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回家那晚,妻子臀部多了一个印章纹身。
那印章图案与我出差酒店纸巾盒上的标志一模一样。林晚刚解开浴袍带子,湿发还滴着水,
冰凉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脊背滑落。
镜子里清晰映出她左侧臀部那枚印章刺青——狂野的花体英文字“F**kMe”,
艳俗得刺眼。这图案,和林晚在陈煜出差酒店床头柜纸巾盒上看到的赠品广告,分毫不差。
一股腥气猛地呛上喉咙,林晚差点把晚饭呕出来。不是颜料,是印泥,
那股廉价的香精混杂油墨的味道,她刚才没辨出来。陈煜,
她那个在社交圈里被誉为“温润如玉”、在外是“模范丈夫”的投资新锐,
昨夜的“诚意”——竟是用酒店里专供夜店促销的劣质玩意儿,在她身上刻下了污名。
浴室氤氲的热气陡然变得滞重粘稠,像沼泽一样裹住她。手指紧紧抠住冰凉的洗漱台,
指甲刮在陶瓷面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骨节捏得发白。一个月前那场看似平常的出差,
他在视频电话里温柔得滴水不漏。全是假的!屈辱的火苗“轰”地一下从脚底烧遍全身,
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这就是他说的“忙”?“滴。”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
刺破了浴室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眼前血红的景象。
通知栏简洁冷酷:【人生改写V1.0:绑定成功,时空锚点‘浴室镜前’已记录。
加载中…5%…15%…】不是广告。没有下载记录。
这诡异的进度条就这么霸占了屏幕中央,像块冰冷的墓碑。林晚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指尖颤抖着,几乎不受控制地移过去,就要点向那个陌生的【使用条款】。是错觉?
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还是老天爷,在她被彻底踩进泥里时,终于睁开了眼?
“嘎吱——”沉重的实木门轴转动声毫无预警地从客厅砸过来,打断了她的惊疑。“宝贝?
还没洗完?”陈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醇厚,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隔着水汽弥漫的空气传来。虚伪。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鼓胀的太阳穴。
他回来了。现在,在她身上烙着那枚下作印记、心脏被撕开的此刻。他推开了家门,
用着“宝贝”这种让她恶心得想吐的称呼。不能面对他。绝不能。
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她会控制不住扑上去撕碎他。
或许更糟——她会控制不住痛哭流涕,像个被彻底击垮的蠢货。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
瞬间模糊了镜子里那个烙印清晰、狼狈不堪的自己。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林晚一把抓起还带着浴室潮湿水汽的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就好!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嗓音干涩劈裂,带着她自己都心惊的颤抖,猛地拔高,
企图用音量盖过内心的坍塌,“肚子突然好痛!可能…着凉了!你别进来!”她背过身,
慌乱地将浴袍草草系紧,死死勒住腰间每一寸,恨不得把那块污秽的印记也勒得消失不见。
浴袍粗糙的质地摩擦着那个位置,带来一阵阵令人羞耻的麻痒和痛感。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
沉默。然后是他那永远体贴入微的声音:“着凉了?要不要给你煮点姜茶暖暖?
”一如既往的温柔假面。煮姜茶?林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辛辣又腻人的气味,
混杂着他身上或许还残留的廉价印泥和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塞着棉花,
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摇头,尽管门外的他根本看不见。
她把额头抵在冰冷光滑的瓷砖上,试图汲取一丝冷静。不能在这里崩溃。外面那个伪君子,
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是这个家的另一半。她的心脏狂跳,像是在胸腔里砸着铁锤,
一声声敲打着绝望。手机屏幕的光暗下去又再次亮起,
【人生改写V1.0】的启动页面已经消失,
只有一个简单得近乎简陋的纯黑界面和一行细小的灰色字体:【是否回溯?
锚点:浴室镜前】。那个灰色的“是”字,像一个幽深冰冷的洞口,
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过去……改变过去?门把手传来细微的转动声。
“那我拿药给……”林晚的神经瞬间绷断!恐惧压倒了一切思考。指尖猛地戳在【是】上!
嗡——世界在她眼前被无声地抽离、旋转,化作一片刺目的白光漩涡。
眩晕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溺毙般的窒息感勒紧了咽喉。她甚至来不及叫出声。
砰。心脏重重地落回胸腔。背脊撞上熟悉的、冰凉坚硬的洗漱台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水汽弥漫的浴室镜前,她站在那里,
浴袍松散地褪在臂弯,完整地露出整个身体,
包括……左臀侧上方那枚刺目的猩红印记——花体英文“F**kMe”。她回来了!
回到了一分钟前,刚刚发现这烙印,那足以焚毁理智的屈辱感如同刚点着的烈火,
再次从头到脚烧了上来!镜子里那个女人,湿发狼狈地贴在脸侧,浴袍散乱,
眼神里还残留着初次发现时的震惊和撕裂般的疼痛。
林晚甚至能看到她垂在身侧、控制不住剧烈颤抖的手指。时间真的倒流了!
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她僵硬地转动着眼珠。目光死死钉在自己左手……空的!
一分钟前她死死攥住的那个手机呢?视线像失控的探照灯飞快扫视。洗漱台上没有。
地面也没有。刚才抓着手机的手……现在空落落的,掌心只有湿冷的水汽。它消失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那个诡异的APP……是唯一能撬动这该死现实的希望!
它去哪里了?“滴。”熟悉的信息提示音,就在她自己的卫衣口袋里,清晰地响起。
冰冷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着她的皮肤。林晚几乎是粗暴地将手伸进口袋,
指尖触碰到熟悉的金属和玻璃的棱角。猛地拽出来!手机屏幕赫然亮着,漆黑的背景,
减少的、荧蓝色的倒计时数字——【7秒】【6秒】这诡异的数字像一个沉默的倒计时炸弹!
做什么?她必须做点什么!时间!她需要时间!需要证据!需要……找到他昨夜疯狂的罪证,
在这里!【3秒】冰冷的洗漱台镜子边缘……林晚的目光狂乱地扫过,像被烙铁烫到!
就是那里!她刚刚就是在这里撞到的!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大脑。隐藏的摄像头!
一个能记录所有肮脏,让那个伪君子百口莫辩的铁证!她猛地侧身,
左臂以近乎骨折的力量狠狠撞向镜子下方那坚硬冰冷的金属包边!皮肉碰撞金属,
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砰”!剧痛从左臂弯尖锐地炸开!【1秒】屏幕蓝光倏地熄灭!
像燃尽的蜡烛。身体里那股无形的牵引力陡然消失,时间流动的重压“轰”地重新落回肩膀。
眩晕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耳边,是陈煜那温柔得能滴出蜜的声音,
隔着门板清晰无误地传来:“宝贝?还没洗完?
要我进来帮你……”他语调里的暧昧让林晚胃部一阵翻搅,喉咙再次被腥气堵住。
痛楚在手臂弯处尖锐地跳动,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头脑被冰水浇过一般,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砰!”林晚狠狠一拳砸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身体因为反作用力剧烈地晃了晃。镜子里,
她的脸色惨白得像鬼,一双眼睛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安装监控!
】手机屏幕上只剩下这四个大字,像是用血烧灼上去的命令。
门把手轻微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就…就好!”她嘶吼出来,声音比之前更加破裂扭曲,
带着疼痛和滔天的恨意,“别进来!肚子疼!很疼!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碎挤出来的毒药。这一次,她没哭。她飞快地系紧浴袍腰带,
动作干脆利落,勒紧腰间,也勒紧胸腔里那只嘶吼咆哮的兽。
“叮铃——”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那个“正常”的手机)极其突兀地响起视频通话请求。
专属的旋律刺破浴室凝滞的空气——是她“最贴心”的闺蜜苏雅。镜子里,
林晚的眼中瞬间凝起寒冰。每一次陈煜深夜未归、手机不通,
“恰好”能打通陈煜手机的就是苏雅。每一次林晚怀疑试探,
总是苏雅温温柔柔地替陈煜挡回去,“嫂子你想多了,煜哥心里只有你”,
“男人在外应酬难免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句句都是沾着毒的蜜!时间点,
巧得令人心惊!她没有接。任由那**尖利地撕扯着空气,像一个响亮的、恶毒的证据。
浴室外,陈煜的脚步停留了一会,似乎在听那喧闹的**。当**终于耗尽力气,
彻底消失时,陈煜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好了吗?
我下午还要见客户。”催促。他急于离开这个空间,离开这个可能让他暴露的现场。
他那完美面具下的慌乱,即使隔着一扇门,林晚也闻到了!水龙头被林晚猛地拧开,
冰冷刺骨的水流“哗”地一声冲泻而出。她掬起水,用力泼向自己滚烫的脸颊,
试图浇灭胸腔里那几乎要烧穿理智的业火。冷意带来短暂的清醒。镜中的女人,
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湿漉漉的额发贴在额角,
只有那双眼睛——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旋涡——是唯一鲜明的火焰。证据!那该死的摄像头!
必须立刻!马上!手臂的剧痛被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在神经末梢之下。她动作迅速地擦干脸,
一把拉开浴室门。陈煜正站在过道靠窗的位置,背对着浴室的方向,面朝巨大的落地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为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暖金,显得温雅、内敛、无懈可击。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了身。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眉头微蹙,
目光温柔地扫过林晚苍白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真的病了?”那双眼睛,
漆黑深邃,曾经盛满了林晚世界的晴空万里,如今像两口冰冷的深井,
所有的温情都只是一层精心描绘的浮漆。浮漆之下是什么?嘲讽?算计?
还是对昨夜“杰作”得逞后的得意?林晚胃里一阵翻搅,刚刚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头。
“没事。”林晚的声音干巴巴的,绷得很紧,视线状似无意地飞快掠过四周墙壁角落。
卧室角落暖气片上方,被窗帘阴影自然遮挡……完美。她垂下眼帘,
避开那双令人作呕的温柔假眼,径直走向衣柜。“没什么胃口,可能着凉了。想躺会儿。
”语气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手腕却被陈煜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住。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皮肤干燥温暖,曾经是林晚最沉溺的安全感来源。现在,这熟悉的触感却像裹着蜜糖的砒霜。
林晚身体僵住,后背瞬间爬上一层冷汗!那只被她狠狠撞痛的手臂肌肉绷紧,
克制着狠狠甩开的冲动!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刺痛传来,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真让人心疼。”陈煜的叹息仿佛发自肺腑,充满怜惜,“躺着也难受,
要不我……”“我说了没事!”林晚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连她自己都心惊的尖利,
如同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断裂。手腕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狠狠一甩!动作幅度很大,
挣脱了那只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了一下,身体撞在打开的衣柜门上,
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空气瞬间冻结。陈煜脸上的担忧和温和僵硬了一瞬,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错愕和被打断的不悦,快得像幻觉。但他调整得太快了,
快得林晚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又恢复了完美无瑕的丈夫形象,
只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细微的责备,像是对不懂事孩子的无奈:“晚晚?
你这突然的是……”“我累。”林晚猛地打断他,声音低沉得发哑,
低着头快步走向巨大的双人床,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了进去,
动作慌乱得像要躲避洪水猛兽。被子里充斥着被阳光晒过的螨虫尸体的味道,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消散在空气里的、不属于她的香水后调。午夜飞行!
她曾经无意间在苏雅包包的隔层里闻到过一次!那冰冷锐利的尾调,瞬间击穿了林晚的神经!
屈辱、恶心、愤怒、被欺骗的巨痛混合着对这香水味的憎恶,
在她被黑暗包裹的狭小空间里爆炸开来!肺像被冰冷的铁钳夹住,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疼。她弓起身子,像一只被毒箭射穿的小兽,
在厚重被子压抑的黑暗中无声地剧烈喘息、干呕!泪水疯狂地涌出,灼烫,
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内侧的软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不能出声!
绝不能在那个禽兽面前露出分毫脆弱!那只会让他得意!让这场肮脏的游戏更有“趣味”!
【安装监控!】APP的命令如同烙铁印在她脑海里。现在!趁他还在!趁他没起疑!
卧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片刻后,
床垫另一端微微下沉。陈煜坐了下来,离她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他没有掀开被子,
也没有进一步靠近。“晚晚?”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低沉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一只手隔着厚厚的羽绒被,轻轻落在了林晚蜷缩起来的腰背位置。隔着被子和厚实的居家服,
那掌心的温度似乎都能透进来。林晚的脊背瞬间绷得像一块寒铁!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我知道你这几天睡不好。”他温热的呼吸似乎近了一些,“压力太大了吗?
还是……”他的手似乎微微用力往下按了按,隔着棉被的触感显得暧昧不清,“心里有事?
”试探!他在试探她有没有看到那个烙印!想从她的反应里捕捉线索!
林晚的神经崩到了极限!她几乎能感觉到身后他探究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着她的后颈!
被子里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极力压制着身体的颤抖和呕吐的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是酷刑。
“叮铃铃……”陈煜的手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专属的轻快旋律——是苏雅。
床垫一轻。陈煜迅速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床,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那股温柔的笑意依旧清晰地钻进林晚的耳朵:“喂?苏雅?”苏雅的声音透过听筒,
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显得模糊不清,
只能捕捉到几个破碎的音节“……她……情绪……”林晚心脏骤然一缩!她指的是自己!
苏雅在第一时间就把她在自己这里的“崩溃状态”汇报给了她的情夫!这对狗男女!“嗯,
知道了,你费心了……”陈煜的语气柔和得像在哄孩子,“她就是……有点累,
可能有点小脾气……”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纵容”,
似乎他们才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我明白你担心……你也别跟她生气……”担心?
林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担心自己这个黄脸婆发现他们的**坏了好事吧?通话非常短暂。
陈煜收起电话,并未靠近床边。“苏雅关心你,怕你情绪不好。”他解释了一句,语气如常,
听不出任何心虚。这坦荡让林晚心中那片冰原瞬间蔓延至全身。“嗯。
”林晚在被子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她蜷缩得更紧。
被子里的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刚才那阵香水余韵和血腥味。每一秒都是折磨。
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不是靠近,而是远去。接着是书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咔哒。
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虚脱感和死里逃生的疲惫瞬间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