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速加快，带着急于证明的清白和一丝被卷入事件的慌乱：”警察同志，是不是……是不是王强酒精中毒了？还是他自己摔着了？薇薇她没事吧？伤得重不重？“我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显得担忧又六神无主，将焦点从”我做了什么“巧妙地转移到”他们发生了什么“以及”林薇的安危“上。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年长警察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你确定你只是建议她报警或者叫救护车？没有提过让你丈夫陈锋过去‘教训’王强？“

”教训？“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脸上露出愕然和不解，”警察同志，这怎么可能？陈锋是老实人，我们俩都是本分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想着找警察、找医生啊！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我当时就是担心薇薇被打伤了，才赶紧叫救护车的！我只说了打120，让她撑住……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啊！“

我的表演似乎暂时蒙蔽了他们。年长警察沉吟了一下：”苏女士，昨晚你和林薇通话的具体内容，我们需要详细了解。另外，关于你拨打120的时间点，我们也需要核实。可能还需要你和你丈夫陈锋先生，配合我们到局里做个笔录。请你理解。“

”配合！我们一定配合！“我连连点头，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积极配合的态度，”只要能查清楚真相，还薇薇一个公道，让我们做什么都行！陈锋他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们马上跟你们去！“

送走了警察，关上房门，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感觉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第一步，暂时稳住了。

我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找到昨晚拨出的120记录。时间清晰无误地显示在挂断林薇电话之后的一分钟内。这是最重要的时间证据，证明我”立刻“采取了”正确“的求助行动。

然后，我的指尖停留在通讯录里”陈锋“的名字上。

该告诉他了。

电话接通，陈锋带着熬夜疲惫的声音传来：”晚晚？这么早？我刚下夜班，准备开车回来……“

”老公，“我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劫后余生的颤抖，”你先别开车，找个地方停一下。听我说……出事了。“

”什么事？你别吓我！“陈锋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王强……死了。就在昨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震惊又茫然，”警察刚来家里了，说林薇报的警。他们问我昨晚林薇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我照实说了，说她在电话里哭诉王强发酒疯打人，我让她别硬顶，我挂了电话就帮她打了120……警察说，可能……可能王强是喝多了自己摔死的，也可能……是林薇被逼急了反抗……他们让我们去配合调查……“

我故意模糊了”林薇指证“这个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信息，将警方的调查方向引向”意外“和”自卫“的可能性。

”……死了？“陈锋的声音干涩，”薇薇呢？她怎么样？“

”警察说她情绪不稳定，在医院。老公，“我抓紧手机，语气带着恳求和后怕，”警察问话的时候，我们就说昨晚接到电话时，只听到薇薇哭喊说王强在打她摔东西，她很害怕，我们就想着赶紧叫救护车……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好不好？我……我有点害怕。

“别怕，晚晚，有我在。”陈锋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安抚，“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马上回来，等我。警察问什么，我们就如实说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记住，我们昨晚唯一做的，就是在接到求救电话后，第一时间拨打了120求助。明白吗？”

“嗯，我明白。”我低声应道，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因为陈锋话语里的坚定和对我下意识的保护，稍稍松动了一丝。

挂断电话，我紧紧攥着那支冰凉的录音笔。

林薇，好戏，才刚刚开场。