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床上听见他指令医生弄死孩子时,我麻醉失效疼醒了。五年后儿子白血病,
我被迫去求那个冷血前夫。他盯着酷似自己的小脸冷笑:“野种也配要我的骨髓?
”直到医院监控曝光——孩子蜷在配型室外啃冷馒头等结果,他正搂着新欢做产检。
“爸爸……”孩子突然对着他喊。他踹开怀孕新欢冲进走廊,却看到我在给儿子擦鼻血。
“乖,妈妈带你去死也不会再求他。”当晚他疯砸百亿全城搜捕时,航班已冲向云霄。
他对着塔台嘶吼:“告诉那个女人,孩子是我亲生的!
最后通讯):“陆总...五年前那晚医院记录显示…”雨点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出租车窗上,
汇成扭曲的水痕,模糊了外面一闪而过的霓虹。后座逼仄的空间里,空气浑浊,
混杂着劣质皮革味、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
许唯死死抱紧怀里的包裹——用褪色的旧毯子层层裹着的小人儿,安宇。
她的手臂环得密不透风,仿佛那是最后一根稻草,稍微松懈,
就会被这冰冷的世界和倾盆大雨彻底吞没。安宇在她怀里动了动,小猫似的嘤咛了一声,
随即又沉沉睡去。他烧得厉害,小小的身体像个滚烫的火炉,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
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毯子边缘,
露出一截细瘦到几乎透明的小臂,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脆弱得清晰可见。“师傅,
”许唯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带着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麻烦快点,
再快点。”“哎呦,这么大的雨,快不了了!前面好像还堵上了!
”司机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淹没在雨声里。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巨大的水花,
泼在窗上,又迅速被雨刷狼狈地抹掉。每一次颠簸,怀里的安宇都像是受惊般轻轻抽搐一下。
许唯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收紧的手臂骨节泛白。快到了,就快到了!
她强迫自己记住医院的名字——圣心医院。只要找到那个人,
找到陆劭珩……安宇就有活路了。
这个念头成了唯一支撑她、让她能从早已被碾碎的废墟里爬出来的微弱火种,
尽管那堆废墟的名字也叫陆劭珩。那个名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脑海深处的禁区。
五年前那个消毒水浓得刺鼻、惨白灯光晃得人眼花的产房……尖锐冰冷的器械碰撞声,
…“…陆先生交代…胎盘植入严重…产妇出血量大…保大人原则…新生儿…处理掉…”那时,
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完全麻翻,意识被拖入混沌的海底。
可就在那把冰冷手术钳滑入体内的前一秒,迟滞的知觉被剧烈的、粉碎般的痛苦硬生生激活。
她想尖叫,喉咙却只发出微弱的、窒息般的嗬嗬声,像条被拍在砧板上濒死的鱼。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有听觉在死亡的边缘无比锐利。她“听”见了。
听见了自己亲生骨肉被轻易宣判死刑的指令,冰冷、残忍,不容置疑。
主刀医生冰冷的声音顿了顿,
似乎在迟疑:“但…心跳还有……”接着是另一个更加冷漠、不容置疑的男声,
像手术刀切开皮肉一样干脆无情:“按惯例处理。确保干净。
”这个声音…化成灰她都能听出来!陆劭珩!巨大的痛楚,加上这冰冷刺骨的判决,
像一把沾满寒霜的尖刀,瞬间贯穿了她早已摇摇欲坠的意识。就在那一刻,
最后的氧气仿佛也被这地狱般的话语彻底抽空,眼前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剧烈的颠簸猛地将许唯从那血腥冰冷的噩梦碎片里甩了出来。她急促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胸口剧烈起伏,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怀里小小的安宇不安地动了一下,
发出小奶猫般的哼唧。许唯立刻收紧了手臂,脸贴着他滚烫的小额头,喃喃低语:“没事,
宝宝…妈妈在…没事的…”不知是在安抚孩子,还是在给自己寻找最后一丝支撑。这支撑,
此刻却指向一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车子终于在圣心医院气派而冰冷的大门前急刹停下。
许唯甚至来不及等司机找零,胡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散票往前座一扔,
抱着安宇推开车门就冲进了瓢泼大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沉重而寒冷。
她毫无知觉,只知道抱着怀里那点微弱的热源,
拼命朝着那扇象征着重生、也可能是再次通往绝望的旋转玻璃门奔去。自动门无声滑开,
迎面扑来的暖气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混着一丝医院特有的、被无数绝望和希望反复浸染的混杂气息。这气味像尖锐的钩子,
立刻勾起了那深埋的血腥记忆。许唯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吓人,
唯有怀抱安宇的手臂像钢铁焊死般稳固。“许**?
”一个略显迟疑的女声在嘈杂的医院大厅里响起。许唯循声望去,
看到了周芸——陆劭珩的首席助理。五年了,周芸似乎没太大变化,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盘发,
干练利落的职业套装,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震惊和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目光在她怀里紧紧裹着的安宇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周助理……”许唯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干裂的土地上挤出来的,
“我找陆劭珩,他在哪?”周芸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为难,她微微偏头,
意识地飘向电梯厅的方向:“陆总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客……”语气是她一贯的职业化,
却无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我要见他!安宇病了…很重!我必须立刻见他!
”许唯近乎低吼出来,积压了五年的恐惧、屈辱,以及此刻安宇性命攸关的绝望,
如同即将溃堤的洪流,让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温顺和平静。就在此刻,
电梯“叮”的一声脆响,不锈钢门向两边滑开。
大堂里混杂的人声似乎在这一秒被抽成了真空。陆劭珩从里面走出来。
五年时光像淬炼的刀刃,将眼前的男人打磨得更加冰冷迫人。
挺拔高大的身形包裹在一件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里,
每一个线条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额前几缕墨黑的发丝随意垂落,
却丝毫压不住那双深褐色眼眸中弥漫的、近乎实质化的冰原风暴。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
在嘈杂的大厅里扫过,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漠然和审视,直到,
它牢牢锁定了旋转门旁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身影,以及她怀里紧抱的那个刺眼的包裹。
空气像是突然凝结成了霜花。他的脚步顿住了,
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让周围几米内的空气都冻结了。周芸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开一步,
脸色更僵了。许唯抱紧怀里滚烫的安宇,迎着他那能冻死人的目光,挺直了背脊。
那背脊单薄,甚至因为寒冷和紧张微微颤抖,却没有半分退缩。她几乎是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清晰地开口:“陆劭珩,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他的视线缓缓地从她苍白的脸,
滑到她湿透廉价毛衣包裹的瘦削肩膀,再落到她手臂紧紧护卫着的那个毯子包裹。那眼神里,
没有故人的惊诧,没有久别重逢的波澜,只有一层深不见底的、带着厌烦和玩味的冰霜。
薄唇终于开启,吐出的字眼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风:“许唯?怎么,
”嘴角勾起一丝刻骨的、带着残忍嘲讽的弧度,“当年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
现在抱了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就想来我面前扮可怜,求施舍了?”“野种”两个字,
像淬毒的针,精准无比地刺进许唯最敏感、最疼痛的那根神经。
她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唰”地褪尽,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抱着安宇的手臂骤然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失血。
五年前产床上那冰冷绝望的痛苦和这句话里的羞辱瞬间重合,
在她身体里炸开一团灼烧的毒火。“他不是野种!!”许唯的声音拔高了,
尖利得像是被逼入绝境的母兽,带着撕裂般的破音。安宇似乎被这声音惊扰,
在她怀里难受地扭动了一下,发出低弱的呜咽,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更加可怜。
这声音猛地扎了许唯一下,她立刻低头,用脸颊紧紧贴着孩子滚烫的额头,
低声哽咽安抚:“安宇乖…安宇不怕……”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那几乎要将她冲垮的情绪洪流,再抬起头时,
眼里的怒火被强行压成一片死寂的冰原,直视着陆劭珩冰冷审视的眼睛,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冰的锋利:“陆先生高高在上惯了,自然有权利把别人的命当成草芥。
五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不指望你这种冷血怪物懂得怜惜。但是陆劭珩,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都拼尽了全力,像是用生命在切割空气,“这孩子,他得了白血病,
急性髓系白血病!匹配的骨髓库万里挑一!医院已经尽力了,
查遍了所有资料库……他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儿子!只有你…只有你的骨髓,
可能是他现在唯一的、活下去的一线希望!看在他……终究流着你一点点血的份上……求你,
做个配型!”空气死寂。大厅里嘈杂的背景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几米开外的人纷纷侧目,
惊讶地看着这对壁垒分明、气氛剑拔弩张的男女。
陆劭珩眼底的冰原似乎因为她最后那句话而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但那缝隙瞬间又被更深的怀疑和暴戾填满。儿子?生物学上?五年前?荒谬!
五年前那个孩子,是他亲自看着医生处理掉的!
那份冰冷的医疗记录就躺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她怎么可能抱着一个“他的儿子”出现在他面前?“呵,”冰冷的嗤笑声突兀地响起,
打破了凝固的死寂。陆劭珩的眼神重新冻结,甚至比之前更加幽深酷寒,
里面翻滚着被愚弄的怒意,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扭曲的冰冷快意,“许唯,
你为了钱,真是什么下作的谎都敢编?五年了,
看来你那点贫民窟带出来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他的目光刻意扫过她廉价湿透的衣物,
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我再说一遍!”许唯的声音抖得厉害,不仅仅是愤怒,
更是因为怀里安宇骤然加剧的痛苦抽搐。安宇身体猛地一弓,
小手无力地抓着她胸前湿冷的衣料,细若游丝的咳嗽声夹杂着难受的喘气。
极度的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盖过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她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
几乎是卑微地放软了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哀求:“陆劭珩!你可以恨我!
你可以把我当成世界上最脏的垃圾!千刀万剐都随你!我只求你,
求你看在……”她哽咽了一下,看着怀里孩子痛苦的小脸,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
“看在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就快熄灭的份上!求你去做一个配型!只要一个配型!如果是假的,
结果出来我立刻抱着他从你眼前消失,用我余下所有时间…还你五年前那笔堕胎手术费!
”“求求你……”最后三个字,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她抱着仿佛被抽去灵魂般的安宇,身体像风中残存的枯叶般剧烈颤抖着。她知道,
只要再做一次骨髓穿刺……那个藏了五年的真相就……但现在,只要能救安宇的命,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亲手揭开那足以毁灭一切的血色谜底,
甚至暴露孩子真实血脉的秘密,哪怕…哪怕陆劭珩一怒之下把她和孩子一起碾碎!
陆劭珩高大的身影定在原地,像一尊冰封的雕塑。他脸上的嘲弄和戾气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
这个女人,五年前像条丧家之犬被他扔出陆家大门时,也是一句话不说,背脊挺得笔直。
此刻,为了怀里这个所谓的“儿子”,
她所有的孤傲和倔强竟然都碎成了这样不顾廉耻、不顾尊严的哀鸣?那泪水……滚烫的,
浑浊的,混着她脸上的雨水,砸在医院光洁冰冷的地板上。是真?还是假?
这念头在他脑中如同最危险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了上来。
那所谓的五年前亲自处理掉的证据…他真的亲自看过整个过程吗?那种场面,
他自然不可能盯着。那份报告,经手的只有……就在这死寂的、针落可闻的几秒里,
电梯“叮”地又一声轻响。“劭珩?”一个柔婉甜美得有些腻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
一个窈窕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女人穿着柔软的白色高定羊绒连衣裙,
外面裹着雪白的皮草坎肩,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微卷的栗色长发衬托出温柔可人的脸庞,
只是那看向许唯的眼神,带着一丝天然的警惕和轻慢。林薇儿很自然地挽住了陆劭珩的胳膊,
身体微微依偎着他强健有力的臂弯,
将手里那份印着“胎儿影像报告”字样的文件夹往身侧稍微挡了挡。“这位是……?
”林薇儿柔声问着,目光却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在浑身湿透、狼狈至极的许唯和那个破旧毯子包裹的“东西”上流转。陆劭珩的身体,
在林薇儿挽上来的瞬间,似乎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那冰冷的戾气迅速沉淀,
重新覆盖了眼底深处那一瞬的凝滞。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许唯和她怀里气息奄奄的孩子,
声音恢复了处理垃圾般的冷漠与不耐:“无关紧要的骗子罢了。”他转向林薇儿,
语气是刻意的安抚,尽管依旧没什么温度,“外面下雨寒气重,不是让你在休息区等着?
别伤了身子。走吧。”他说着,另一只手甚至极自然地搭在了林薇儿还十分平坦的小腹上,
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姿态,揽着她就要从许唯身边绕过,视她和孩子如空气。
那动作亲昵得刺眼,那语气是许唯从未得到过的、对一个怀着他真正骨肉的人的安抚。
那刺眼的场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许唯的眼球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也烫干了她眼中最后一滴泪。五年前产房刺骨的冰冷绝望,与眼前这残酷温暖画面的对比,
瞬间点燃了她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名为理智的灰烬。
陆劭珩那句冰冷的“无关紧要的骗子”还如同冰锥般扎在她的鼓膜上。他揽着林薇儿,
带着那珍贵的、被珍之重之的新骨肉,就要从她和她的安宇身边走过。那小心翼翼的姿势,
与五年前那句“按惯例处理。确保干净”的冷酷命令,在许唯眼前交织、炸裂!那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是那条名为“祈求”、名为“最后一丝希望”的细线。不是哀嚎,
不是怒吼,一声压抑到极致、冰冷尖锐到撕裂空气的悲鸣从她喉咙深处骤然冲破!
“陆劭珩——!”这一声用尽了生命的呐喊,石破天惊,炸响在整个过分安静的一楼大厅。
所有的人,包括正要推开门离去的陆劭珩和林薇儿,
以及更远处那些好奇张望的路人、工作人员,甚至包括周芸,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齐刷刷地、带着震惊和错愕转头看向声音来源。许唯就站在那里,
像一尊被雷击中后遗留下来的、苍白而燃烧的雕像。怀里是滚烫脆弱的安宇,
雨水顺着她湿透黏在脸颊上的发梢滴落,可她的背脊,却在这一声耗尽所有的呐喊后,
奇异地挺直了!那是一种穷途末路、被全世界彻底抛弃、榨干了最后一滴希望后,
反而被淬炼出来的孤绝。那不是平静,是死寂前最耀眼的燃烧。
她看着那只迈出一步的高大背影,看着那个他放在别的女人小腹上、守护着新生命的手,
声音陡然降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坨子,
砸在医院坚硬冷亮的地砖上:“陆大总裁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有了新人,又添贵子!
恭喜你啊!”那“恭喜”二字,淬着血、带着彻骨的恨。陆劭珩高大的身形骤然一顿,
猛地停住脚步,他倏然转身!深褐色的眼眸里掀起了真正的风暴!
是那种被蝼蚁忤逆、威严被彻底冒犯的暴怒!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狠狠刺向许唯!
林薇儿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和许唯那诅咒般的“恭喜”弄得脸色煞白,
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惊疑不定地看向陆劭珩,又看看那个状若癫狂的狼狈女人。
“许唯!你想死?!”陆劭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带着能割裂血肉的锋利。他那只搭在林薇儿腹部的手,也因为这个彻底的挑衅而收紧,
似乎在竭力压抑着直接冲过去捏死她的冲动。许唯像是没听到这能冻裂灵魂的威胁。
她缓缓地低下头,用自己冰冷苍白的脸颊,极其温柔地在安宇滚烫得吓人的额头上蹭了蹭。
那动作充满了一种病态的、濒临绝境的悲凉与眷恋。然后,她抬起眼,
目光却空洞地掠过眼前的陆劭珩和林薇儿,
直接钉在大厅高处墙角那个醒目的、正缓慢旋转的监控摄像头上。嘴角,
一点点勾起一个弧度。诡异,平静,又绝望得令人窒息。她清晰地,用所有人,
包括监控收音范围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陆先生放心,我怎么敢寻死?
”她的声音像一片单薄的羽毛在空中飘荡,
却带着一种沉重的、让陆劭珩心中陡然一凛的不祥。
许唯的目光如同穿过医院的钢筋水泥、冰冷器械,
聚焦在虚空中一个看不见的点——圣心医院三楼东侧,
那个通往血液科骨髓配型实验室的、狭窄而冰冷的等候区。她的视线仿佛透过厚厚的墙体,
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小小的安宇,穿着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
孤零零地蜷缩在走廊那张冰冷的、深蓝色塑料候诊椅上。周遭是空旷的寂静。
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
是他等待的漫长几个小时里唯一的慰藉——小半块干硬发黄的冷馒头。
那馒头已经变得很小很硬了。他很饿,胃里像有小虫子在钻,
可是更深的疲惫沉甸甸地压着他的眼皮。他不敢睡得太沉,每一次眼皮沉重地合上,
身体微微前倾,快要失去平衡的瞬间,又被一种莫名的、来自骨子里的警惕惊醒。
他努力坐直一点,小口小口地啃着那一点点可怜的馒头屑,像只小心翼翼囤积食物的小松鼠。
偶尔,他会抬起头,那双因为疾病而缺乏光彩的大眼睛,带着茫然和一点点怯生生的期待,
投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写着“血液配型分析室”的厚重大门。他看不懂上面的字,
只知道妈妈临走前叮嘱过:“安宇在这里等妈妈回来,千万不能乱跑。
”妈妈去找那个重要的医生了……那个可能帮他们救命的医生。
虽然那个医生看起来很可怕很冷漠,那个抱走妈妈的叔叔也凶凶的……可是,
也许……也许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医生呢?
妈妈和那个叔叔那么认真地说了很久的话……说不定…等下医生出来就会告诉他好消息?
医院冰冷的白炽灯灯光毫无温度地洒在安宇身上,
让他单薄的身形在空旷的长椅上投下一个小小的、更加孤单的影子。
等待的时间长得像掉进了凝固的糖浆里。手上的馒头终于啃完了最后一点点碎屑。
他捏着空空的塑料袋,有些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