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被魔君掳走的青梅竹马,我献祭了自己,将魂魄铸成一柄至阳至诚的魂剑。
当我拼尽最后的神识,将剑身送到她手中时,却看到她依偎在魔君怀里,笑靥如花。原来,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她轻抚着我的剑身,对魔君说:“夫君,有了这柄傻子做的剑,
我们终于能突破禁制了。”我的爱情与牺牲,竟成了他们征服天下的新婚贺礼。
第一章:以我残躯,铸我魂剑炉火烧得比传说中的地狱业火还要旺盛。我**着上身,
盘坐在“铸魂台”中央,四周是翻滚的、足以熔金化铁的赤色岩浆。每一寸皮肤,
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在汽化。汗水刚一渗出,便化作了白烟。“阿尘,撑住!
”师父的声音在结界外响起,苍老而焦急,“心守灵台,意凝神海!想想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为何要这么做?剧痛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成碎片,可当这个念头浮现时,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便会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将我即将涣散的神魂重新拉扯回来。
是月儿。我的青梅竹马,我的未婚妻,我此生唯一的光。三天前,
魔君墨洵率领魔族大军突袭我山门,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掳走天生灵根、纯净无瑕的月儿。我记得我拼死冲杀,浑身浴血,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洵那只苍白而巨大的手爪,将哭喊着我名字的月儿抓上半空。“顾尘!
”她声嘶力竭,泪水划过她绝美的脸庞,“不要管我!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魔君墨洵低沉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想要她活命?可以。
你们正道不是号称有上古秘法,能以至阳至诚之魂,铸成‘斩魔魂剑’吗?铸成此剑,
送到我面前,我便放了她。否则,七日之后,她便是我魔族祭旗的第一个祭品!
”至阳至诚之魂。整个宗门,乃至整个正道,只有我——天生纯阳剑骨,
又对月儿怀着一颗毫无杂质的赤诚爱恋之心。这个选择题,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阿尘,
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献祭,你将魂飞魄散,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师父还在劝。
我笑了,尽管我的嘴唇已经干裂得渗出了血。想好了吗?从月儿被抓走的那一刻起,
我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我的死,能换她活,那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圆满。魂飞魄散又如何?
只要她能平安,我便心甘情愿。“师父,开始吧。”我用尽全身力气,吐出这几个字。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与月儿的一幕幕。从总角之宴到及笄年华,我们在后山看星星,
在溪边捉鱼,她为我做的第一件衣衫,我为她雕的第一支木簪……那些温暖的、明亮的记忆,
是我灵魂中唯一的养分。“起阵!”随着师父一声令下,周围的岩浆仿佛活了过来,
化作一条条火龙,咆哮着钻入我的四肢百骸。“啊——!”我再也忍不住,
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血肉在剥离,骨骼在寸断,经脉在燃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的生命,我的修为,我的一切,都在被那座铸魂台疯狂地抽取、熔炼。而我的灵魂,
我那颗至阳至诚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残破的肉身中硬生生拽了出来,悬浮在半空。
下方,我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连同我毕生的修为,正与炉火中的千年玄铁融为一体,
渐渐凝聚成一柄剑的雏形。“不够!还不够!”师父的声音充满了痛苦,“阿尘,
献出你的魂!”我看向那柄剑胚,它在渴望着,在呼唤着。“月儿,等我。
”我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毅然决然地,将我完整的灵魂,撞向了那滚烫的剑胚!嗡——!
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又仿佛是我灵魂最后的悲歌。
我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当光明再次亮起时,我已经不再是我。我成了一柄剑。
一柄通体晶莹、流光溢彩、剑身中央烙印着一道金色魂印的长剑。我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能“听”到所有的声音,但我无法动弹,无法言语。我被禁锢在了这具冰冷的钢铁之躯里。
我的神识扫过自己的“身体”,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纯粹的光明与正气,
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克制一切邪魔歪道而生。这就是斩魔魂剑。这就是我,顾尘,新的形态。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师父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摸我,
却又被我剑身上散发的灼热气息烫得缩了回去。弟子们围了上来,看着我,神情复杂,
有敬畏,有悲痛,有惋惜。“顾师兄……”一个平日里与我交好的师弟泣不成声,“你放心,
我们一定会用你……用这柄魂剑,救回月儿师姐,为你报仇!
”报仇……救回月儿……这两个词,像是一道烙印,刻在了我的剑心之上。
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送到月儿手中,让她斩杀魔君,让她重获自由。快一点,
再快一点。我能感觉到,月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魔君设下的七日之期,已经所剩无几。
我的剑身发出一阵阵轻鸣,催促着他们。“魂剑有灵!它在催促我们!”师父最先反应过来,
“事不宜迟,墨洵的魔军就在山下,由我亲自执剑,杀出一条血路,将魂剑送到魔君殿前!
”“谨遵师命!”众弟子齐声应和,声震云霄。师父一把将我握在手中,那温暖的触感,
是我成为剑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温度。“阿尘,委屈你了。”师父低声说,
“我们,出发!”下一刻,我被带离了铸魂台,山门大开,外面是黑压压一片的魔物大军,
以及冲天的妖气。我的剑身,因为感应到这污秽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嗡鸣起来。杀!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长。杀光这些魔物,去见我的月儿!
第二章:被囚禁的灵魂成为一柄剑的感觉很奇妙。我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双眼,
而是一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神识感知。方圆百里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
师父手持着我,像一柄出鞘的利刃,直插魔军阵中。“邪魔歪道,受死!”他怒吼着,
挥动了我。一道百丈长的金色剑气横扫而出,那是我灵魂的力量,至阳至纯,摧枯拉朽。
挡在我们面前的数十只低等魔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金光中化为了飞灰。好强!
连我自己都为这股力量感到心惊。这就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力量吗?值得!只要能救出月儿,
一切都值得!师父也被这股力量振奋,他须发皆张,带着一众弟子,以我为锋矢,
在魔军中凿开了一条通道。我能感觉到,每一次挥动,都在消耗着师父的灵力,
但更多的是在消耗我自身的魂力。每斩杀一个魔物,我剑身上的光芒就似乎黯淡了一丝。
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快点,再快点。然而,在战斗的间隙,
一丝异样的感觉却悄然爬上我的心头。这些魔物……很奇怪。它们悍不畏死地冲上来,
用自己的身体阻挡着我们的去路,但它们的攻击却显得有些……敷衍。好几次,
一只魔将的利爪明明已经快要抓到一名师弟的后心,却在最后关头偏了一寸,
仅仅是划破了他的衣服。还有一次,我们陷入了包围,眼看就要被魔气吞噬,
可包围圈的后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仿佛是它们指挥失误,让我们侥幸逃脱。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可三番五次……这不像是战争,更像是一场……驱赶。
它们的目的似乎不是要全歼我们,
而是要将我们逼往某个特定的方向——魔君殿所在的断魂山。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但我立刻将它掐灭。不可能!我一定是多心了。
魔族狡诈,这或许是他们新的阴谋。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将所有意念都集中在前方。
断魂山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那冲天的魔气,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盘踞在天地之间。
月儿,我就要来了。你再坚持一下。经过一天一夜的血战,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终于杀到了断魂山脚下。一路上,不断有弟子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山路。
师父也已是强弩之末,他脸色苍白如纸,握着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师父,您歇一歇吧!
”幸存的弟子们围了上来,满脸担忧。“不行……”师父喘着粗气,
望向山顶那座宏伟的宫殿,“魔气越来越重,月儿丫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上去!
”我的剑心焦急地嗡鸣着,仿佛在赞同师父的话。就在这时,山顶的魔君殿大门,
缓缓打开了。魔君墨洵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袍,
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笼罩了整座山峰。“来了?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比本君预想的,要慢了一些。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那是一种……审视的、满意的目光。
就像一个工匠,在欣赏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我的剑心猛地一颤,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魂魄深处升起。“墨洵!你这魔头!”师父怒指着他,声色俱厉,
“快把我徒儿月儿交出来!否则,今日我便用这斩魔魂剑,让你形神俱灭!”“哦?
斩魔魂剑?”墨洵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弄,“就凭你这个油尽灯枯的老头,
也配挥动它?”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小心!”我心中警铃大作,
疯狂地向师父预警。但太迟了。墨洵鬼魅般地出现在师父身后,一掌轻轻印在了他的背心。
“噗——!”师父如遭雷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我,则脱手而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着,飞向了墨洵。
他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我握在了手中。冰冷。他的手,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
被他握住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仿佛被冻结了。我拼命挣扎,剑身剧烈地颤抖,
爆发出璀璨的金光,想要灼伤他。“呵,倒是个烈性子。”墨洵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我剑身上轻轻一弹。“铛!”一声脆响,我所有的反抗戛然而止。
一股精纯至极的魔气,顺着他的指尖,钻入我的剑身,像一张大网,将我的灵魂死死捆住。
我动不了了。连一丝一毫的魂力都无法调动。我成了他手中一柄普普通通的剑。“师父!
”“跟魔头拼了!”剩下的弟子们目眦欲裂,嘶吼着冲了上来。墨洵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只是握着我,随意地向后一挥。一道漆黑的剑气,从我的剑刃上涌出。不!那不是我的力量!
那是他的魔气!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气,瞬间吞噬了我那些师弟们。
他们甚至没能靠近墨洵十丈之内,就化作了虚无。我的灵魂在咆哮,在哭泣。为什么会这样?
我用生命铸成的斩魔魂剑,为何会为魔君所用?为何会屠戮我的同门?
墨洵没有理会我的内心嘶吼,他提着我,转身走进了那座阴森的大殿。“你的小情郎,到了。
”他对着大殿深处,轻声说了一句。我的心猛地一跳。月儿!我终于要见到她了!
我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探向前方,穿过重重帷幔,落在了那大殿尽头的王座之上。然后,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月儿。她没有被囚禁,没有被折磨,更没有丝毫性命之忧。
她穿着一身华贵无比的黑红相间的宫装,云鬓高耸,珠翠环绕。她斜倚在巨大的王座上,
姿态慵懒而高贵,正端着一杯鲜红如血的酒,浅浅地酌着。她的脸上,
带着一丝百无聊赖的笑意。那一瞬间,我的整个灵魂,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彻底凝固了。
第三章:精心策划的骗局“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王座上的月儿,或者说,
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放下了酒杯,缓缓站起身。她赤着双足,
踩在冰冷光滑的黑色地砖上,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她的步伐摇曳生姿,
每一步都带着致命的魅惑,那双我曾以为是世界上最清澈的眼眸里,
此刻却盛满了戏谑与冰冷。“不……不可能……”我的灵魂在颤抖,在否认我看到的一切。
这一定是幻觉!是魔君的妖法!我的月儿善良、纯真,她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阿尘,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自欺欺人吗?”她走到墨洵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从他手中接过了我。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我剑身的那一刻,
我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熟悉与温暖。只有刺骨的寒意。她将我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就像在欣赏一件战利品。“啧啧,真是漂亮。”她轻声赞叹,“至阳至诚的魂魄,
毫无杂质的爱意,用世间最愚蠢的感情,铸就了这世间最锋利的兵器。顾尘,我该谢谢你呢?
”“还是……可怜你呢?”她的声音,像是一柄柄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灵魂深处。
“为什么……”我用尽全力,才从灵魂中挤出这两个字的神念波动。“为什么?
”她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与身旁的墨洵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墨洵伸出手,
揽住她的腰,动作亲昵而自然,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宠溺地说道:“还是由我来为我们可怜的‘英雄’,解释一下吧。”他看向我,
眼神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怜悯。“顾尘,你以为,你爱上的苏月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我青梅竹马,是我此生挚爱!她……”“她天生魔胎。”墨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
“一个从出生起,灵魂深处就烙印着上古魔族血脉的异类。”魔胎?!月儿……是魔胎?
“怎么可能!我与她一同长大,她灵根纯净,修炼的也是我玄门正宗的心法,
怎么可能是魔胎!”我疯狂地反驳。“那是因为,”月儿幽幽地开口了,
她用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剑刃,眼神迷离,“我需要用你们玄门的纯阳正气,
来压制我体内日益强大的魔元啊。否则,我早就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当成妖孽给烧死了。
”“而你,顾尘,”她凑近了些,对着我的剑身,吐气如兰,
“你就是我身边最好的‘净化器’。你的纯阳剑骨,你的赤子之心,
无时无刻不在帮我掩盖着我的真实身份。和你在一起,我安全极了。”我的灵魂,如坠冰窟。
原来,从小到大的相伴,那些我看若珍宝的甜蜜回忆,对她而言,都只是一场利用。
我不是她的光,我是她的……掩护。“可……可这又是为什么?
”我的神念已经微弱得不成样子,“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演这么一出戏?
为什么……要让我死?”“因为,时机到了。”墨洵接过了话头,
“月儿的魔元已经强大到玄门正气再也无法压制的地步。而我和她,
都被一道上古时期仙人设下的‘血脉禁制’所束缚,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想要打破这道禁制,寻常方法根本无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钥匙’。
”月儿的手指,在我剑身的魂印上重重一点。“而这把钥匙,就是一柄以‘至阳至诚’之魂,
心甘情愿为爱献祭而铸成的魂剑。”“它的‘至阳’,可以中和禁制的仙力。它的‘至诚’,
可以引动血脉的共鸣。”“换句话说,”墨洵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们需要一个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的傻瓜,将他的灵魂和爱情,彻彻底底地变成一把,
为我们开门的工具。”“而你,顾尘,你就是那个最完美的傻瓜。”轰——!我的世界,
我的信仰,我赖以为生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成了齑粉。掳走?苦肉计?拯救?
一场骗局?我的牺牲,我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精心策划好的一场戏。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被他们饲养了二十年,只为在今天献祭的……祭品。
“啊啊啊啊啊——!”我的灵魂在剑身中发出了无声的、绝望的咆哮。我恨!我好恨!
我恨我的愚蠢!我恨我的天真!金色的魂力在我体内疯狂暴走,我想要挣脱束缚,
我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还想反抗?”月儿冷哼一声,握着我的手猛地一紧。
一股阴冷至极的魔气,瞬间将我暴走的魂力镇压了下去。“别白费力气了,阿尘。
”她的声音温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却说着最残忍的话语,“从你化为剑的那一刻起,
你的灵魂就已经被永世禁锢了。现在的你,连自爆都做不到。”“你唯一的作用,
就是看着我们,如何用你,来开启一个属于我们的新时代。”她说完,便举着我,
与墨洵一同走向了大殿中央那个散发着幽光的古老祭坛。我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第四章:永世禁锢的折磨祭坛上刻满了繁复而诡异的魔纹,在月儿和墨洵踏上去的瞬间,
所有的魔纹都亮了起来,发出幽幽的紫光。祭坛中央,
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由金色光芒组成的锁链,盘根错节,散发着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那就是“血脉禁制”。它像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一股磅礴到令人心悸的黑暗力量,
死死地锁在祭坛之下。“就是现在。”墨洵的眼神变得无比炙热。月儿点点头,她举起我,
没有丝毫犹豫,用我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自己的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掌纹流下,
滴落在我的剑身之上。换做从前,我的至阳魂力会自动净化这魔胎之血。但此刻,
被墨洵魔气禁锢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血液,一点点渗透进我的剑身,
侵蚀着我的灵魂。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魂魄,
又像是被投入了炼魂的油锅,反复煎熬。“啊……”我的灵魂在哀嚎,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月儿的脸上,却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好舒服的力量……”她闭上眼,
贪婪地吸收着从我体内流失的至阳魂力,“阿尘,你的灵魂,比我想象的还要纯净,
还要美味。”她不是在用我的力量。她是在……吞噬我。随着我的魂力被不断抽走,
祭坛上的金色锁链,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墨洵见状,
也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将他的魔血,与月儿的血混在一起,共同浇灌在我的剑身之上。
两股至纯的魔元,通过我的“传导”,疯狂地冲击着那道血脉禁制。
我的意识在痛苦中渐渐模糊。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师父,我的同门,他们倒在血泊中,
死不瞑目地看着我。我又看到了从前的月儿,她对我笑,对我撒娇,为我包扎伤口……不!
那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爱是假的,情是假的,回忆也是假的!这世间,
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毁灭吧!全都毁灭吧!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气与恨意,
从我被啃噬的灵魂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就在这股恨意达到顶点的瞬间——“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天地。祭坛中央的金色锁链,在一阵刺眼的光芒中,寸寸断裂,轰然崩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海啸山崩般的恐怖魔气,从祭坛之下冲天而起,
瞬间席卷了整个魔君殿,并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月儿和墨洵仰天长啸,
他们的身体被浓郁的黑气包裹,气息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暴涨!
原本只是渡劫期的墨洵,顷刻间便突破了桎梏,踏入了传说中的大乘境界!而月儿,
她的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从一个需要压制魔元的“弱女子”,
直接飙升到了与墨洵不相上下的恐怖境地!他们成功了。用我的牺牲,用我的爱情,
用我的灵魂,他们打破了束缚,成为了这世间最顶尖的存在。而我,在魂力被吸干大半之后,
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的意识被压缩到了剑身中央那一点小小的魂印之中,
像一个被关在透明囚笼里的囚犯。我能看,能听,能想。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见证。
力量暴涨后的月儿,容貌愈发妖冶,她随手一挥,一件黑纱便披在了身上。她走到墨洵面前,
两人深情拥吻,仿佛这世上再无他人。而我,被她随意地丢在一旁,剑身“铛”的一声,
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就像一个被榨干了所有价值的垃圾,被他们弃之如敝履。“月儿,
我们成功了。”墨洵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是啊,洵,
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了。”月儿依偎在他怀里,笑靥如花,“从今以后,这天下,
便是我们的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这把剑,倒是个好东西。
”墨洵将我重新拾起,掂了掂,“虽然魂力弱了大半,但底子还在。
用来做我们征服世界的武器,倒是……趁手得很。”“是啊,”月儿笑了,她伸出纤纤玉指,
在我剑身上弹了一下,那声音,仿佛是对我无尽的嘲讽,“阿尘,你不是一直说,
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现在,你终于可以永远地陪着我,看着我君临天下。
你应该……很高兴吧?”高兴?我的灵魂在囚笼中疯狂地撞击着,那股滔天的恨意,
几乎要将我自己撕裂。我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听着他们规划未来的蓝图,我的存在,
成了他们爱情最完美的见证,也成了他们野心最锋利的工具。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残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被他们带在身边,被迫见证着他们征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用我,屠戮了曾经庇护我的宗门。我眼睁睁看着师父的头颅被斩下,却无能为力。
他们用我,斩断了守护人间的灵脉。我能感受到大地的哀鸣,万物的凋零。他们用我,
杀光了所有反抗他们的人。每一个死在我剑下的亡魂,他们的怨念都会缠绕在我的剑心,
让我更加痛苦。夜晚,我被当成装饰品,挂在他们的床头。我被迫“听”着他们的甜言蜜语,
“看”着他们抵死缠绵。他们会一边亲吻,一边抚摸着我的剑身,笑着对我说:“阿尘,
你看,这个世界多美啊。”“这一切,都有你的一份功劳呢。”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