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阳？”住在码头边的老孙头拄着根棍子，颤巍巍走过来，

眼珠子快黏在船上了：“这…这铁家伙…你的？”林见阳抹了把脸上的油汗，

嘿嘿一笑：“孙大爷，不是我的，我哪有那本事。租的！队里给跑跑腿，弄点海货，

给食堂添点油水。”他随口把事儿往集体上推。“租的？”老孙头倒吸一口凉气，

旁边的人也都嗡嗡议论起来。“租的也了不得啊！这得多少租金？

”“一个月少说也得三五十吧？还得有门路！没点硬关系，谁肯租给你？”“就是！

这铁家伙金贵着呢！油也金贵！见阳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干大事了！”林见阳没多解释，

掏出几张毛票，塞给看管码头的老孙头：“孙大爷，停船费，您收着。

”老孙头捏着那几张毛票，看看船，又看看林见阳，嘴里啧啧有声：“哎哟，行，行！

停着吧！这船真带劲！”老头围着船头转，稀罕得不行。林见阳应付完几句，

把装着熊肉和剩下钱的帆布包往肩上一甩，挤出人群就往家走。背后那突突声还在响，

议论声嗡嗡嗡地追着他。“啧，真没想到，林见阳这小子，出息了！”“谁说不是呢，

以前闷得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有这铁家伙，往后还愁没鱼吃？不过也得看运气，

海里的事，谁说得准？”……离码头稍远的烂泥滩上，林大宝正撅着**，

手指头在冰冷的淤泥里使劲掏。他裤腿挽得老高，冻得发青的小腿上沾满了黑泥，

脚边那个破水桶里，稀稀拉拉躺着几只指甲盖大的沙蟹和小得可怜的泥螺。“呸！他娘的，

这点玩意儿塞牙缝都不够！”他骂骂咧咧，冻得直哆嗦。要不是林见阳不卖掉那两个赔钱货，

他至于在这儿受苦受累吗？家里都快吃不起饭了，偏他老娘还说林见阳前两天在这边爆桶了，

让他来把林见阳比下去。比个屁！林见阳天生就是劳碌命，能跟他一样吗？

远处传来的突突声让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抬头骂：“哪个孙子开船？吵死了！显摆啥？

等老子...”他后半截话猛地噎在喉咙里，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那艘冒着黑烟、正往村里码头靠的破渔船船头上，站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那个怂包堂弟林见阳！林大宝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手里刚抠出来的一只小沙蟹啪嗒掉回泥里。“娘，我的亲娘嘞，这踏马居然开上渔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