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撞出来的活人油门踩到底。铁牛的引擎吼得像要炸开。后视镜里三辆吉普贴上来，

改装过的排气管喷着黑烟。“操！”我猛打方向盘避开飞过来的铁棍。

副驾上的王铁进攥着扳手，指节发白：“阿疤那孙子追了咱三天！剩下的罐头全在货箱，

油桶的油漏了半箱——”“闭嘴。”我盯着桥边松动的水泥块。风从东南方来，

带起桥面浮尘。三辆吉普呈品字形包抄，最前面那辆的改装防撞栏已经蹭到铁牛后轮。

阿疤的破锣嗓子从扩音器里炸出来：“陆昭！把油和罐头留下，老子放你条狗命！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铁牛的改装钢板能扛三发铁棍，

但油箱在车底——再被撞一次就得抛锚。余光扫过桥身标记：废弃高速37号桥段，

桥墩有裂痕。“抓紧。”我猛踩刹车。铁牛后轮擦着桥面侧滑，扬起的尘雾瞬间笼罩视野。

王铁进骂了半句被甩到车门上，货箱里的罐头哐当乱响。“好机会！

”阿疤的吉普鸣着笛冲上来。我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清晰的车头，突然打满方向倒车。

铁牛的改装保险杠重重撞上桥墩裂痕处。“咔嚓——”桥面发出撕裂声。

最前面的吉普刚冲进尘雾，桥板就塌了半块。阿疤的骂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尖啸，

我猛打方向冲过塌陷区，听着身后传来重物坠河的闷响。王铁进瘫在座椅上喘气：“你疯了？

这桥塌了咱怎么——”“油箱漏了。”我拍了拍仪表盘。油量表指针正在往下跳，

“找地方修车。”废弃城区的锈迹混着腐臭钻进面罩。我把铁牛停在半倒的居民楼下，

掀开引擎盖检查。王铁进拎着扳手去附近找铁皮补油箱，我蹲在车底，

闻着汽油味皱眉——裂缝在油箱正下方，得拆下来焊。转身时踢到个金属物件。低头看，

是辆撞翻的老款SUV，前保险杠凹进去半块。我弯腰凑近，车窗上的灰尘被撞开道缝，

里面有团灰扑扑的影子。心跳突然快了半拍。我拽开车门。金属摩擦声刺得耳朵疼。

驾驶座上的女人歪着脑袋，额角有血，面罩裂了道缝。她脖子上挂着枚徽章，

“希望实验室”几个字被血糊了一半。更让我发僵的是她怀里的箱子。金属外壳，

边角磨得发亮，锁扣上刻着“013”。我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有块刺青，被衣领遮着，

也是“013”。“陆昭！”王铁进的声音从楼后传来，“行尸群！至少二十只！

”我盯着女人脖子上的刺青——被血浸透的衣领下，隐约能看见数字的轮廓。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箱锁，指节发白。“操。”我扯下自己的备用面罩给她戴上，

扛起她往铁牛跑。箱子太沉，我用胳膊夹着，金属边角硌得肋骨生疼。王铁进从楼后冲出来，

扳手甩得呼呼响：“往东边！我引开——”“上车！”我把女人塞进后车厢，

自己跳上驾驶座。铁牛的引擎刚轰鸣，车窗就被拍得咚咚响。行尸的脸贴上来，

灰白的眼珠浑浊。我猛踩油门，铁牛撞开两辆报废摩托，后轮碾过行尸的小腿。后视镜里，

王铁进的扳手砸在另一只行尸的脑门上，血溅在锈红的围墙上。“走！走！”他爬上车斗，

踹开扑上来的行尸。铁牛冲出废墟时，我听见后车厢传来响动。从后视镜瞥过去。

女人半撑着身子，眼睛睁着，正盯着我后颈。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又闭上眼，

呼吸重新变得均匀。我握紧方向盘。铁牛的引擎还在吼，油箱的补丁发出滋滋的漏油声。

后车厢里，金属箱的“013”在颠簸中撞着地板，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太阳穴上。

王铁进从车斗翻进副驾，擦着脸上的血：“那女的谁？你捡回来个——”“闭嘴。

”我打断他。风灌进车窗，带着铁锈味。女人的面罩滑下来一点，露出锁骨处的刺青。

我眯眼——虽然被血糊着，但能看清前两位数字。0，1。和我脖子上的一样。

第2章醒来的秘密后车厢传来响动。我从后视镜瞥到她坐起来，面罩滑到下巴，

眼睛像淬了冰。“还我箱子。”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捏紧方向盘，铁牛的引擎在吼。

“凭什么？”“危险。”她抓着车厢板，指节发白，“比行尸的牙还危险。

”王铁进从副驾探出头，扳手在手里转：“比老子的扳手还危险？”“闭嘴。”我瞪他一眼，

又看向后视镜，“箱子上的013，和我脖子上的刺青一样。我得弄清楚。”她突然笑了，

笑声像生锈的齿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猛打方向盘，铁牛撞飞块碎砖。“以前？

”喉咙发紧，“我以前什么样？”她抿紧嘴，别开脸，手指抠着箱锁。

铁牛在废弃加油站停住。油箱漏得厉害，得找点水兑着烧。“我去。

”王铁进抄起扳手跳下车，“你们盯着那女的。”他踹开锈死的加油机，金属盖当啷落地。

我透过后窗看他翻出半瓶浑浊的水，又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收音机，拍了拍灰：“给你解闷！

”塑料壳裂了道缝，我拧开旋钮。

杂音里突然炸出人声：“希望避难所紧急通告——实验体013已逃逸，

提供线索者可换疫苗一瓶！重复，实验体013——”后车厢哐当响。我扭头，

沈清正扒着车窗，额头的伤渗出血，染红了衣领。“013？”王铁进猛地扭头看我，

“你脖子上那刺青——”“闭嘴。”我关掉收音机，手心全是汗。转过山弯，

路边支着块破布，赵瘸子蹲在后面，面前摆着行尸皮做的护甲，泛着股腐味。“陆兄弟？

”他眯眼，“你后颈那印子——希望集团的实验体标记吧？”我摸了摸后颈：“你知道什么？

”他搓了搓手，往左右看了看：“上月见冯所长的人追个女研究员，带着个铁箱子。

说那箱子里装着能灭了红雾的东西……”沈清猛地攥住车厢板，指节泛白。我踩下油门，

铁牛轰鸣着冲出去。后视镜里，赵瘸子还在喊：“那箱子能救命，也能——”夜色漫上来，

铁牛碾过荒草。沈清望着窗外，月光照在她锁骨的刺青上，0、1、3，和我后颈的一样。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她声音轻得像风。我握紧方向盘，前方出现个村口的破牌子，

“青山村”三个字掉了半边。油箱的补丁又开始漏油，滋滋声里，

我听见远处传来行尸的低嚎。第3章行尸围村铁牛的油箱漏得更凶了。

我踩停在村口那截断墙前，柴油在地上洇出片黑渍。"陆兄弟？"破砖堆后冒出个灰白头巾，

李大娘拄着根铁管走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举着铁棍的村民，"带外人进村得检查。

"沈清缩在后座，把密码箱往怀里拢了拢。王铁进拍着腰间的开山刀："查，

老子裤裆里就剩把刀。"李大娘的目光扫过沈清锁骨的刺青，顿了顿，

又看向我后颈："都是苦命人。"她挥挥手，"今晚住村东仓库，油桶在灶房，自己搬。

"月亮刚爬上树梢，行尸的低嚎就从后山飘过来。我摸黑往油箱里倒兑了水的柴油，

听见沈清在身后说："它们不是散兵。""啥？"王铁进正在磨刀，火星子溅到破布上。

"行尸群。"沈清的声音像冰碴子，"至少两百只。"我抄起扳手冲出门。村外的荒草在动，

不是风——是密密麻麻的灰影子，腐烂的腥气裹着红雾涌过来。"关院门！"我吼了一嗓子，

"拿钢板堵缺口！"李大娘带着村民往围墙上摞废钢筋，王铁进抡着开山刀冲在最前头，

刀光劈碎两只行尸的脑袋。沈清拽住我胳膊："它们的瞳孔是焦黑的，

感染程度比普通行尸高两倍。"她指了指村口歪倒的木牌，"有人把它们往这儿引。

"围墙缺口被撞出个窟窿。我抄起卡车改装用的钢板顶上去，指甲缝里全是血。

王铁进的刀砍进第三只行尸的胸口，突然闷哼一声——他左腿的裤管被撕开，

齿痕里往外冒黑血。"老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带沈清跑！""跑个屁！

"我踹飞扑过来的行尸，"围墙顶的灯！"那是我用卡车大灯改的，"把灯罩拆了，

照它们眼睛！"强光扫过的瞬间，行尸群顿了顿。但也就半秒，它们又疯了似的往上撞。

围墙在晃，最边上的老杨头被撞得摔下来，腿骨戳穿了裤管。沈清突然拽我："发电机！

村西头那台老柴油的！"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电流脉冲能干扰它们的神经反应！

"我脑子"嗡"地炸开。冲进仓库翻出铜线，拆了卡车的电池组，

把发电机的电线接到围墙上。沈清举着从密码箱里摸出的万用表："电压不够！

"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用这个！"银链砸进接线口的瞬间，蓝紫色的电弧窜起来。

最前排的行尸刚碰到围墙，就像被抽了筋似的瘫在地上，焦糊味混着腐臭直往嗓子眼里钻。

行尸群退了。月光下，王铁进倚着断墙，左腿黑得像块炭。他扯下破布裹住伤口，

冲我笑："老子早说过，扳手比行尸牙快......"血沫子从他嘴角淌下来，

"你得活着，把那箱子里的东西......弄明白。"沈清蹲下来给他扎止血带，

摇头："毒素扩散太快了。"王铁进的手垂下去时，天快亮了。李大娘带着村民埋他的时候，

我蹲在卡车边擦刀。沈清走过来，密码箱在她手里泛着冷光："里面有脉冲装置的图纸。

"她指了指村外的路，"但得去希望实验室旧址，才能找到完整的疫苗配方。

"我摸了摸后颈的刺青。后半夜，**在卡车驾驶座打盹，听见外头有脚步声。

隔着蒙灰的车窗，看见个影子蹲在村口——是赵瘸子，怀里抱着个油布包，正往我这边看。

第4章瘸子的夜话后半夜我没敢合眼。王铁进的血还黏在刀把上，擦了三遍，

金属纹路里还渗着暗褐色。卡车引擎盖凉得扎手，**着车门打盹，

迷迷糊糊听见草叶沙沙响——像有人踮着脚绕开篝火堆。帐篷布被掀开时，

我反手就抄起了扳手。月光漏进来，照见赵瘸子的瘸腿蜷在地上，油布包压在他膝盖上，

指尖抖得像筛糠。"老陆。"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比蚊子还轻，"给你这个。

"油布摊开是张破地图，边角沾着泥，"希望实验室旧址"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我捏着纸角，油墨蹭了满手："哪弄的？""别问。"他突然捂住我手背，指甲掐得生疼，

"听着，别信广播里喊的避难所。冯延庆的人现在守着那片林子，

见活物就扣——"他猛地回头看帐篷外，"我见过012。"我后颈的刺青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