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秦被他这副凶狠的样子吓住了，不敢再多嘴。李子韬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走回林月面前，他把剩下那串鱿鱼递给她。

林月默默地接过鱿鱼，小口地咬了一下，目光在李子韬和沈一秦之间来回晃动。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地问了一句。

“哥……沈洛洛是谁，你的女朋友吗？”

李子韬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要他怎么解释？

说不是吧，他俩确实睡过，还不止一次。说是吧，他俩又从没确定过关系，更像是解决生理需求的**。

这种复杂又上不了台面的关系，要他怎么跟单纯的林月开口？

李子韬看着林月那双清澈探寻的眼睛，第一次感到词穷。

他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是女友，是……孽缘。”

“孽缘？”

林月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词的奥妙之处。

李子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一旁的沈一秦却又凑了上来。

“姐……韬哥，林月为什么要叫你‘哥’啊？”

李子韬的额角青筋暴起，沈一秦是不是有“间接性机智症”，怎么这么多问题！

“她叫我什么，关你屁事？”

沈一秦被李子韬这突如其来的凶恶态度给吓得一哆嗦，连忙后退了半步。

不过林月为什么会叫李子韬“哥”，他是真的好奇啊！

李子韬根本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他一把攥住沈一秦的后衣领，不容分说地把他拖到旁边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后面，咬牙切齿的说：

“沈一秦，我可警告你！第一，我跟你姐什么关系都不是，你要是再敢在外面乱叫一个字，我就让你姐亲自回来收拾你！”

沈一秦的脸瞬间就白了，他姐沈洛洛是他们家的混世魔王，家族里的同龄人，没有一个不害怕她的！

“千万别，我再也不乱说了！”

一想到沈洛洛那张笑着却能让人汗毛倒竖的脸，沈一秦就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打颤。

李子韬完全不理会他的求饶，继续说道：

“第二，你们现在都是高三学生。我不管你怎么想，但现在是林月人生最关键的时候，你要影响到她学习，别怪我不客气！”

沈一秦咽了咽口水，拼命的点头答应着：

“我懂了！我懂了韬哥！我保证以后见到林月同学绕着走！绝对不跟她说一句话！”

“滚蛋。”

李子韬一松手，沈一秦就像得了赦令一般，连滚带爬地跑了。那几个跟着他来凑热闹的男生也作鸟兽散，瞬间消失在小吃街的人流里。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李子韬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走回到林月身边。

“走吧，咱们继续逛。”

林月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完全没有最初时的温暖。

李子韬心里烦躁，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可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总不能告诉林月，沈洛洛是他高中时的“哥们儿”，只不过前几天为了店铺租金又滚了一次床单吧？

李子韬和沈洛洛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微妙，他们两人之间的男女情感并不深，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沈洛洛特别馋他的身子。

而且非要说男女感情的话，李子韬还是更在乎林月。

就在发现沈一秦向林月告白的那一刻，李子韬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对林月着不小的占有欲。

不过他很清楚，这股占有欲并非是毫无预兆的产生，他看着身旁女孩儿清瘦的侧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李子韬总是会想起前世时和他住同居在一起的那个林月，那时候的林月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像一个盛满了蜜的罐子，甜得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个林月带给他的甜蜜早已深入骨髓，以即便重活一世，即便眼前这个林月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李子韬对她的感情，也根本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李子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旖旎画面压下去，他侧过头，察觉到林月已经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那点刚刚萌生出的温暖气氛，被沈一秦这个程咬金搅得荡然无存。

沉默最终还是蔓延到了回家的路上，李子韬把林月送到楼下，看着昏黄路灯下她清瘦的影子，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

“早点休息吧。”

“……嗯。”

林月轻轻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道。李子韬在楼下站了许久，直到林月卧室那扇窗户亮起了灯，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是周六，李子韬和李宗要乘坐最早的一班大巴去长喜市进货，那里有个超大型的商品集散地，五金建材的种类最全，价格也最便宜。

客运站市东向县人流最大的地方，即便在清晨，候车大厅里也挤满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旅客。

李子韬有些心不在焉，昨晚他回家后又代练到很晚，眼睛四周留下了明显的黑眼圈。

就在父子俩排队检票的时候，一个穿着便服但身板笔挺的年轻人穿过人群，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李子韬。”

李子韬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心里咯噔一下。来者叫孙栋，是他家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两人算是老熟人了。

“孙哥，今天出来巡逻？”

“不是，我专门来找你的。”

孙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拉到了一边，开门见山地问：

“前几天耗子跟别人打架，是不是你安排的？”

耗子和李子韬一样是县里惹事的惯犯，孙栋对他们二人特别的关注，耗子一被送进派出所，孙栋就直接联想到李子韬。

“怎么可能，他打架关我什么事啊！”

李子韬当然不会承认，不过孙栋也没有过多追问，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弄的太明白。

“行，我就当成和你没关系吧。我跟你说点别的，是关于那个王强。”

李子韬脸色一变，诧异的看着孙栋，而孙栋则装作没见到他神色的变化，自顾自的说：

“这个王强也我们所里的老熟人了，这家伙好赌，好像还和别人在县里开了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