子新开的账册，

阳光终于穿透前世阴霾。---1谢云舒的手稳稳落在他肩头，那温热而真实的触感，

透过薄薄的杏黄衫子熨帖过来，是活着的证明，是这一世崭新的锚点。她抬眼，

目光掠过僵在当场的谢怀瑾和他身侧那抹故作柔弱的月白影子，

嘴角极其缓慢地牵起一丝弧度。那笑意薄得很，浮在面上，未达眼底，

像初冬湖面一层将凝未凝的薄冰，底下是彻骨的寒。“你的事，”她的声音不高不低，

平平送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斩断一切纠缠的决绝，“放一放。

”谢怀瑾脸上的狂喜猛地一滞，如同骤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红潮迅速褪去，

只留下茫然和一丝被强行按捺下去的不安。他张了张嘴，那句“母亲您答应了？

”卡在喉咙里，被那冰锥似的目光钉得死死的，硬是吐不出来。他下意识地侧头去看柳依依，

寻求一丝慰藉或确认。柳依依的头垂得更低了，露出一段刻意保养、欺霜赛雪的细弱脖颈。

旁人看去，只道她是惶恐羞怯，唯有谢云舒看得分明，那微微颤抖的肩头，并非恐惧，

而是极力压抑的兴奋和得意。这**，此刻定然以为她谢云舒是碍于场面，默认了！

**谢明轩**小小的身子在母亲手掌下瞬间绷紧了。他仰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滚圆，

里面全是惊诧与难以置信的光。母亲的手……从未这般主动地、带着明确指向地落在他肩上。

母亲的目光，也从未如此刻般，越过所有人，只清晰地映着他一人。

荷花酥的甜香还萦绕在鼻尖，可此刻占据他所有感官的，是母亲身上那清冽熟悉的苏合香，

还有这……这从未有过的、近乎烫人的关注。他屏住了呼吸，小胸脯微微起伏，

生怕一丝动静就会惊散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轩哥儿，”谢云舒垂眸，

对上儿子清澈见底、盛满困惑与一丝隐秘孺慕的眼睛，声音放得更缓，也更清晰，

“去书房拿紫檀螺钿匣子，里头是你姐姐的嫁妆单子。今日娘教你掌眼。”“掌……掌眼？

”谢明轩喃喃重复，小脸上全是懵懂。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陌生，分量也太重，

远远超出了他日常描红、背诵《千字文》的范畴。“对，掌眼。”谢云舒语气肯定，

不容置疑，指尖在他肩头轻轻一按，带着无声的催促和安抚，“快去。”这一按，

像按下了某个开关。**谢明轩**猛地一个激灵，

小脸上瞬间迸发出一种混合着紧张、激动和巨大责任感的光彩。他用力点头，

声音脆亮：“是，母亲！轩儿这就去！

”他小心地将手中盛着荷花酥的剔红托盘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动作又快又稳，随即转身，

小小的身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快却目标明确地穿过暖阁，

奔向通往外廊的书房方向。暖阁里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谢怀瑾彻底僵在原地。

母亲那声“放一放”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他进门时膨胀的狂喜。

他看着幼弟那杏黄的衫角消失在门帘后，一股强烈的被排斥、被忽视的羞辱感猛地冲上头顶，

烧得他脸颊滚烫。母亲的目光，竟真的一丝一毫都未再分给他！

连带着他身边这朵精心呵护的娇弱“解语花”，也被彻底无视了！“母亲？”他喉头发干，

声音艰涩地挤出，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质问，“您……您这是何意？

依依她……”“大少爷，”谢云舒终于再次抬眸，目光落在他脸上，

却空洞得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那层薄冰般的笑意也消失了，

只剩下纯粹的、毫无温度的平静，“我说了，你的事，稍后再议。

”她的视线甚至没有在柳依依身上停留一瞬，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春桃，

给怀瑾少爷和这位……柳姑娘，看座，上茶。”“是，夫人。”春桃垂首应道，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半分不露。她手脚麻利地搬来两张紫檀木鼓凳，

放在离主位稍远、靠近门边的位置，又无声地奉上两盏温热的雨前龙井。位置安排得微妙，

不远不近，既非亲近之人的暖阁内圈，也非全然的外客待遇，透着一股疏离的审视。

柳依依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依着礼数，怯生生地随着谢怀瑾半坐在鼓凳边缘，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却死死掐进了掌心。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

甚至连一句刻薄的质问都没有！这死老太婆竟真把他们晾在了一边？这不合常理！

莫非……是欲擒故纵？还是当真被那黄口小儿分了心神？她低垂的眼睫下，

飞快地掠过一丝焦躁和阴郁。这谢府主母，比她预想的还要难缠几分。谢怀瑾如坐针毡。

那杯雨前龙井搁在旁边的矮几上，袅袅腾起细弱的热气，他却碰都没碰。

母亲那冰冷的目光像无形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他引以为傲的自尊上。他几次想开口，

想质问母亲为何如此待他，待依依，想提醒母亲他才是嫡长子！

可每当对上母亲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只剩下一股憋闷的邪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时间在暖阁这方寸之地里，

被无形的胶凝住，缓慢得令人窒息。只有廊下那只不知愁的绿毛鹦鹉，偶尔抖擞羽毛，

发出一两声短促的、打破沉寂的“嘎嘎”声，更添烦闷。

谢怀瑾的目光死死盯着暖阁通往书房的那道门帘。每一秒都像一个时辰那么长。

他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指节捏得发白。母亲让明轩那小子去拿什么？姐姐的嫁妆单？

教他掌眼？荒谬！一个七岁的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懂什么掌眼！这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羞辱！就在谢怀瑾的忍耐几乎要冲破顶点，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时，

那厚重的锦缎门帘终于被一只小手用力掀开。**谢明轩**回来了。他跑得小脸微红，

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匣子。那匣子不小，

几乎遮住了他半个胸膛，边缘镶嵌着细密的螺钿，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流转着幽微的光泽，

古朴而贵重。他抱着匣子，脚步有些踉跄，却走得异常坚定，

径直穿过暖阁中央那片令人窒息的无形地带，目光只牢牢锁在主位上的母亲。“母亲！

”他走到近前，气息还有些喘，声音却带着完成使命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拿来了！紫檀螺钿匣子！”谢云舒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漾开了一丝真实的涟漪。

那笑意很淡，却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让整张脸的线条都瞬间柔和下来，

眼底深处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前世从未有过的暖意。“好孩子。”她伸出手，

没有立刻去接那沉重的匣子，而是用指腹轻轻拂去儿子额角细小的汗珠。这动作亲昵而自然，

带着一种前世她从未给予过这幼子的温存。指尖的温热触感让谢明轩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随即，一种巨大的、从未体验过的暖流轰然涌遍全身，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亮得惊人，

几乎要沁出水光来。谢怀瑾死死盯着这一幕，那指尖拂过汗珠的动作，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嫉妒和愤怒的毒液瞬间腐蚀了最后一丝理智！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只会围着灶台转、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崽子，能得到母亲这般对待？而他，

堂堂谢府嫡长子，带着心爱之人求一个名分，却被晾在这里，如同弃履！“母亲！

”谢怀瑾再也无法忍受，霍然起身！身下的紫檀鼓凳被他突然的动作带得向后滑开，

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打破了暖阁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他胸膛剧烈起伏，

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尖锐得几乎变了调，“您究竟是何意？！

您眼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吗？！依依她诚心诚意来拜见您，您却……”他话音未落，

谢云舒已平静地接过了谢明轩手中的紫檀螺钿匣。匣子入手微沉，

带着木料特有的温润和岁月沉淀的凉意。她指尖在匣盖中央那枚小小的云纹铜扣上轻轻一拨，

“嗒”一声轻响，在谢怀瑾失控的咆哮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匣盖应声开启。

里面并无什么嫁妆单子，只有一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边缘已微微泛黄的旧账册。

最上面一本，深蓝色的封皮上，墨字遒劲地写着：元和九年，锦缎采买细目。谢云舒的手指，

没有半分停顿，直接越过了那叠账册，探入匣子深处。

指尖精准地触碰到一本被压在账册最下方、更显古旧、封面磨损也更严重的册子。

她将它抽了出来。暗褐色的封皮，没有任何字迹，

只在边缘处沾染着一点极淡的、仿佛被什么液体溅射过又干涸了的暗褐色污痕。

她的目光落在封皮那点污痕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前世，

她就是在翻看这本记录着某些“特殊”采买往来的私账时，饮下了那杯混着牵机药的参汤。

喉头仿佛又泛起那灼烫的铁锈腥甜，五脏六腑被无形之手撕扯的剧痛清晰得如同昨日。

她甚至没有抬眼看那咆哮的长子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扰人的空气。

只是将那本暗褐色封皮的旧账册，轻轻放在了身侧的矮几上，

就在那碟被谢明轩放下的荷花酥旁边。然后，她才微微侧首，

目光终于落在了谢怀瑾那张因狂怒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不带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有一种彻底剥离了关系的漠然。“怀瑾，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压下了谢怀瑾所有未尽的嘶吼，

清晰地送入他耳中，“你的事，很重要？”一句反问，轻飘飘的，却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巨大的恐慌，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比刚才的愤怒更甚！谢云舒却已不再看他，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她转向身边的小儿子，

声音恢复了面对他时那种独有的、刻意放缓的温和：“轩哥儿，来，坐下。

”她拍了拍自己身下宽大紫檀木座椅旁边的位置。谢明轩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几乎要撞出来。他看了一眼那象征着母亲身边最亲近位置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僵立如木偶的长兄，最后目光落回母亲平静无波的脸上。小小的孩子，

敏锐地察觉到了暖阁内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用力抿了抿唇，

挺直了小小的脊背，依言爬上了那张宽大的座椅，紧挨着母亲坐好。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

带着一种全神贯注的郑重。谢云舒这才伸出手，指尖落在那本深蓝色封皮的《元和九年，

锦缎采买细目》上，将其翻开。泛黄的纸页发出轻微的窸窣声。“看这里，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一行墨字，“‘苏杭上等云锦，十匹，纹银八百两’。”她的声音不高，

清晰而稳定，每一个字都如同珠玉落地，在这死寂的暖阁里敲打出回响，“轩哥儿，

上月你姐姐归宁，带回她婆母赏的一匹新得的云锦，说是京里时兴的稀罕物，正是苏杭所出，

你可还记得？”谢明轩努力回忆着，小眉头微微蹙起，随即眼睛一亮，用力点头：“记得！

姐姐说，那料子极好，是云锦阁新出的‘流霞锦’，

一匹就要……要……”他努力回忆着姐姐当时随口提到的数字，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涨红，

“要纹银一百二十两！”“不错。”谢云舒唇角极淡地弯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的赞许，

“你记性很好。‘流霞锦’是云锦阁今春的新品，顶好的货色，市价一匹一百二十两。

”她指尖在那账册“纹银八百两”的字迹上轻轻点了点，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点在墨字上，

却带着一种无声的锐利：“这账上记的，是十年前采买的旧锦，非新品，非顶尖，

却作价八十两一匹。轩哥儿，你说，这账，对得上么？”谢明轩小嘴微张，

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母亲指尖下的那行字，又努力回想姐姐说的“一百二十两”。

巨大的数字差异像一道闪电劈进他小小的脑海。他不懂采买，不懂市价波动，

但他清晰地记得姐姐拿到那匹新锦时欢喜又带点炫耀的语气，说一百二十两如何难得。

而母亲账上，十年前普通的云锦，就要八十两一匹？“对不上！”他脱口而出，声音清脆，

带着孩童未经世故的直白肯定，“差了好多！”暖阁角落，柳依依低垂的眼中，

瞳孔骤然一缩！指尖更深地掐进了掌心。这死老太婆……她竟在教那小崽子看账？！

还是……查账？！她猛地抬眼，飞快地瞥向僵立着的谢怀瑾，

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催促和焦灼——傻子！你倒是说话啊！

谢怀瑾被明轩那声清脆的“对不上”刺得一个激灵，从巨大的恐慌和茫然中惊醒过来。

他顺着母亲的手指看向那账册，那刺眼的“八百两”和弟弟童稚却笃定的声音，

像针一样扎进他混乱的脑子里。他不懂这些庶务，也从未关心过，

此刻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母亲！”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您……您这是做什么？陈年旧账，翻它作甚？

当着依依的面，教明轩看这些铜臭之物，岂是世家风范？您……”他想指责母亲偏心，

想指责她故意落自己的面子，想质问自己带来的依依怎么办，可千头万绪堵在胸口，

憋得他脸色由红转青，竟一时不知从何骂起。谢云舒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长子的聒噪。

她只是微微侧过身，离身边的明轩更近了些，挡住了谢怀瑾那扭曲的视线。

她拿起矮几上那本暗褐色的旧账册，轻轻放在了摊开的蓝色锦缎账册之上。“风范？

”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薄刃，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嘲讽，

精准地刺向谢怀瑾，“谢家的风范，就是被这些‘铜臭之物’蛀空的根基。

”她指尖在那暗褐色的封皮上点了点，目光终于抬起，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投向柳依依，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那层楚楚可怜的伪装，直抵其下贪婪卑污的内里。“柳姑娘，

”她唇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你说，是也不是？”柳依依猝不及防被点名，

浑身猛地一颤！那目光让她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只觉得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温顺羞怯面具瞬间就要碎裂。她慌忙垂下头，

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声音细若蚊蚋，

：“夫人……夫人明鉴……贱婢……贱婢不懂这些……”她本能地想向谢怀瑾靠去寻求庇护。

谢怀瑾被母亲那句“蛀空的根基”和投向依依那刀锋般的目光彻底激怒，

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够了！”他嘶吼一声，猛地一步上前，

竟要去拉扯柳依依的手臂，动作粗鲁而失态，“母亲！您何必迁怒依依！她何其无辜！

您若对我有气，冲我来便是！这般指桑骂槐，羞辱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谢怀瑾。

”三个字，清清冷冷，不高不扬，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的冰凌，骤然砸落！

谢怀瑾所有疯狂的叫嚣和动作，被硬生生钉在了原地！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愕然地看着主位上那个骤然变得无比陌生的母亲。谢云舒已站了起来。她身形并不高大，

甚至因为久病初愈而显得有些单薄。但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目光垂落，

如同九天之上漠然俯视蝼蚁的神祇，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的威压。

那威压并非来自咆哮，而是源于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和冰冷彻骨的失望。

谢怀瑾的脸，由青转白，再由白转成一种难看的死灰。巨大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比刚才更甚。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神态，这绝不是妥协！

这……这像是对他彻底的、不留情面的宣判！“你太吵了。”谢云舒的声音毫无波澜，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带着你的客人，出去。”出去！两个字，斩钉截铁，

如同最后的驱逐令。“母……”他还想挣扎，想挽回，想质问。“春桃，

”谢云舒已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垂手肃立的大丫鬟，“送大少爷和柳姑娘。好生‘照看’，

莫要让他们在府中‘走岔了路’，扰了清净。”“是，夫人。”春桃立刻应声，声音沉稳，

带着一种心领神会的肃杀。她上前两步，对着失魂落魄的谢怀瑾和瑟瑟发抖的柳依依，

做了个不容置疑的“请”的手势，姿态恭敬，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两人。

柳依依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低着头，不敢再看谢云舒一眼，

只能死死抓住谢怀瑾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完了！

这老虔婆的态度根本就不是默许！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这种彻底的漠视和冰冷的驱逐！

这比打骂更可怕！珠帘在他们身后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彻底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暖阁内，重新归于宁静。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在光洁的砖地上缓缓移动。

谢云舒的目光依旧落在泛黄的账页上，指尖划过一行墨字。她身边的谢明轩，

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小眉头紧紧皱着，努力辨认着那些复杂的数字和条目，

小小的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母亲低缓的讲解声，是此刻暖阁里唯一的声音，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廊下，

那只绿毛鹦鹉似乎终于从刚才那可怕的寂静中缓过神来，抖了抖羽毛，伸长了脖子，

对着院中那轮渐渐升高的太阳，

发出一声拖长了调子的、不知是报时还是纯粹无聊的鸣叫：“嘎——巳时到——！

”2暖阁内，空气似乎重新流动起来，带着苏合香清冽的余韵，

将那令人窒息的浑浊彻底涤荡。谢云舒的目光没有半分偏移，

依旧凝在泛黄账页上那行墨字——“福州十年陈普洱，百斤，纹银三千两”。“轩哥儿，

”她指尖在“三千两”上轻轻一点，声音低缓，如同山涧清泉，

在这重新宁静下来的空间里流淌，“上月庄子上送来的新茶，是雨前龙井，顶好的明前尖儿，

市价几何？”谢明轩小小的身子坐得笔直，努力回忆着。他记得母亲品茶时，

春桃姐姐提过一嘴。“是……是三十两一斤？”他试探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